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訪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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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一碗豆幹喝一碗小酒就可以讓很多不是“殺父之仇”一樣大的恩怨徹底了結。
生嶺城裏麵大大小小的酒樓最多。
小到路邊支起一頂蓮蓬和幾張桌子椅子便算是酒鋪,大到了兩層樓高的酒樓!
最有名的酒樓叫和風細雨樓,樓裏麵隻有一種儒酒最讓當兵的漢子們喜歡。
這年的八月比往常來的晚了一點。
京城裏麵運送物資的時間比預期的時間晚到了一點。
十成兵崽子裏麵有半成的兵崽子才可以喝到酒,其餘九成九的就需要給那半成的兵崽子擦屁股。
朝廷明確規定了不到重大勝利或者特殊情況不允許當兵的崽子喝酒,甚至有些時候連聞都不能聞一下。
有一年冬天,有一個兵崽子因為嘴饞酒水,擅離職守自己的崗位想著隻去聞一聞解解饞也好,可沒想到他倒黴都實在是太厲害了,他隻不過是去了不到半刻鍾的時間,巡邏的那些士兵便把他逮到了一個正著。
挨了不下二十杖軍棍不說,過年之後的補貼更是一分都沒有了。
也就是當了一年兵下來,他們一分錢都沒有拿到,甚至還花了自己帶的錢去醫館裏麵花費了幾兩銀子!
和風細雨樓中,麵容淒苦的宦官正一杯酒一杯酒喝著,他的臉上寫滿了愁容,聲音細聲細氣宛如一位女子:“我這個宦官當的可真窩囊啊,身為皇帝陛下身邊的近官,更是一步一步看著小皇帝長大的宦官如今居然被一位邊疆侍郎圍著掏下來了半車糧食,而我呢,卻連屁都不敢放一個!”
坐在這位宦官對麵的虎背熊腰的兵漢子聞言微微一笑,並沒有第一時間搭話,而是默默的捏著手中的酒杯緩緩旋轉。
那宦官見狀眼珠子一轉,繼而繼續倒苦水,反正他說先說了,至於對麵這個人聽不聽,他現在懶得管。
“想我堂堂內閣禦馬監,六品官身的官老爺,居然被一個九品小吏連唬帶喝,下了我送給咱們生嶺城半車糧食,我本來亮出來了本意,可誰曾想那個該死的小吏竟然以邊疆戰事吃緊為由,硬是要扣下那一批糧食。可誰不知道,他們是想給南疆……”說到這裏,那宦官連忙放下自己手中的酒杯,然後給了自己一巴掌,說自己真實鬼迷了心竅了,居然什麽話都敢往外說!
拍完自己的臉之後又舉起酒杯,然後倒滿了說道:“小的胡言亂語,在宮中被壓都實在是透不過氣來了,胡言亂語,胡言亂語!”一口飲完他自己杯中的酒水,他長舒一口氣,也不再多說其他畫蛇添足的話了。
果不其然,與他主子說的話一模一樣,那兵漢子當聽到他最後一句話的時候,整個人的神情凝固了一下,繼而舒緩開來不緊不慢的問道:“不知道李公公說的南疆是哪個南疆,又是哪一批糧食。”
李公公聞言連忙壓了壓聲音,一臉諱莫如深:“不可說,不可說,這種事情不能讓太多人知道,否則事情一旦敗露,那咱東國可就要亂起來了,到時候就算是大將軍那也頂不住啊!”
那虎背熊腰的兵漢子神情淡漠,順坡下驢:“既然這樣那李公公吃好喝好,我這個小兵崽子可就要先去巡邏了。”
他一杯酒都沒有喝,更不要提動筷子了。
整個和風細雨樓裏麵,誰敢收他的銀子,以他的脾氣,下一刻的和風細雨樓就要變成狂風暴雨樓了。
那李公公明顯愣了一下,一下子有些麻爪了,他還以為這個小雜種要順著他的話死纏爛打,可沒想到隻是提了一嘴就要走了,這酒沒喝著菜沒挑,熱菜到了現在都有一層薄薄都冰碴子了,可見他們兩人也是坐的夠久的!
之所以這個房間裏麵沒有開暖氣,就是因為這個李公公想要讓自己的頭腦清醒一點,別到時候被熱氣熏昏了頭,耽誤了大事,到時候一旦一句話說錯了那可就是要滿門抄斬的。
他打開了他身後的窗戶,正對著隔壁大樓。
“野爺,野爺,我的爺爺哎,我可還沒說不給您說呢,您著什麽急啊!”眼看拓拔野真的要推門而走,李公公實在是坐不住了,直接站起身來到拓拔野身邊拉住了他。
拓拔野冷漠的眼睛掃了後者一眼,後者連忙撒開手,不敢再摸拓拔野的手臂。
“這南疆的事情太大了,野爺一旦聽了可就要爛在肚子裏麵,要不然真的流傳出去了到時候大將軍可真的頂不住的,就算是西疆的薛大將軍聽到這件事情如果不能保密,那也是要惹一身騷的啊!”不敢在藏著掖著,李公公直接一口氣說完了自己該說的話,他是真的很怕拓拔野再直接撂挑子走人了。
……
薛戈見了一位長輩,是從西疆調到北疆的四品將軍薛懷易,是他的二伯,如果還想要往上爬,那就需要重新換一個地方,要不然薛戈的父親會壓著薛懷易一輩子的。
薛家有四條脈絡,其中一條是主脈,也就是薛戈一家,其餘三家分別是薛戈的二伯,三伯和四姨。
薛戈是屬於第三輩的孩子,而薛戰和薛懷易是親兄弟,但官場上兩人明言要明算賬,所以兩人以上下官職相稱並沒有什麽毛病。
薛懷易的兒子在當年的一次剿匪的戰役當中被人殺掉了,至今沒有一個孩子可以成為這一支薛家的下一代頂梁柱。
靜靜待在門外的薛戈看著來來往往的行人與一隊又一隊的士兵都很好奇的看向自己,他並沒有太多表情變化,畢竟一位全身上下穿的破破爛爛的青年站在一位將軍門口,怎麽看怎麽怪異。
當那些巡邏的士兵看到那些站在將軍門口的警衛也沒有什麽反應也就懶得再盤問什麽了。
畢竟這位薛府的薛懷易將軍的架子太大了,生嶺城的拓拔荒將軍第一次來拜訪他,拓拔荒將軍都要站在門口等人通報之後才會被門房禮送進去。
由此就可以看出薛懷易將軍的架子有多大了。
平輩相見都要講究一個客隨主便,一看就是官場上走不遠的貨色。
聽說還是從西疆那邊調下來的,一看就是西疆的官場混的不如意,要不然憑借著西疆大將軍薛戰,怎麽可能不能步步青雲直接到二品大將軍成為薛戰大將軍的左膀右臂?
打了那一場不應該存在的“比試”,薛戈很輕鬆的認識到了千軍箭,他很幸運的打了那最後的三位白袍人之後在他們口中知道了遠處山巔上的幾個人,然後很麻利的找到了那些人,然後很麻利的解決了老熟人。
薛戈隻是感覺自己氣海中的靈氣匱乏之外,還感覺自己的身體在微微發麻,其他問題他真的沒有感覺到。
花了一點時間從深山老林中走出來,然後又花了一點時間來到生嶺城。
憑借著自己的記憶,薛戈很快就找到了本家所在的位置,也就是現如今薛府的門口。
抬起頭看了一眼灰蒙蒙的天色,側過頭便可以看見那一座燈火通明的酒樓,上麵牌坊上書:“和風細雨”。
薛戈對著那個人禮貌的笑了笑,有些納悶生嶺城的達官顯貴難道都這麽客氣的嗎。
門房打開了門,一位儒雅隨和白色布衣的中年人看了一眼薛戈,然後端起架子:“來了?”
薛戈點了點頭:“來了。”
白衣中年人:“那進來吧。”
剛剛進了大門,門關上的一刹那,薛戈也剛剛要轉身挪開步子的時候,薛戈的二叔便攬過薛戈的肩膀,然後用力捏了捏。
“好小子,一走就是兩年時間,你娘給我寫的信都可以編纂成書了,你小子居然一封書信都沒有回遞給我,老子還以為你死在北國了!”
薛戈咧開嘴,疼的他嘴裏麵直抽冷氣:“您慢點,您慢點,二叔,二叔!”
薛懷易放開手,拍了拍晚輩的肩膀:“好小子,身體挺硬朗的,就是這體格子挨一頓打看樣子不怎麽樣啊!”
薛家揉了揉肩膀,先是恭敬的對著薛懷易身邊站在的沉默老人一拜:“忠老好。”
後者笑了笑,隻是象征性的抽了抽自己的臉皮,也算是一種打招呼的方式了。
薛家也沒有在意忠老的態度,本來人家就這種性格,很正常。
薛戈邊走邊自顧自的問:“二叔,咱家還有多少糧食啊?”
薛懷易疑惑的看著薛戈,有些不明白他什麽意思,但自家大哥這個孩子向來說話不說廢話,他也就沒有隱瞞說道:“你說的是哪方麵的,是咱自家的還是咱家的?”
咱自家指的是薛懷易從西疆帶來的所有親信部隊,而咱家指的則隻是單單他一個人,也就是生嶺城這個薛家。
薛戈開門見山:“我看見城門口突然多了十幾兩運送糧食的物資車?”
薛懷易解釋道:“那是儲備糧,是生嶺城全城人三年的量,而且那是國家的糧食,你別想打主意。”
薛戈揉著肩膀走到府中正堂,他說道:“我好像感覺到了山雨欲來的那種“潮濕感”!”
吩咐人先準備中午飯,繼而讓人泡茶,一件事情一件事情慢慢來,層層有序別添亂。
薛懷易沉聲問道“你在北國到底去做什麽,你知不知道,書院已經寄到我這裏的信可不止你當初的十封八封什麽的了。”
薛家有些感興趣,笑問到:“不可能吧,當初我預測大概就十一二封書信就差不多了,現在總不可能超過我預料的一倍吧,我估計有三十封就頂天了!”
喝了一口茶的忠老幽幽說道:“整整三百多封啊,幾乎兩年時間裏麵,每隔一天就有一封!”
聞言,薛戈差點沒被茶水噎住。<101nove.comle>(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