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三十七章,郭家與雪家聯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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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嫗寰鋒抖了抖自己雙袖:“若是那小賤種真的有此福緣,也算是他的大造化了!”

    中年道人郭純笑而不語。

    不知何時,雪府家門口的侍衛已經掛起一盞盞小紅燈籠。

    郭羽看著不遠處的山嶺:“我們剛來的路上曾看見的那一大片異象會不會就是雪老祖已經晉升玄仙境界的異象?”

    老嫗寰鋒默不作聲,她不敢回答這種問題。

    郭純則是摸了摸自己剛剛刮了沒多久的胡茬:“很有可能,如若不然,家主怎麽可能突然想要來與之聯姻!”

    郭羽聽後不再說話,隻是看向那個少女之時,眼睛裏麵是漠然變成了一縷微小的火焰跳動。

    天地大異象,山河畫卷開!

    那一副畫卷場景足夠讓每一個見此情景之人心生畏懼與向往,就算是他郭羽也不例外!

    ——

    郭府的大門是沒有侍衛守著的,所以當薛戈敲響位於昌平巷的巷子盡頭的郭家門前時,他長呼了一口氣。

    曾有幸看過一本小說故事集,書中講述了遇人不淑最值得勸解的一百種方法中,敲人房門這種最值得薛戈學習一二。

    比薛戈還要高兩個頭的屋門輕輕打開沒有發出一點響聲,懸掛在郭家門簾兩邊的燈籠散發出昏黃的燈火照亮了開門之人的容貌。

    是一位即將走到生命盡頭的老人。

    木訥的老人看著薛戈,有些不知所措,他愣愣的看著薛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薛戈並沒有讓老人為難:“我找郭城!”

    老人直直的看著薛戈,仿佛並沒有聽見薛戈的聲音。

    薛戈隻好又重複了一遍:“我找郭城。”

    老人這才讓開了一條道路,示意薛戈往裏走。

    踏上台階的第一步,薛戈就皺起眉頭,隨後默默的跟著這個老人一路朝著內院走去。

    穿過層層疊疊的屋舍與樹木,巨大的雕像讓薛戈的腳步滯留了一瞬便繼續前行。

    應該是白色的雕像,隻不過黑色的夜晚濃的像是墨汁,有些影響雕像的容貌了,看起來像是一尊大佛。

    從始至終老人都沒有說話,一路走去,除了薛戈自己的腳步聲,整個環境都顯得很是寂靜。

    一路上薛戈很少看見侍女或者仆役什麽的,或者說是其他人存在。

    他隻是跟在老人身後一路前行,直到老人停住了腳步。

    老人沙啞的聲音像是風吹過岩洞,聽起來有些模模糊糊。

    “老爺就在裏麵。”

    說完老人便一動不動站在原地死死的盯著薛戈。

    薛戈沒有表現得很是拘謹,他大大方方的推開門,進入其中。

    雖然軍報上麵給的消息已經足以讓薛戈做好應對一切的心理準備了,可當他看見這個所謂的郭老頭的兒子郭城的時候,他還是有些訝異。

    這間房間裏麵有兩個人,一位婦人和一位神色憔悴至極的中年人。

    一位躺在床上皺緊眉頭都沒辦法安睡的憔悴男人,死死攥著男人手掌的婦人正枕在男人所蓋的鋪蓋上麵輕輕夢囈。

    或許是神經早已經繃的很久了,確實是疲憊太久太久了,就算是薛戈推開門的聲音很響,那兩個人依然沒有蘇醒過來。

    薛戈轉頭看向那個老人,那老人則是看向薛戈,根本沒有想要幫薛戈叫醒那兩個人的意思。

    好在那個憔悴的男人睡意很淺,幾次皺眉都想蘇醒過來卻無能為力,最後實在是沒辦法了,他手臂抖動的反應已經讓那個婦人蘇醒過來了。

    一個人疲勞到了一定地步,眼皮想張開都難如登天。

    婦人有些茫然,但第一眼看見的依然是床上的男人,她的手從始至終都沒有鬆開男人的手,所以她很放心的轉過身,然後立馬站起身,神情冷漠的看著門口的那個少年。

    “你是誰!”

    薛戈看著這個同樣很是憔悴但神情依然鎮定的婦人:“我是薛戈,是……郭老頭要求我來的!”

    那婦人一聽郭老頭,神情稍微輕鬆了一下,然後就看見了少年身後的老人,她這才徹底放鬆下來。

    “徐老,您為什麽又隨便放一個外人進入我們家裏麵?”

    婦人有些惱怒,忍不住抱怨道。

    “又?”

    薛戈回過頭看了一眼這個老人。老人對他咧開一嘴黃牙,似乎在笑。

    薛戈開門見山:“可以叫醒郭城嗎?我需要給他說一些事情,順便再問問一些事情!”

    婦人看了一眼薛戈,隻說了一句話:“得看情況,我也不能有百分百的把握喊醒郭城!”

    說完她轉身輕輕的揉了揉躺在床上男人的眉宇間散不去的陰霾。

    男人手指頭輕輕動了動,使勁,很使勁的才慢慢的睜開了一條細小的縫隙。

    婦人幫助郭城在床上坐起來,然後慢慢揉搓著他眉心的太陽穴,最後郭城這才緩緩睜開眼睛。

    “我…知道你的來意……你也是我爹叫來取東西的?”

    這一番話郭城說的很有氣無力,甚至可以說,他說起這幾句話時,都是斷斷續續的。

    婦人趕忙去一尊小壺裏麵倒出來了一杯熱水為郭城喝下。

    薛戈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主動說道:“郭老頭的名字我並不知道他叫什麽,所以我有些好奇。所以我現在想知道的其實也就隻是郭老頭的名字和他曾經告訴過你一件事情,這件事情我想知道是什麽,一共兩件事情,不需要取什麽東西,你隻需要給我口述就行了。”

    郭城嘴角泛起譏諷:“還說不是來取東西的,你不是想知道我爹到底告訴我的事情是什麽嗎?還說不是來取東西的。”

    薛戈皺起眉頭:“你應該也是一位修煉者?”

    郭城不說話,慢慢喝著婦人端來的杯中水。

    最後他好像是下了逐客令:“我這裏沒什麽東西值得你們這些世外高人覬覦的,在我這裏是找不到什麽東西的,走吧,我郭城這一輩子從來不說假話,相信我好吧!”

    薛戈顯得有些不依不饒:“你爹郭老頭的真正名字到底是什麽?”

    郭城臉色難看,竭盡全力吼道:“我叫你滾!”

    婦人有些心急,先去幫助郭城舒緩心中那口積鬱,然後回過頭死死的看著那個年輕人:“你走啊,你走啊,是不是想要害死郭城你才滿意!”

    薛戈無動於衷:“我最後再問一次,郭老頭的名字到底叫什麽!”

    郭城整個人渾身發顫,臉色更是不斷變化,由青轉紅,身體不斷打擺子像是得了什麽瘋癲。

    婦人滿臉淚水,她死死的盯著薛戈,不斷用手掌緩解著郭城的胸口:“將來若是你不死,我三娘將來絕不苟活!”

    薛戈嘴角下意識的泛起譏諷笑意:“那你現在就去死好了,還苟活?一家子狼心狗肺的玩意,憑借著戰亂時期獲得到的兩點功勞全被你們揮霍的一幹二淨了,也不知道你們到底哪裏來的勇氣居然還活著!”

    婦人臉色慘白,好像薛戈說的這幾句話便比先前那幾句話還要插心窩子。

    郭城指著薛戈,臉色通紅的他對著薛戈不知道想說什麽。

    最後薛戈看向了這個男人:“你爹郭老頭叫郭開吧?”

    “你爹隻能保你一次命,如果還有下一次,你就別活了,下去陪你爹吧!”

    說完薛戈轉身就走。

    他確實已經猜到了郭城的爹,那個守在亂葬崗的老頭是郭開了,但他的的確確不想回憶往事,所以也就抱著僥幸心理,可當他看見了那屋舍裏麵掛著的一杆長槍的時候,他終於忍不住了。

    轉過頭,看著這個守在門口,即將到達生命盡頭的老人,他也猜出來了他是誰。

    薛戈來到老人麵前,老人看著薛戈,心裏麵五味雜陳,好像有一大缸苦水無法發泄。

    老人是當年隨行隊伍當中年紀最老卻是活的最久之人!

    “想要離開這裏嗎?我可以帶著你離開?”

    老人輕聲歎息一聲,聲音還是十分沙啞:“人要知足,我已經活的夠久了,不奢求太多了,奢求太多,會適得其反的!”

    薛戈點了點頭,看了一眼老人手上的老繭。

    老人會心一笑:“城中有一位名叫徐三的年輕後生,他繼承了我的衣缽,如果你看得上,可以帶走,是一個好孩子!”

    薛戈點了點頭,臉上並沒有逝者離去之時的傷感。

    “會的,他不應該呆在這種犄角旮旯的小地方,我會帶他,讓他的名字和師承一同揚名。”

    老人點了點頭,轉身離去:“自己走走吧,當年將軍也是很想念你的!”

    薛戈默然無聲。

    當年有一個老人,身後背負一麵震天鼓,他揮動手中的鼓錘,就像是一位行雲布雨的雷神,站在天幕擊打穹頂!

    一聲響,二聲震,三聲鼓雷,四聲氣盛!

    ……

    走出大門,薛戈便想要沿著小路返回薛府,可不知道為什麽,他突然感覺自己心裏麵好像堵著一塊大石頭,讓他鬱鬱不得誌,讓他好難受。

    他眼神茫然有些不知所措。

    當年有一支部隊進入北國尋找他,一行隊伍都是老兵,都是老兵!

    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古往今來無豪傑,多是今朝有酒今朝醉。

    死了就死了,如果活下來,真的可以再吹一輩子!

    薛戈猛然抬起頭看向天上的璀璨繁星,他像是又明白了一個小小的道理,像是懂得了為什麽夫子們與親人們一直想讓我們理解的換位思考。

    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

    他轉過身,對著郭府鞠躬一拜!

    拜的不是那個傻子郭城,而是那個一人帶隊孤軍深入的郭開。

    郭開將軍!

    ——

    斜靠在巷子椅凳上的老人有些唏噓,雖然早些年很厭惡甚至恨不得殺了那個年輕人,可如今往事如煙,好似很多事情都已經隨著時間慢慢流逝。

    老人的氣力很大,但他現在唯一做的事情除了打掃院落之外,便隻有一把長長的大刀值得他擦拭了。

    他不曾練功習武,也不曾修煉仙家術法,他隻是一個混吃等死的老人而已。

    老人不禁有些自豪,他想起來了當初自己吃的最多的東西是什麽,又不由得嘴角咧開。

    當年他算是軍隊裏麵最富有的一個人了,全軍的人加起來都沒有他吃的“糧食”多。

    一小塊靈石!

    那可是靈石啊!

    老人又有些感傷,當年那些本應該在戰場上建功立業的晚輩們都一一先後死去。

    他不想回憶往事,但他的腦子裏麵全部都是往事,停不住的去想,實在是忍不住啊,那種感覺讓他恨不得每天抓心撓肝,又恨不得給自己心口一刀。

    那些年輕的生命為了他這個老兵,死的有點多……

    有人推開了門,神色憔悴的郭城被婦人攙扶著走出來屋門。

    郭城強擠出一個笑容:“徐大爺,我能不能問問那年輕人是……?”

    老人扯了扯嘴角,對於自己長官的這個兒子,他也看不順眼很久了。

    郭城強壓心裏麵的滔天怒火:“就算是徐大爺不給我說也沒關係,反正我也算是一個半死不活的家夥了,就算是知道了,也沒什麽關係的。”

    老人有些於心不忍,或許是對於自己將軍的愧疚,他有些沒好氣的說道:“那年輕人不是你惹得起的,就算是你爹還在世,也惹不起!”

    說完他轉身就走,雖然步伐很慢,但最起碼肩膀不再鬆垮,背脊挺直大踏步向前。

    終歸沒有說出那個年輕人的名字,要不然老人都怕郭城直接發瘋了!

    郭城心如槁木,人如鷹隼!

    ——

    吃飽了撐著沒事幹才會來這裏閑逛的人有兩種,一種是腦子.有病的,另外一種則是正在朝腦子.有病這方麵發展的。

    雪府真心不歡迎外人的來訪。

    雪柏吃飽了撐著今天居然想要接見外人,這是雪府當中很多下人都感覺匪夷所思的一件事情。

    要知道雪老祖自從安家在生嶺城,就不曾與其他人打過交道,甚至就連拓拔荒將軍想要來給雪老祖請安,都被雪老祖以自己孫女雪梅今天還沒有吃飯這種荒唐的理由給打發走了。

    可今天,雪老祖不僅僅讓人帶著那群人走入了雪府,還帶著他們進入了老祖自己的書房。

    雪梅的娘當然一同跟著自己是女兒來到了生嶺城,而雪梅的爹則沒有,畢竟雪梅的爹還需要坐鎮京城,為雪家留條退路。

    雪豔嫣是一位風姿卓絕的婦人,如今早已三十好幾,臉上的皺紋卻根本瞧不見,與雪梅站在一起,看起來並不像母女,反而像姐妹。

    當婦人得知那些人居然是來自郭家之後,婦人便有些鬱鬱寡歡,不知道為什麽,她總感覺有什麽不好的事情發生。

    果不其然,剛剛得到消息的婦人有些呆呆的坐在椅子上,不知道該安慰自己的女兒,還是埋怨千裏之外的夫君不頂用。

    百客關的郭家上門提親來了,雖然隻走一個過場的娃娃親,但終歸是關乎自己女兒終身大事的一件事情,這讓她很是心煩。

    她隻想讓自己的女兒開開心心長大,不要被家族裏麵的那些雞飛狗跳和雞毛蒜皮的事情束縛住,所以當年老祖要求北行,讓雪家分出一條支脈北居的時候,雪豔嫣是毫不猶豫的就答應的那一個。

    唯一一個!

    沒錯,雪梅的爹是入贅雪家的。

    雪梅是跟著她娘姓的。

    本以為來到了這荒無人煙的北境便沒有人再可以打擾到母女倆的安居樂業,可不曾想,天不遂人願……

    雪豔嫣有些鬱鬱寡歡!

    當年的婚嫁一事讓雪豔嫣記憶尤其深刻,那父輩之間的關係要用下一代子女的聯姻來捆緊。

    家族之間的合作要又感情來填補。

    這讓雪豔嫣的心裏麵始終有一個大坎過不去!

    想到這裏,雪豔嫣悵然若失。

    家族裏麵,老祖的權利是絕對不能被褻瀆的,更不要提一兩個後代的所謂一紙婚約了。

    如果按照雪老祖以往的行事作風,雪豔嫣現在都可以想象的到老祖已經開始想著盤算彩禮與一些後續的朝廷官員分布讓位了,甚至連良辰吉日都開始慢慢推算起來了。

    哀歎一聲的雪豔嫣越來越心不在焉鬱鬱寡歡。

    ——

    吃飽了撐著沒事幹的雪柏遇到了吃飽了撐的沒事幹的郭大海,兩個人一開始進入雪柏的書房裏麵就大眼瞪小眼,最後還是雪柏率先開口。

    “找我幹嘛?”

    雪柏給人的表現就是對一切的一切都是以漠然的態度持之,不管是自己的親朋好友還是陌路人,他已經習慣了身旁無人。

    郭大海是一個……嗯,肚子滾圓的八字胡男人,喜歡擺闊,更喜歡裝很闊。

    “這不是這幾天賺的錢有點多,想著來你們這裏花點錢嗎?畢竟你們這鳥不拉屎的地方,我給你們帶點鳥過來!”

    “滾遠點,死胖子!”雪柏露出厭惡表情,有些不屑。

    郭大海絲毫不在意這一兩句辱罵,他竟然直入主題:“咱兩家聯姻吧?”

    雪柏斜眼看著他,好像早就知道了是這麽個情況,他抬下巴點了點郭大海:“你配嗎?”

    郭大海聞言就是嘿的一聲:“沒見過瞧不起人的,還真第一次見!”

    雪柏嗤笑:“那你運氣真好,讓我給你碰了!”

    郭大海也懶得再客套,他直接說出這一次與之聯姻的利弊!<101nove.comle>(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