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欠的命慢慢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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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雲變幻,世事反轉,原本就是一瞬間的事。
    麵對這樣的變故,真的很奇怪,我沒覺得有多驚恐,更不絕望。
    我甚至還能笑的比方才還要燦爛:“陳寒,這才是你。我早就該看清的。不管你相不相信,今天來的時候,我就已經預想到了這樣的結局。可我還是一個人來了。知道為什麽嗎?因為你的下場會比我還要淒慘。我就算沒辦法親手了卻你的性命,但在不遠的將來,你失去的,會遠比現在多得多。那個時候你就該後悔,為什麽現在沒接受我的提議了。”
    “閉嘴,你給我閉嘴!”陳寒打斷我的話,眼裏的殺意更甚,“就算你是何曦的鬼魂,我也不怕你。我能殺你一回,就能殺第二回!這一次,我看你要怎麽逃出生天。”
    我感覺到自己身上支撐的力道正在慢慢消失,背後就是數百米的深淵,還有無論怎樣都抵達不了的海岸。
    原來真的隻是到這裏了,也好,我早就覺得累了。
    活在這世上,真是太壓抑,太疲憊了。
    或許選擇放手,才是最好的歸路。
    反正,我很確信,若是我死了,自會有人替我了結陳寒。
    我隻是覺得有些遺憾,不能親自報答這份恩情了。
    閉上眼睛,我準備安然接受冰冷海水的浸沒。
    可就在身上力道消失的刹那,突然有一股強勁的力量,牢牢地鎖住了我的手腕。
    “抓緊……瑤薔……”六子的吼聲從上方傳來。
    我睜開眼,望著那張又胖又因發力而扭曲的臉,不知道怎的,一瞬間熱淚盈眶。
    六子將我從崖邊拉上來的時候,陳寒正被一個穿著素黑西裝的人踩在腳下,無力地喘息著。
    這個黑西裝我也認識,是先生的貼身保鏢,叫christian。
    christian常年寸步不離先生,根本不會單獨出現在這種地方,難不成……
    我看向六子,後者給我一個自求多福的表情。
    陳寒被christian帶走的時候,拚著最後一口氣問我:“你到底是不是何曦?”
    我隻告訴他:“你欠我的兩條命,慢慢還吧。”
    ……
    跟著六子一塊去到停車的地方,在原本那輛車的旁邊,此刻多停著兩輛低調又內斂的賓利。
    心裏的預感幾乎已經變成確認的事實,剛才被陳寒逼到絕境的時候我沒覺得害怕,可此時此刻,我真的怕的要奪路而逃了。
    “六、六子……”我想跟旁邊的六子尋找一點安慰。
    可是某人自己也是自身難保:“你還是快點跟先生認錯去吧,我什麽都幫不了你,我也等著受罰呢。”
    戰戰兢兢地坐上了賓利車的後座,感受到身邊男人的清冷卻沉斂的氣息,我疊在膝蓋上的手開始抖啊抖,抖啊抖……
    “先生……”我說話的聲音都開始打顫。
    “這就是你說的,在家?”先生語氣閑散地問道。
    我知道自己理虧,於是什麽話都不敢回,隻低著頭,滿心都是不知所措。
    先生許是見我心虛,也不再揭我的老底,就是突然瞥見了我手腕上的擦痕,捏起我的手瞧了兩眼。
    “疼嗎?”他問。
    我:“……有點。”
    他突然一把甩開:“疼死你。”
    我:“……”
    不用疼死,我已經羞憤欲死了。
    車子駛離山區,返回市內的途中,我屏息坐在先生身邊,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現在我尤其地羨慕六子,他可以自己開車回去,哪像我,整個人都恨不得跳車逃走了。
    這一個小時的車程真如一個世紀一樣漫長,等到車子終於停下的時候,我感覺自己的呼吸感官都沒能立刻恢複正常。
    下車的時候,我發現這是市內最好的一家酒店。
    司機給先生開了車門,我絞著手站在一旁,覺得幹什麽都不對,連喘氣都是錯的。
    先生從我麵前經過的時候,淡淡瞥了我一眼,說,跟上來。
    跟著進酒店的時候,我餘光看見christian也跟了過來。
    陳寒不曉得被帶去了哪裏,而六子則給我打了個手勢,讓我保重。
    真是個不仗義的胖子,這個時候丟下我一個人走了,說好的並肩作戰的隊友呢?
    一路通行到了頂樓的套房,先生走進去的時候,我給守在門口的christian使了個眼色,隻是後者向來高冷,除了先生,誰的麵子他都不甩,我衝他擠再多的眼也沒用。
    不甘不願地進到套房,反手關上門之後,我倚靠在門邊,一時之間還是不知道要怎麽辦。
    我犯了錯,嗯,犯了大錯,放到古代,那就是欺君之罪。
    哪怕先生不是那殺伐決斷的君主,可做下屬的也該有點自知之明。
    這一刻,我甚至在想著,還不如剛才一把被陳寒推到懸崖下邊呢,那樣的話我就不用現在遭受這樣的折磨了。
    還在胡思亂想著,從裏間突然傳來一聲:“進來。”
    挪著小碎步移進去,我艱難地咽了咽,才鼓起勇氣,走到先生身邊。
    先生把大衣脫了隨意扔在床邊,此刻正在解襯衫的扣子。
    見我一直低著頭,他說:“剛才跟人拚命的時候到時候很大膽,現在是怎麽回事。”
    我艱難地開口:“先生,我錯了……”
    “錯在了哪裏?”
    “不該跟您說謊。”
    “嗯。”
    “不該……單獨跟陳寒見麵,讓自己置於危險當中。”
    先生救了我一命,哪容我這麽糟蹋,我還得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呢。
    一了百了這種思想,真的太危險!
    也真是奇怪,麵對陳寒的時候我隻有一個念頭,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可麵對先生,我也隻有一個念頭,我可不能死啊,我還要奉獻出所有的光和熱來報答恩情呢,怎麽能那麽自私地選擇逃避呢?
    實在是太懦弱,太不應該了!
    我在心裏進行了深刻的自我反省,直到從頭頂上方傳來一句:
    “抬起頭,我不喜歡看別人的後腦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