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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特案組對受害者一家，在村中的人際關係線索展開調查。
    如果是仇殺，情感線索的捕捉會是破案的重點。
    這次的調查將由我和教授兩人進行，蘇童依舊在案發現場尋找作案痕跡和一些可以的地方，有民警郝強和他一起工作。
    涼妹和白橙在停屍間，對死者屍體進行全方位的細致檢查。
    原本白橙也會跟我們一塊調查，但考慮到可能會遇見昨天偷窺廁所的劉天玉，擔心白橙衝動就把她派給了涼妹。
    在行動之前，於教授和我站在大院裏聊了一會案情。
    教授說：“把整個事件講述給別人，是梳理案情最好的辦法。”
    我點點頭深吸了一口煙，靜靜聽著教授的陳述，順便做一些補充。
    教授迅速精準地，對案情和線索信息進行了整理：
    凶案發生在六天前的夜裏，時間大概是零點左右。凶手應該隻有一人，因為他擔心自己勢單力薄，所以選擇在這家人熟睡的時間。
    凶手持單刃短匕，先潛入到唐清源的臥房，利落地殺死了這名壯年男性。之後用發泄式的作案手法，殺死了唐清源的老婆李倩。
    之後唐清源的兩個孩子可能聽到了動靜醒來，也可能仍在熟睡。
    凶手又順利地殺死了唐清源的大女兒唐穎，並將小兒子唐苗一刀割喉。
    最後凶手闖進“滿天飛”畢淑華的臥房，將其連捅數刀虐殺。
    我在這提問道：“凶手先殺死唐清源夫婦，這點沒什麽問題。可是教授您是依據什麽判斷，滿天飛畢淑華是最後一個被殺害的人？”
    教授的解釋是這樣的：畢淑華身上中刀最多，意味著凶手殺害她的時間很長。如果你是凶手，可能在還有兩人存活的情況下，如此“安心”地慢慢殺死一個老太太嗎？
    我明白了教授的意思，因為當時房間裏隻有畢淑華一人存活，凶手才在她身上投入了最多的力氣。
    教授繼續分析：凶手在作案之後，先是用匕首將受害者的眼球挖去，在用農家常見的麻繩，將這幾個人吊在正廳的木質房梁上。
    將死者屍體吊起這一點，說明了很多問題：這個舉動需要很大的力氣，凶手為成年男性的幾率很大。
    房梁較高，想要吊上屍體，即便凶手腳下墊著一些東西，身高應該也不會低於一百七十五公分。
    這裏存在兩個疑點：凶手吊屍時，腳下墊著的物體沒有找到。唐清源家中可移動的桌子，椅子之類可以站人的物體上，也沒有發現凶手的腳印痕跡。
    凶手把屍體吊起來這個舉動，有沒有什麽象征意義？
    當凶手作案之後，將灶台旁的水龍頭打開。水流不會太大，因為過多的積水會溢出房間，將導致犯罪現場過早暴露。水流也不會太小，地上積水太少的話，起不到破壞現場的效果。
    隨後凶手打開房門，將唐清源家養的鵝趕進了屋子，幫助他破壞現場。
    最後凶手不知道用怎樣的手段，製造了一個密室殺人的假象，攜帶死者眼球逃離作案現場。
    直到次日，鄰居來找滿天飛畢淑華出去遛彎，才終於案發。
    “我有什麽遺漏嗎？”教授問。
    “沒有。”我手上的煙已經燃到了末端。
    教授說：“我們現在要弄清楚的事情有三件。”
    “作案動機、密室的形成、還有……？”我一時間說不出來。
    “還有凶手的來源，是本村人？還是外地人？”教授補充道。
    我點點頭，這樣梳理一遍案情，原本複雜，疑點眾多的滅門慘案就顯得清晰很多。
    雖然內容看起來很多，但其實我和教授隻談了一根煙的時間。
    隨後我們二人便在村中，展開了走訪調查。
    村裏沒有攝像頭，走訪村民就成了獲取案件信息的關鍵，可能很多不被人重視的細節，才是案件的突破點。
    我們最先去了唐清源的鄰居家裏，鄰居是一位姓郭的老太太，年近花甲，身體硬朗。
    郭老太太的老伴早逝，兒子兒媳在城裏居住，她住不慣樓房，自己在鄉下獨居。
    老人家是第一個發現案發的人，她和滿天飛畢淑華經常一起遛彎，關係還算不錯。
    她家的土炕上有一張沾滿油汙的小桌子，教授坐在桌子一端問：“老人家啊，畢淑華是個怎麽樣的人？”
    坐在桌子另一端的郭老太太說：“哎呀，老畢可是個好人，熱心腸、愛管事。就是有的時候吧，嘴有點刁（毒舌）容易得罪人呐。”
    我問：“老人家，村裏都說畢淑華是位大仙，您了解嗎？”
    郭老太太說：“你們沒弄明白，村裏人說的仙兒不是老畢，是黃大仙。”
    我說：“我們在她家確實看到了黃大仙的牌位，您能不能給我解釋一下，這裏麵具體的一些事情？”
    郭老太太說：“行，你們二位啊，要是不嫌棄我老太太磨嘰，我就跟你們說說。”
    根據郭老太太的敘述，我們這才弄清楚黃大仙兒的事情：
    在她們這裏的傳說中，所謂的黃大仙並不是指黃鼠狼的“實體”，而是說某些“有修為”黃鼠狼的“靈體”。
    黃大仙的靈體通過某種玄之又玄的途徑，如托夢、附身等，尋找可以“合作”的人類。
    那種“靈體”才被稱作“仙兒”，被仙兒看中的人，是它的“弟子”。
    保佑“弟子”的仙兒，被稱作保家仙。而出去給別人看病平事的仙兒，叫出馬仙。
    畢淑華身上帶的“仙兒”是保家仙，但她也給人“看事”，隻不過畢淑華“看事”的時候從來都不離開自己的屋子。
    郭老太太的話讓人覺得很玄，我和教授隻當是民間傳說了。
    這老人家的話匣子一打開，還真不容易收住。
    想想也是，親人都住在城裏，她一把年紀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老人家又對我和教授說：“我還聽老畢說過，這個保家仙呐，可邪性著呢！說道多得很。我懷疑就是老畢的保家仙，把他們一家都給害死了！”
    保家仙不是保護“弟子”的嗎？為什麽在郭老太太口中，又成了害人的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