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零六章,山槐贈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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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戈喜歡喝米酒,在出府前裝了一壺米酒帶在身上,他習慣性的向腰間摸去,卻是摸了一個空,他這才好像剛剛醒悟過來,自己已然是靈魂出竅,如仙人飛升。

    這種玄妙的境界在薛戈頓悟前一夕便有感而發,隨即出現在了這一方大地雲端上。

    他像是一位仙人俯看大地,看著那個銀白色的鎧甲力士手持一把長刀與一位黑衣帶刀的人奮力廝殺。

    像是有什麽東西注視著自己,薛戈隨手打散自己身邊的雲霧,然後就看見了一位須發皆白的鷹眼老者正死死的看著他。

    與他一樣,都是靈魂出竅遠遊之人。

    薛戈不動聲色:“晚輩薛戈,不知前輩?”

    那須發皆白的老者嘴角一抽,不知怎麽的,居然可以從雲海當中抽出來了一把高三尺寬一寸的利箭握於手中,然後口中低語呢喃念念有詞,隨即便有了一聲利箭出弓的嘶鳴在薛戈耳旁回蕩!

    薛戈紋絲不動,而對麵那須發皆白的老者卻是皺起眉頭,似乎對這種結果他很不滿意,於是他便要繼續從雲海深處繼續抽出利箭繼續朝著薛戈射來。

    薛戈見狀也不惱怒,隻是沉默片刻之後在那個老者剛剛舉起手的一刹那便身形消散,如一縷清風隨風飄蕩!

    “老東西,我問你話呢?”一聲低喃如春風炸雷在那老者的身後響起,而那老者卻是不慌不忙繼續抽出利箭毫不猶豫的手握箭羽一箭直刺薛戈眉心處!

    薛戈臉色就是一沉,直接以手作刀往老者的脖頸之下一比,另外一隻手則是同時卡住老者的脖子,若非靈魂出竅而是實體在此地,那隻需要薛戈輕輕一擺手臂,那這老者的頭顱便可以滾落在地了!

    可那老者卻是嘴角有譏諷之色,看著薛戈,絲毫不猶豫的就身形同樣消散開來,正要遠遁而去之時,一聲厲喝便在薛戈身後響起。

    “小輩爾敢!放肆!”

    一位狀如癲狂瘋似入魔的虯髯大漢手持雲海鞭,一個健步如飛便來到了薛戈身前三米遠,也不過隻是他伸出手臂的距離而已。

    而那正要消散離去的老者在見到那虯髯大漢之時又突然改變了心意,不再身心消散,而是饒有興趣的看著薛戈,眼神裏麵充滿了譏笑。

    像是想看接下來薛戈如何出糗又如何收場道歉一樣。

    “小子,還不鬆手,你知不知道在你麵前的那位老前輩是誰,你究竟是哪家的小娃娃,竟然如此沒有見識。不要以為要躋身明台境界了就可以如此放肆,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做的事情極有可能對你和你身後的宗門會帶來多大的影響!”

    那虯髯大漢不顧一切張口就來,一頓數落毫不留情,在薛戈還沒有開口時,他便是須發皆張一副要火山噴發的模樣。

    見薛戈隻是皺眉不語,沒有反駁他的言語,那虯髯大漢繼而語氣稍緩,但臉色依然不善:“我不管你是哪家宗門的嫡傳弟子還是關門弟子,現在馬上立刻給我放開山槐道人,然後對著山槐道人賠禮道歉,隻要山槐道人對你既往不咎了,那一切都好說,可若是山槐道人不認的話,那你就要做好從明台境界跌落先天境界的準備了。否則,後果你自己清楚!”

    薛戈一直皺起眉頭聽著,手上的力道並沒有多少增加,隻是默默的用著自己半吊子的推演術一直不斷的推演自己的運勢以及用相術看著那虯髯大漢的神情變化。

    可看了半天他都沒有看出來什麽東西,因為他的相術實在是太拉跨了,根本看不清眼前虯髯大漢的麵相所在,好像靈魂出竅之後一個人的所有麵容麵相便隨著身體的靈魂出竅而隨之消失,更加不可見了。

    而推演術更是離譜,他完全找不到一個起點來推演自己的命數與運勢。

    就好似要點燃一堆火炮,他卻找不到引線找不到引爆點。

    被薛戈拘押著的老者卻是笑意譏諷越來越多,好像整張臉都已經皺到了一起,他看著遠處那個虯髯大漢,似無聲卻有一道直入人心的聲音同時傳到薛戈與那虯髯大漢的心中。

    “山河畫卷已鋪開,誰來執筆誰碾墨!”

    薛戈一臉疑惑,那虯髯大漢卻是臉色大喜!

    “還不快快鬆開山槐道人,否則一會就要沒機會了!”

    那虯髯大漢神色著急,不斷給薛戈打眼色。

    薛戈隻好鬆開了掐住那位山槐道人的脖子。而那山槐道人卻是已經慢慢的漂浮在空中。

    那虯髯大漢不知從什麽地方取出來了一塊巴掌大小的墨錠以及一副長三丈寬百尺的畫卷徹底鋪開,然後在雲海之上開始研墨鋪卷!

    薛戈默默的看著那虯髯大漢的動作,並沒有去詢問什麽,因為他很確定,眼前之人所使用的一切東西,他都不可能拿的出來。

    所以與其與他一樣慌裏慌張的做事情不如慢慢的看著,下次有機會可以請教一二。

    那被虯髯大漢稱之為山槐道人的老者則是慢慢的開始以雲海洗手,然後雙腳踩在雲海之上,待他重新落在薛戈所站之地時,他突然神色譏諷的回過頭看了一眼薛戈,似乎在嘲諷他錯過了一次天大的機緣幸事!

    而當他將目光重新落在虯髯大漢的身上之時,虯髯大漢已經將手中的墨錠徹底的磨成了一灘墨屑,繼而手中突然多出來了一隻拇指大小的玉瓶,輕輕傾瀉兩分,瓶中便傾瀉而出來一條直掛雲海的長瀑!

    “請君入畫!”虯髯大漢一聲大喝天地震動。

    薛戈已經感受到了自己身體的異動竟然在虯髯大漢的爆喝聲中有了輕微的發顫。

    那是上位者對下位者的碾壓!

    而那虯髯大漢好像也發現了這一點,他喜笑顏開,看著那個年輕人,他不由得感慨萬千,甚至都有一些幸災樂禍。

    但他現在還沒有得意忘形,因為山槐道人還沒有動筆,那萬事還沒有皆休!

    薛戈默不作聲,隻是靜靜的看著,他偶爾看一眼雲海下的場景,偶爾看一眼不斷揮出墨水的山槐道人

    “槐”字來解,木,鬼,按照古樹記載,槐樹喜陰迎寒,若是世間真的有鬼並且懼怕陽光的話,那這些鬼便會在夜晚出現,白天再寄居於槐樹當中。

    山和槐結合,按照現在的薛戈來解釋那就隻能是山中有槐樹,槐中有鬼名山槐。

    那山槐道人揮墨之間,一副山河圖便已經在數個呼吸間出現了一個小小的角落。

    一隻山水老鷹如禿鷲一樣立在光禿禿的山巔,俯視著群山之下的麻雀斑鳩。

    一顆小小的枯樹下,無數隻烏鴉正張開嘴巴看著山頂的老鷹,希望老鷹捕捉到的獵物屍骸可以多來點,多來點!

    隻是一個小小的角落便可以記錄如此之多,薛戈不得不承認這位山槐道人的畫技真的很好。

    而那在一旁默不作聲的虯髯大漢更是欣喜若狂,隻是死死的壓住自己心中的狂喜之意,看著薛戈時,眼睛裏麵出現了許多感激神色。

    而他身上的氣勢在薛戈的感應當中正不斷的節節攀升,如同一座小小的矮山正不斷有人為他添磚加瓦,讓他成為了一座讓人仰頭才可以看見的高峰!

    雲海下的戰鬥收了尾聲,但薛戈並沒有看到最後一幕,所以他也就沒有看見那一幕駭人場景。

    隻有那位山槐道人在畫一副萬裏長河圖的時候筆鋒一頓,繼而繼續揮筆潑墨。

    雲海下的刀光劍影實在是太強大了,隻是一個出劍收劍的功夫便解決了一場不聲不響不死不休的戰鬥。

    那一縷魂魄遠遊也被一劍刺穿了身體,繼而消散四方。

    一位黑發長眉狹長眼眸的老人將黑色雨衣收起,換上了一身幹淨長衫。

    以凡人之軀斬殺一位明台境界的靈魂出竅遠遊,而且還是一劍至此,幾乎所有此次遠行的邪馬台修士各個血液沸騰,神色激動。

    “不過是一位明台境界的螻蟻而已,何必與他多做口舌之爭!”小君袁野嗤笑一聲,收起長劍。

    所有人隻是眼神炙熱的看著這位小君袁野長老,一時之間,幾乎沒有人再有絲毫質疑!

    高雲之上,揮墨的山槐道人沒有猶豫直接將三丈畫卷硬生生的給扯下來了一丈之多,還剩下兩丈高的畫卷已經被山槐道人給徹底畫滿了。

    那位一直欣喜若狂的虯髯大漢則是沒有絲毫抱怨神色,就算是山槐道人將畫卷扯下一丈之多,他不曾有半分神色變化。

    “拿去!”山槐道人大笑一聲,繼而手下一扯畫卷,竟然又讓那畫卷一分為二,遞出其中半張畫卷到了虯髯大漢手中!

    那虯髯大漢好像早就已經有了心理準備,所以毫不猶豫就接過了那半張畫卷。

    那山槐道人最後依然帶著譏諷笑意看了一眼薛戈,然後開始隨著風飄散而去。

    從始至終,薛戈都麵無表情沉默對待。

    而那虯髯大漢則是喜滋滋的收起了畫卷,來到了薛戈身邊。<101nove.comle>(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