第十三章人肉搖錢樹:貧窮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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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跪在地板上,裙下滿是穢物。我還沒穿好褲子,房間的門就被人一腳踹開了。
    這副身體抬頭看著,我試圖看清來人的臉,卻怎麽也無法做到。那張臉像是被層層迷霧包裹著一樣。
    那人直勾勾地撿起地上的錢,快速而精準地數著,發出一陣手指與鈔票摩擦的聲音。
    數過錢,那人狠狠地在我腰間踹了一腳,嘴上罵著:“廢物!賺的越來越少了。”
    此時,這具身體心頭的絕望和憤恨,幾乎達到了頂點。我哪裏能承受住這樣痛苦的情感,它幾乎是我陷入了癲狂。
    夢中的世界開始扭動,抽搐,錯亂。心頭的壓抑,狂躁也讓我頭痛欲裂。
    “周雲!你醒醒!”癲狂中,我似乎聽到這樣一個聲音在呼喚我。
    “醒醒,你怎麽了?”
    我的臉上傳來一陣輕輕拍擊的觸感,這才讓我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
    白橙拍著我的臉,驚恐地問我到底怎麽了。
    白橙的四肢死死壓住我的身體,她說我忽然間就像羊癲瘋發作了一般,渾身抽搐亂踢亂打,而且力氣還大得驚人。
    我害怕地環顧四周,確定這是清風客棧的密室以後,才有氣無力地躺下,把氣喘勻。
    身上冷汗不停地流,我真怕被困在那個異常真實的夢境中,再也出不來了。
    特案組的其他人也都醒了,案情分析會就在客棧一樓的大堂裏召開,直到那時我才跟特案組講述了自己昨晚的夢境。
    其他人都匪夷所思地望著我,因為他們昨晚並沒有做噩夢,甚至還休息的不錯。
    隻有我得到噩夢的“臨幸”了嗎?忽然一種孤獨感從我心頭升起。不過這樣也好,我擔心的事情並沒有發生。
    於教授是知名犯罪心理學專家,分析會一開始,他就為被害人李雪畫出了一副精準的“心裏畫像”
    根據警方的調查走訪,和各個方麵搜集來的信息,李雪的本來麵貌逐步還原在我們麵前。
    李雪,20歲,由於高中期間曾經輟學,生前就讀於江城第29中,高三12班。
    她身材高挑,相貌美麗,卻因為自己天生畸形的六指而自卑。李雪的同學都反應她不合群,或是看似高傲,或是不愛搭理人。
    其實這些都正是自卑者的外在表現。唯一和李雪要好的同學秦璐透露,李雪其實是十分謙卑且善良的女生,但是有著很長的抑鬱症病史。
    據秦璐說,李雪曾不隻一次的表現出嚴重的自殺傾向。自殺地點,方式和時間都曾確定,危險等級十分之高。
    甚至李雪還有兩次自殺未遂的經曆,一次是在家中半夜燒炭,被家人及時發現解救。另一次是在學校天台跳樓,在消防人員的解救下並未成功。
    導致李雪抑鬱的原因未知,可她的心裏一定陰暗而痛苦,有著無法言說的痛處。
    另外,李雪十分貧寒的家境,也是導致她自卑進而抑鬱的誘因之一。
    聽於教授分析到這裏,我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似乎記憶中有什麽片段,在反對著於教授的分析,不過一時間思路卻堵塞了,說不出了。
    於教授接著分析道:“根據秦璐提供的信息,李雪雖然穿著整潔,卻很少換過衣服。平時用的東西也都是最廉價的產品,而且從不化妝。”
    白橙插嘴說:“現在不會化妝的女孩子很少了,李雪應該是沒有錢吧。”
    於教授說:“有一次學校組織野營,同學都帶去了各種美食,唯獨李雪隻帶著兩隻饅頭充饑。這件事,甚至還成為了流傳在學生間的笑柄。”
    蘇童說:“嘲笑李雪的學生真是可恨,他們這種校園軟暴力,肯定會加深李雪的抑鬱情緒。”
    李雪的家境怎麽會如此貧寒?
    一段記憶碎片忽然出現在我腦海,不斷地放大。“家境貧寒”這種說法絕對有問題!
    “李雪的家境真的如此貧窮嗎?”我不禁打斷於教授的分析,自顧自地問。
    白橙解釋說:“調查取證的時候,我去過李雪的家。李雪的繼父因工傷左臂殘疾,沒有勞動能力。她家在郊區的破房子裏真的是家徒四壁。”
    “等等,你說李雪的父親是她的繼父?”我皺眉問。
    “沒錯啊。”白橙說:“但是他們父女關係特別好,李雪失蹤之後,對她繼父的打擊甚至比她親生母親還要嚴重。”
    我腦海中浮現出那個咬我一口的,瘋老頭的樣子。一同出現的,還有李雪那風韻猶存的生母,和她衣服後麵的雙c標誌!
    “李雪的家裏絕對不窮,而且還很有錢!”我說:“上次見李雪母親,她穿的是一件價格不菲的香奈兒上衣!”
    我說出這話之後,於教授的臉上升起一絲怪異的表情。
    白橙說:“是上回咱們第一次碰麵的時候嗎?我隻顧著調查取證,沒注意李雪母親的穿著啊。”
    我點點頭說:“就是那次,你沒注意到是因為,那件衣服的標誌正好印在背後。”
    蘇童說:“這種奢侈品牌,在國內是有很多小作坊的盜版仿品的,你確定不是廉價的地攤大牌?”
    “我確定,看樣子絕對不是盜版。”我說。
    這個信息一出現,案情一下子變得撲朔迷離起來。之前李雪“家境貧寒”的推斷,很有可能是一種人為的誤導。
    於教授摸著下巴,皺眉說:“如過周雲的信息屬實,那李雪家表現出來的貧窮,又該作何解釋呢?是種有意的遮掩?還是另有原因?”
    我心中還有一個問題得不到解釋,那就是李雪受到淩虐的時間。
    如過李雪是在失蹤後,在犯罪分子手中受到的淩虐,那一切都說的通。
    可如過李雪受到淩虐的時間點,在失蹤之前呢?對她施虐的人又是誰?是校園暴力?是受到社會人員的控製?還是另有隱情呢?
    我講出了這個疑問,於教授仔細思量了一番。他說:“如過受虐的時間在失蹤之前,這到可以解釋李雪患上抑鬱症的誘發因素。”
    各種信息的重新組合、交流、碰撞,讓案情的方向有了某種怪異的變化。
    特案組打算重新對李雪的家庭展開調查,一種陰暗而不安的感覺,在我心頭揮之不去。
    當天中午,我便和特案組同路,再次來到了李雪在城郊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