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十六章,權傾半個朝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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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輕吹了一口氣,將爐灶燈上的灰吹去,輕輕撫開一粒塵,劃開火折子,點燃了爐灶燈上麵僅存的兩粒油星與火引。
手腳並不是很利索的人點燃了爐灶燈,看見了書中所描寫的所謂昏黃一片,這人想了想,從地上拿起來了一盞長明燈。
沒有點燃的長明燈與點燃了的爐灶燈並排放在一起。
外麵的天色早已經漆黑一片。
小心翼翼的沾了沾長明燈中的黃色油漬,這人放在嘴裏麵嚐了嚐,然後皺起眉頭罵了一句。
或許是對於天生親海緣故的他來說這裏的環境很糟糕又並不潮濕,他的神情有些別扭之外就是一點點的心疼自己帶來的海魚和一條三米的海蛟。
坐在嘎吱嘎吱發出響聲的椅子上,看著不斷閃動的昏黃爐灶燈,這人無聲的呆在房中,像是一位肅穆無言的神像,黑白分明的眼瞳中除了不斷扭曲擺動的火苗之外,便隻有那一盞長明燈了。
吱呀一聲,房門被推開了。
一道身影如同鬼魅一樣進了房間,門自動關上的那一刹那,屋外潔白的月光甚至都來不及滲入房中便被這一道身影給徹底隔絕在外了。
坐在椅子上的人與剛剛落座的人,姑且稱之為:“客人”“主人”。
主人第一個開口卻並沒有將視線從兩盞燈火身上離開。
“來了?”
客人默默點頭,聲音嘶啞似嗓子被人死死掐住了一樣:“來了。”
主人的聲音就是一個普普通通老人的聲音,所以並沒有什麽特別讓人注意的地方。
“吃了嗎?”
客人:“剛剛吃了,還不錯,就是不知道為什麽他們想要我的錢。”
主人:“那你給了嗎?”
客人身上穿著的衣服有些厚重,所以他的額頭已經有了一層細密的汗水。客人很喜歡這種感覺,所以他盡可能的壓製自己體內的靈氣,讓自己盡可能的散發出更多的漢腥。
主人蹙起眉頭有些不悅。
客人卻陰陰一笑,像是從地獄裏麵爬出來的惡鬼:“你見過吃飯給錢的我嗎?再說了,我不喜歡有人看著我吃飯,所以我就勉為其難的吃了兩頓飯,不是說一個人明天一日三餐嗎,我今天早上早飯先吃兩頓,然後中午就不吃了,最好的情況我感覺還是晚飯也不吃了,要不然我害怕我的身形跟不上你想象的速度!”
主人,麵無表情,一張滿是褶皺的臉上好像有越來越多的不悅神情,但實在是對眼前之人的無可奈何到了必須接受的地步,所以他伸出幹枯的手指頭推了推長明燈。
昏黃的燈光將兩個人照耀的宛如兩頭剛剛達成了什麽目的的惡鬼,他們正在相互交換報酬與情報。
當客人看見長明燈時,他的神情顯然有些激動,甚至他自己都很清楚的感覺到自己的激動。
他很善於隱藏自己的情緒,就像是那些金屋藏嬌的豪紳們喜歡隱藏自己的怪癖一模一樣。
表達情緒以及隱藏情緒對於每一個殺手而言都是必備的技能。
好在主人根本不在意他的神情變化。
長明燈,客人自己的大道所指的照明燈。
主人的聲音顯得有些疲憊,因為對於這個年齡現在的他來說,熬夜這種事情,能少做就盡量別做,能多做點情況下就少做。
“多久可以幫我解決掉我的麻煩?”
客人仔細撫摸長明燈,好像根本沒有聽見主人的詢問。
而這個主人也沒有過多在意客人的舉動,所以他繼續說道:“我給他寫了一封信,他還以為我真的要死在海上,不過還好,他這樣想是對的。因為我是真的想要死在海上,東邊那一片一望無際的大海啊,我是真的想死在大海裏麵,重新組建起來一隻海軍,橫掃整個大陸!”
這句話一半真,一半假,所以客人抬起頭,眼中有著譏諷神色,絲毫不掩飾的就擺在台麵上,讓這個主人看的一清二楚。
主人沒看見,也有可能是裝作沒看見,所以他繼續笑著說道:“北國建立初期,老夫第一次參加海軍的時候,那個老夫子還站著船艙上笑著罵我沒出息,可老夫何曾覺得他說的錯了?”
客人眼中的譏諷更濃了。
主人笑了笑:“比不了,比不了,他那手底下的嘍囉實在是太多了,多到了已經成為了他的累贅和把柄了,可沒關係不是嗎,我幫他解決掉這些累贅和把柄,他如果知道了,感謝我應該是必然的!”
客人還是不說話,隻是這一次他做了其他動作,他將手中巴掌大小的長明燈塞入自己懷中,然後輕輕從衣袖夾縫裏麵取出來了一個拇指粗細,中指長短的沙漏放在桌子上。
這下,很擔心很擔心很擔心的他,終於鬆了一口氣,甚至心中恨不得仰天長笑,然後再大罵兩句。
但最終他隻是默默的抬起頭看向對麵那早已經空無一人的小椅子。
他沉默了一會,然後站起身,慢悠悠,搖搖晃晃的來到先前客人所坐的位置上,他輕輕坐下,一陣毛骨悚然的電流感從屁股一直到脊梁骨開始蔓延,直到大腦一片空白和一陣雙眼泛白。
全身冷汗直流的主人額頭早已經見了汗水,他剛剛抬起頭便看見了與他平行的桌子上那個擺放著沙漏的背麵竟然有一排小字撰寫在一張紙條上麵。
“我的屁股,熱乎嗎?”
毛骨悚然,遍體生寒!
——
好像昨天吃的是餃子,老人皺起眉頭,他起床,然後開始披上一層薄衣在身上,雖然已經臨近夏天,但春季的清晨依然會讓人感到寒冷。
今天他的夫人與他那榆木疙瘩的兒子要來蘆葦鎮。
本來很早就想讓他們來的,但他們好像很怕給自己丟臉,所以猶豫了好多年,現在才下定決心來小鎮。
想到這裏,老人的腦海裏麵便想起來了那個傻傻的婦人。
老人其實不算特別老,但他臉上的皺紋和那一頭的白發卻是實實在在的將他強行變成了老人。
沒辦法,如果他前期的不出力,不以自己學生為重的話,那他現在應該還是一個中年人吧。
想到這裏,老人的腦海裏麵便立馬想起來了自己的兒子以及那個不識半字的婦人。
起床,然後燒水,昨天好像有人送給他一個瓶子,好像叫什麽保溫瓶,可以把一些熱水放在瓶子裏麵,然後可以隔好幾天都不會變涼。
老人想到這裏,不僅想到了自己的妻兒在山中的寒暑與辛勞。
一想到這裏,老人穿衣服的時間便少了一些。
他隻穿了一條薄棉褲與薄棉衣和一件薄衫衣,他現在需要快點穿上正式的袍子和學士服。
頓頓頓的燒水聲音立馬響起的時候,老人褲子都沒有穿好便急急忙忙的來到灶房裏麵提起水壺放在地上,然後他看著那還未有半點熄滅意思的火苗,他想了想,然後從一間櫃子裏麵取出來了半袋米,將鍋爐放上,準備煮一碗米粥當早飯了。
現在這個世道開始推行儒家學問,也開始不再重武輕文,說起來也算是老人的功勞了,至於其他功勞什麽的,朝中那些文臣十七八個隻能多多少少占一些。
就好像自己從來沒有想過究竟會不會煮好飯,老人的鍋洗都沒有開始洗就已經倒米準備衝刷米了。
咚咚咚!
有人敲門。
老人的臉上閃過一抹笑容,抽出手來甩了甩手中的米粒與水,然後隨便在衣服上抹了一把便快步來到屋門前。
“沒想到你們來的這麽快,這才幾點啊,你們……”
老人笑著說出了聲,寂靜的黑夜裏麵好像就隻有他一人在呼吸著。
吱呀一聲,大門被從裏麵打開了,然後一抹黑色的影子像是鬼一樣,附著著老人的影子迅速攀上,然後如同一頭斑斕巨大的蟒蛇在老人身後張開了血盆大口!
老人渾然不覺,隻是疑惑為什麽門前沒有一個人?
——
背著自己的娘親朝著前麵的星光燈火前進,漢子有些氣喘,所以他背後的娘親拍了拍自己的兒子:“建軍啊,要不然歇一歇,娘現在腿一點都不痛。”
漢子搖了搖頭,執意不讓自己的娘下背,他笑的有些憨:“娘,你放心,你兒子我力氣大著呢,一口氣背著您再翻十幾座山都沒問題!”
婦人有些心疼自己兒子,但又勸不動這個迂夫子,隻能為這個傻傻的兒子擦了擦額頭的汗水。
自己的兒子在村裏麵的口碑是不好,但就算是再不好那也是一個那什麽?
堂堂……堂堂……七尺男兒!
想到這裏,婦人笑著問兒子:“兒啊,咱們現在進了小鎮,要不然先給你找一個媳婦?我聽說小鎮裏麵的姑娘不像我們村裏麵的,各個如花似玉,那長得可水靈了!”
漢子憨憨的笑了笑,一隻手扶著娘,另外一隻手則是托著一個大竹筐,框子裏麵全部都是為自己那個爹準備的好東西。
“不急,不急!”
婦人笑著小鎮裏麵的那些姑娘與一些亂七八糟的傳聞,心裏麵不由得輕歎了一聲:“你爹就是太忙了,要不然肯定給你找一個好閨女!”
漢子道:“娘,話不能這麽說,人家閨女是閨女呢,咱家配不配得上先不談,這八字還沒一那啥呢,這怎麽就要找一個好閨女了?”
這番話說的婦人就是一愣,然後她一臉溫柔的看著自己的兒子,雙手環住兒子的脖子慢慢的朝著燈火最亮處走去。
——
就像是天要下雨沒辦法改變,有些人應該死去卻還活著。
就像是古文裏麵的一句至理名言“有些人死了還不如活著,有些活著的人卻還不如死了。”
“死了的人比活著的人更擁有價值!”
不知道什麽時候,蘆葦鎮裏麵多出來了一隊藍色鎧甲的隊伍,看起樣式應該是北國軍隊的訓練大兵,可北國北疆這邊根本沒有藍色模樣的盔甲,所以這些士兵究竟是從什麽地方而來,這無從可知。
一位顫顫巍巍被人攙扶出桃園的老人最後看了一眼桃園,然後咬了咬牙,細細問道身邊攙扶自己的將軍:“兒啊,咱能留下這一樁園子嗎?”
中年將軍沒有回頭,隻是搖了搖頭說到:“爹,不能留,如果留下來了的話,我們大軍便邁不過去了,如果大軍都邁不過去的話,那我們做的所有事情都是空談而已,再說了,爹,到那個時候,拆不拆桃源居,已經不是我們說了算了,畢竟我們隻是一隊海軍而已!”
老人歎了一口氣,罵了一句:“若是老夫再年輕二十歲……”
中年將軍為他接話:“那您就要橫掃三國一統桃源居!”
老人哈哈一笑:“走!”
東邊的海軍來到了北疆的邊疆線,這件事情,可能北疆大柱國隋氏怕是都不知道吧!
“報告將軍,一切準備就緒!”
一名身穿藍色鎧甲的士兵快速向前朝著自己的將軍行禮示意,中年將軍點了點頭,語氣淡漠:“那些跟屁蟲?”
士兵站定立正:“報告將軍,一切清理完畢!”
中年將軍點了點頭,然後笑著望向遠方逐漸開始泛起一點白光的地平線。
老人感歎了一句:“禮建平這老小子,如果當了官,現在怕是已經位極人臣了吧?”
中年將軍笑著說道:“爹,話過了,如果禮老位極人臣,現在也不可能被我們抓到把柄,也不可能……”
中年將軍比了比一個抹脖子的舉動。
於是老人又感慨了一句:“還是當官好啊,還是當官好啊!”<101nove.comle>(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