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爌歎了口氣，“受之此人其實在學識上來說，也可以說是個人才！不過說到其他，他的性格又複雜的厲害，他既然走到了這一步，老臣也無話可說……”

    “人才……”

    朱由檢冷冷一笑，對於曆史上的錢謙益，朱由檢也算了解。

    除了學識，此人的人品實在太差！年輕時是個浪子紈絝，中年是個無往不利的政客，晚年又做了漢奸！居鄉時是土豪劣紳，在朝是貪官汙吏！

    一生翻翻覆覆沒有立場，沒有民族氣節，除了想作官以外，從沒有想到別的。

    如此之人，就算他為後世整合收集了遺落的唐詩，著作《初學集》《有學集》《國初群雄事略》《太祖實錄辨證》諸書，可朱由檢對他還是提不起勁！

    另一方麵，當王承恩請來幾個太醫為假皇帝診治了一番後，假皇帝的湯藥還沒有吃完，錢謙益這邊已經得知了皇帝病危的消息。

    立時，整個錢付人滿為患。

    以前這些人都是望韓爌之項背，可隨著韓爌近日來一些大逆其行的動作之後，這些人頃刻便投到了錢謙益麾下。

    此時的錢謙益已經是東林黨真正的頭首，其心中得意，自不用說。

    春風得意之下，他也沒想到自己正在一步步走向大明皇帝朱由檢為他設的圈套！

    眾人寒暄了一番，兵部給事中、複社頭首之一的陳名夏興衝衝道：“大人，除了禦北軍的兩萬人馬，孔有德也答應進京護綱，有了他的三萬大軍，控製皇宮就非常簡單了！”

    錢謙益聞言大喜，“袁崇煥那邊有什麽變動？”

    陳名夏皺了皺眉，“屬下曾間接試探過此人的口風，怎料此人說他隻是一介武官，眼下第一要務便是防禦山海關！沒有他的命令，數十萬禦北軍不能入關一步！要我說，此人真是喂不飽的白眼狼，要知道當時要不是大人等勸諫，哪有他袁崇煥的今日！”

    眾人聽完紛紛罵了起來。

    “我看這袁崇煥的遼東總兵也是當到頭了，如果殿下繼位之後，第一件事，就應該拿這姓袁的腦袋祭天！”

    “砍他的頭倒是輕鬆了，我看他應該和韓爌這老東西一樣被淩遲！”

    ……

    眾人言語歹毒，一個個像是蛇蠍心腸的毒婦一樣，哪還有上位者的半分氣度。

    錢謙益擺了擺手，“這件事以後再說，可你們想沒想過這韓爌近日去皇莊的次數比去皇宮的次數還要多，再者前幾日我聽說小皇帝還在皇莊外圍閱兵……這裏麵是不是有什麽問題！”

    禮部馮詮趕緊回道，“屬下已經和杜公公證實過了，這小皇帝已經連發三日高燒，和李太醫之前說的那個藥性一致。可以佐證的是，李鳳翔和褚憲.章幾位這兩日就不曾離開過怡養閣，把消息封鎖的極為嚴密！除了韓爌和我們，可能目前知道這事的沒有幾個！”

    錢謙益慢慢點了點頭，看著一旁的戶部給事中王進學，“你那邊見過韓爌沒有？”

    王進學點了點頭，“這韓爌昨日去了一趟皇宮，等回來的時候一臉憂色。他雖然沒有明確說這個事，可聽他的意思，這小皇帝身染重症看起來是真的！”

    “哈哈哈……”

    錢謙益聽完大笑起來，“韓爌這個老東西看小皇帝把北方的大軍整合之後便想倒戈，可他沒想到我們會給他來一個釜底抽薪！我們雖然沒有一把火把他燒死，可這天公不作美啊，他好不容易扒上的小皇帝這麽一駕崩，我看誰還護得了他！要不是他知道我們的事情實在太多，把我們逼到這份上，小皇帝也不至如此！”

    兵部尚書王洽想了想，臉上抹過一絲疑慮，“這小皇帝這兩年來一直躲在皇莊，去皇宮的日子也算不上多。更者前些日子還把太妃等人接到皇莊遊玩……錢大人你想想，這皇宮得病的人，是不是真的陛下本人……”

    王洽說完，眾人紛紛吸了口涼氣，如果真是如此，那麽到時候大明皇帝沒死，這就等於是自己跳進火坑了！

    錢謙益心裏自然也是極為害怕，可眼見事情到了最後一步，他一生所期寄的內閣首輔之位近在眼前，如果朱術雅能受東林黨擺布的話，那麽他錢謙益就是這大明實質的主宰！

    麵對這個前所未有的誘惑，錢謙益怎麽會收手。

    想了一會錢謙益冷冷道，“就算皇宮裏的那位不是真正的皇上，可在世人眼裏，皇上本該住在皇宮！如果我們一口咬定這皇宮裏的那位就是當今聖上的話，那麽真正的小皇帝反而就成了假的！到時候我們以欺君之名問責，料他也無話可說！”

    錢謙益的話不無道理，王洽一聽眉頭舒展，“不愧是錢大人！可是北方大軍業已整合，已不是我兵部所能染手的事情，就算我們有孔有德的加入，可五萬對五十萬，我們還是沒有勝算！”

    看著眾人原本的激昂變成了沉默，錢謙益大聲說道，“北方軍改才不過兩月，兩月的時間想把五十萬大軍整合劃一，那怎麽可能！再者你們別忘了，我大明不止一個北方，皇族也不止陛下一人！小皇帝削藩之心世人皆知，我們要趕緊和各地藩王取得聯係！

    再者，前些時日定遠伯和禦北侯被滿門抄斬，現在的功勳世家也是人心惶惶，不可終日！這些人侯爵在軍中本來就有威望，如果我們能把他們拉攏過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即刻讓長陽王繼位，屆時就算北方大軍有變，可由這些功勳侯爵出麵，料他們也不敢做出抗君作亂之事！

    事在人為！如果我們放過現在這個機會，等小皇帝真的做大做強之後，你們覺得小皇帝會給我們一個善終嗎？”

    錢謙益的計劃雖然說的簡單，可事已至此，也是眼下唯一可行的方略。

    既然已經到了覆水難收的地步，王洽等大明重臣也不在耽誤，紛紛派出自己的心腹，快速和住在京師地功勳世家聯絡。而另一邊，錢謙益麾下的死士已經悄悄將長陽王朱術雅接入京師！(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