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茲要是郢王上位，那麽這遼東的局勢可就不像現在這樣平靜了……”

    眾人一聽恍然大悟，不得不說，這張啟山的話可是直接說到了重點上！

    “所以，這就是即便皇莊的那幾位知道長陽王和先帝死的蹊蹺又分不開的關係，卻是沒有明確支持郢王。最後在兩者之間，選擇了一個比較中立的位置……”

    宋逸明順著張啟山的意思在最後加了這樣的分析後，立馬受到了沈萬山的否決。

    “宋大人，在下覺得這皇莊的幾位與其說是站在了中立的位置，倒不如說他們是給郢王一個機會，一個派出如張大人這般能言善辯的使者說服遼東的守將，讓他們好生鎮守遼東，而有關京師兩王之爭的火苗，是不會波及到他們身上的……”

    “如果郢王殿下真的做到了這一點，在下覺得那個時候，將會是皇莊正式站隊的時候吧……”

    張啟山一聽也是不由點頭。

    “沈兄說的，正式在下想的。”

    “不然除了這些因素，本官還真想不出其他什麽原因。”

    張啟山和沈萬山倒是愉快的達成一致了，宋逸明則是被這模棱兩可的分析搞得摸不清皇莊那幾個人的具體狀況。

    而大明天子朱由檢，則是被這兩個腦洞大開的人才給整笑了。

    雖然事實不是他們想的那樣，可是這兩個人的這番分析倒是給了朱由檢一個劇本，畢竟京師那邊，張之極和韓爌幾個正在為他們行為的合理性想破腦袋。

    現在好了，把這兩個人的分析給他們借鑒一下，憑著韓爌的老奸巨猾，肯定會想出其他整死那兩個不知天高地厚者的法子……

    就如前者所說，其實朱由檢想要對付朱術雅或者朱淩詢，其實不過一句話的問題。

    對於如眼前這些人而言，或許長陽王和郢王是他們不得不去靠攏的大山，而對於真正的大明天子來說，其實和一個普通人也沒有什麽區別。

    之所以讓他們在這段時間蹦躂幾天，主要還是為了對付東林黨。

    朱由檢可以不在乎大明子民對他的看法，可是如果憑著這個時代信息的流通度，在之前東林黨和複社的輿論戰術之下，大明南方的子民可是把東林黨當成了忠臣烈將的存在，反倒是他這個大明的皇帝，在南方的百姓的心中倒成了昏君暴帝！

    所以除了東林黨的經濟壟斷方麵給他帶來的挑戰之外，自己如果對東林黨大力出手，還會引起江南百姓的反噬。

    這，才是讓朱由檢最頭痛的一點。

    而現在好了，大明天子憑著替身的假死，直接把他置身於眼下的漩渦之外，而且隨著朱術雅和朱淩詢爭鬥的升級，東林黨自毀人設一方麵，如服部半藏這樣想除掉東林黨取而代之的第三方又是一方麵。

    既然大明天子的目的就是為了鏟除東林黨，那麽不管是誰動手，對他來說都一樣。

    “張大人，如此說來，對於遼東局勢這件事上，其實也算不上是郢王殿下的弊端。”

    “哦？沈兄這話何解？”

    雖然還不知道張啟山說這樣的話是不是以進為退，可是在沈萬山心裏，或許已經把自己置身立場之外，他現在反而感興趣的，是眼下這個大明真真正正、實實在在發生的事情。

    如此，沈萬山倒也是放開了。

    “遼東總兵袁崇煥袁大將軍是東林黨的門生，這件事情想必不是什麽秘密！而且袁將軍能到達目前這個位置，正是受到了我們東林書院上麵那幾個人的聚力力薦，這其中處理最大的自然是袁將軍的知遇恩師韓爌韓老！”

    “或許是沒有想到先帝駕崩之後，還有人可以和長陽王殿下爭奪皇位，所以當初錢大人和韓老決裂，現在看來真是應了那句話……”

    “自作孽，不可活！”

    “現在韓老已經站在皇莊的那一邊，就算遼東駐軍有許多將士是遼王的老部下，可是這幾年隨著袁將軍的不斷整軍以致在遼東將士中的威望已經是如日中天！如果袁將軍明確支持韓老的立場，那麽區區幾個遼王的餘孽，已經對郢王構不成什麽威脅？”

    “而適才我說的郢王派使者去安撫一下，這在袁將軍的配合之下，其實是一件非常簡單的事情！所以如果張大人說這也算是郢王殿下的劣勢的話，倒是給人一種王婆賣瓜的感覺。”

    張啟山聽完不由點頭，“不愧是沈老板，你的思維總是跟別人不一樣，妙哉，妙哉~”

    “不過本官說郢王的劣勢並不單指這一點！”

    聽張啟山這麽一說，宋逸明也是聽不下去了。

    如果是之前他還真以為這個郢王的使者是想給大家繼續透露一些知之者甚少的事情的話，最後看來，這個張啟山簡直就是那眾人開刷。

    畢竟他說的劣勢說到最後，反而變成了優點。

    “我說老張，既然已經被沈老板說破了，這自賣自誇的事情我們還是不用再說了哈，畢竟我還真想知道在你眼裏，這郢王還有什麽真正的劣勢呢……”

    張啟山聽完哈哈一陣大笑，接著親自給宋逸明和沈萬山斟滿杯中酒，隨即帶著大家飲完一杯之後，這才說道：

    “說句心裏話，張某跟宋老弟，沈老板一見如故，相見恨晚！”

    “如果說之前說出京師的既生事實而讓眾位有個選擇參考，這是為了完成在下此次使命的話，其實接下來的話，不過是我真的想和兩位借此機會吐吐心中之言而已。”

    “畢竟如你我這般隨流浮萍，雖然意氣相投，可是自己的人生……終究不是自己說了算。”

    張啟山的這句話可謂是說到了兩人的心坎上，長長籲了口氣，沈萬山輕輕一笑，“如此，我們便趁著酒興，話話我大明國事，又如何？”

    除了給一邊的大明天子收集一些有用的情報外，其實麵對張啟山的話，這個南直隸府尹還是頗有感觸。

    幸運的是自己跟對了人，而他們兩個，終究要為自己的選擇付出代價。(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