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針鋒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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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戈當年曾問過書院老院長,問自己能不能從書院閣樓當中借閱幾本書。
當時老院長問薛戈:“人這一生活著究竟是為了什麽”然後他沒有聽薛戈的答案便給薛戈說了他對這個問題的見解,最後他告訴薛戈,行萬裏路不比讀萬卷書差,甚至讀萬卷書比行萬裏路更好!
薛戈當時比較急,畢竟他當時是闖了禍被貶出京城的,根本沒有深思老院長說的話。
忠老打斷了薛戈的思緒說道:“信都給你留著的,到時候你自己去看看就行了,反正又不會跑。”
這個不苟言笑的老人在看到自家晚輩時,還是下意識的露出了身為長輩的微笑。
薛戈點了點頭:“我感覺北國那邊好像有什麽重大事情要發生了,尤其是那些存在陰暗潮濕的山林中的鬼物居然都可以光明正大的跑出來行凶,確實讓我吃驚不小。”
薛懷易聞言神情嚴肅了許多,他放下手中茶杯沉聲道:“我正想告訴你,我們這邊的青山上突然出現了很多陰靈鬼物,甚至連靈氣也慢慢的消失不見開始轉變成了一股股陰氣,這些天來我一直查找原因,但都沒有一個結果,本來是想上書京城,想讓皇帝陛下派人來解決的,但正好今天你來了,等到時候我有時間帶你去看看,你走的遠看的比我多,說不定憑借著你的眼力可以找到我不曾了解到的內幕。”
薛戈又點了點頭:“等會二伯借我腰牌一用,我想去看看那些糧食。”
薛懷易站起身:“邊走邊說,咱們先吃飯。話說去看糧車幹什麽,那就是一些普通的粗糧而已,一般隻是到了山窮水盡的時候才會拿出來應急,你如果想去吃軍糧,那也不能吃那糧,你真想吃,那就去找你忠爺爺,他手裏麵有著一批獨屬於我們薛家的良田產出的糧食,那都是從京城裏上好的糧食種,種出來的。”
忠老笑了笑:“薛小子如果真的想吃,隨他吃吧,年輕人想試一試也是沒關係的,反正身強體壯,吃壞了肚子隻不過拉肚子幾天而已,又不是什麽大事。”
薛戈沒接二伯話頭,反問道:“我看咱家對麵有一棟和風細雨樓,那酒樓在城裏麵建那麽豪奢?難道就不怕以後打起仗來一分錢都撈不回來嗎?”
走到了一處偏庭,吃飯的地方其實就是一處行亭,亭子很大可以容納七八個人,亭子常年有著一層薄薄的細紗遮擋外麵的風雪雨,坐在這裏吃飯喝茶談事情都是很好的。
三人落座,抓起一隻酒杯的薛懷易嗤笑一聲:“生嶺城的酒樓就不可能虧錢,當年老子都想伸手入一部分酒樓,但占住茅坑就是占住了,老子就是想撬那些人的屁股那也要顧及臉麵,如果不是老子不差錢,早就掀翻我對麵那樓自己建了。”
忠老咳嗽了兩聲。
薛懷易毫不在意:“怕個卵,都是自家人,咱吃飯還怕這些屎尿屁?”
薛戈撇了撇嘴,不好多說什麽,忠老則是冷哼一聲。
薛懷易也覺得吃飯說屎尿屁有些不文雅,隻好連連擺手。
“吃飯吃飯,我的錯,我的錯。”
三人吃完飯出了薛府,薛戈問道:“生嶺城已經多久沒有大動肝火了?”
薛懷易摸著肚子想了想:“好像有幾十年了吧,自從四國簽訂條約開始,好像各自都在刻意壓著性子。”
忠老雙手插袖,臉上已經恢複了往日的冷漠。
薛戈看了一眼薛府對麵的酒樓,他看著那和風細雨樓的匾額,突然抬起頭與一個人相視一眼。
又是兩人微微一笑,然後又是四目擦過。
“二叔,那個人是誰啊?”
薛懷易撇了一眼窗口,雖沒看見人,但還是猜出了大概:“你問的那人應該是個敗家子。”
薛戈:“哦?”
薛懷易:“生嶺城除了我這個將軍之外,還有一個將軍與我一同守國門,叫拓拔荒。是一個有勇有謀的大才之人,但可惜他的兒子裏就沒有一個可以繼承他的衣缽的。當然,除了一個不被認可的私生子之外,其他人都是酒囊飯袋,連住在生嶺城的勇氣都沒有。”
薛戈疑惑問道:“先前那個人像是一個太監啊,走起路來有些異於常人。”
薛懷易想了想:“應該是京城來的李淮安,是天子身邊的近臣,也算是龍恩浩蕩了,讓他來押送這一批物資,足夠讓這個小太監在功勞簿上撈一把了。”
薛戈重複了一遍:“李淮安?”
臨近城門口,或許是知曉薛戈心中的疑惑,忠老主動為薛戈解釋。薛懷易則是慢悠悠的朝著城門口的糧車走去,他需要驗收一下糧車物資。
“城裏麵幾乎九成的酒樓都是朝廷開辦的,而明麵上做主的掌櫃肯定是一些普通商人,這些開設酒樓的人幾乎有一半的錢都是用的朝廷撥下來的錢來修建的,當初本來薛將軍想要插上一腳的,但沒想到水太深了,進去就出不來,你二伯你也知道,寧願用樹葉擦屁股那也不願意直接光屁股。他想要薛家的名譽不被玷汙,那就隻能與那個拓拔荒作對,要不然那就真的同流合汙了,到時候就是不想光屁股那也要光屁股了。”
薛戈若有所思。
他問那和風細雨樓上麵的那個人是誰,自己的二叔卻說起了拓拔荒那些不成器的兒子,至於有幾個,薛戈懶得深想。一個酒樓設在了自家府邸的對麵,這不是作對那是什麽,還有那一張窗口處連續三次的探頭探腦還對他笑,薛戈想到這裏自己倒是自顧自的笑起來了。
“其實你二伯確實不容易,他這一輩子想要超越你爹那是不可能的了,而你二伯的兒子又在一次剿匪中失去了生命,你二嬸更是鬱鬱寡歡不願意隨著你二叔來這裏守國門。”
忠老走到薛戈身前拍了拍薛戈的肩膀:“你喜歡咬文嚼字,更喜歡拆字分析事情,甚至有些時候認死理,我不是說這樣不好,也不是說這樣的事情不對,但我想說的是,做人要學會變通,這個變通可以隨著事情的前後改變。”
說到這裏,忠老頓了頓,看了一眼在那邊冷漠視人大聲訓斥一位巡邏兵的薛懷易。
“做人最怕孤獨了,你二嬸還好,有你娘和你三嬸陪伴,可你二伯呢?一個大老爺們總不可能窩在被窩裏麵哭鼻子吧?我不是說讓你做一些違背你原則的事情,可如果有一天,你這個侄子都不願意站在你二伯這一邊的時候,我希望你可以讓你二伯保住一條命。”
薛戈抬起頭,一臉疑惑的看著忠老。
忠老卻不再言語太多,最後一句話收尾:“女人的肩膀好像真的可以扛起一片天,而男人的肩膀就是扛起女人的肩膀和女人肩膀上的一片天。”
薛戈沉默不語,然後突然轉頭看見了那個還在對他笑的死太監。
薛戈咧開嘴,露出來了深白的牙齒。
天公不作美,今天又下了一場綿綿細雨,草草驗收完了不到五車的糧食,薛戈三人便打道回府了。
“這些京城裏麵的奸商,真他娘的不是東西。二兩的粗糧都敢拿出來賣,真不怕生兒子沒屁.眼嗎?”
薛懷易罵罵咧咧著。
他查了那些運送過來的物資,差點人沒給氣的夠嗆。
“五車糧食,三車的糧食的量都沒有對,還有一車的糧食直接少了十分之一,甚至錢還給老子漲了這麽多,他們怎麽不去搶呢?”
忠老默不作聲,顯然早就已經適應了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情。
薛戈問道:“清點物資難道不是二叔你手底下的那些士兵做的事嗎?怎麽,難道這件事情還需要你親自動手?”
薛懷易嘿嘿一笑:“你小子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
薛戈確實有些納悶了,他甚至都看見了忠老也一臉詫異的看著他。
薛懷易說:“我還以為你知道呢,沒想到你小子也有不知道的事啊?老子還以為你把東國的底細都摸光了呢?”
薛戈確實不知道這些門路。
“願聞其詳。”
薛懷易說:“假如有一天你發現糧倉裏麵的糧食數量都不對的時候,怎麽辦?”
薛戈毫不猶豫的說道:“上報朝廷啊,這件事情拖不得,一旦拖起來了,上頓接不了下頓,恐怕人心要崩的。”
說道這裏,薛戈一愣:“咱們還真做這樣的事情啊?這可算是欺君吧?”
薛懷易嗬嗬一笑:“這算個屁,老子隻是提前給他們說了後果而已,他們會不會給老子補償,那就看他們的意思了。”
眼看薛戈欲言又止,薛懷易直接瞪了薛戈一眼:“你小子剛剛吃的米飯難道還是老子偷來的,騙來的不成。”
薛戈聞言稍加思索一下便直接苦笑。
好嘛,人家直接送了一塊良田給自己二伯。<101nove.comle>(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