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四十章,要過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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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道士暗暗咂舌,龜龜,這兩兄弟可真有錢。
“死道士,你簽筒呢!”
老道士一個激靈,差點把自己下巴的胡須薅掉。
“在這呢,在這呢!”
魁梧漢子一把奪過了老道士手中是簽筒,然後隨意的搖晃了兩下。
老道士一直眯眼看著他,直到看到那魁梧漢子搖出下下簽,他這才鬆了一口氣。
“好小子,老子就知道今天要出事,跟老子走,你嫂子今天特地給我說了,讓老子帶你回家吃飯!”
幹瘦男人下意識的咽了咽口水:“這,這不好吧?”
魁梧男人沒多說什麽,隻是站起身大步向前。
幹瘦的男人猶豫了一下,還是跟上了,沒辦法,太餓了。
亂巷不亂,但很雜,但雜而不亂,才是最讓人感覺舒心的地方。
濃濃的炊煙透過了爐子往外滲,喝飽了酒的邋遢乞丐剛剛想要調戲隔壁那娘倆兩句便被人抓住了脖子然後扔到了一邊。
“滾遠點!”
魁梧男人聲音甕聲甕氣,直接推開自家院門。
站在灶房門口的婦人正在剝大蒜,她抬起頭看了一眼自家男人,然後沒好氣埋怨道:“都多長時間沒有吃肉了,也不看看你兒子都瘦成什麽樣子了!”
孩子嘿嘿直笑,看樣子沒有半點被餓著瘦著的樣子。
“娘,爹這不是在囤年貨嗎,想著過年去外婆家臊臊!”
婦人笑著罵了一句孩子,然後斜眼看著那個後腳進門並帶上門的男人。
那個與他男人打一個娘胎裏麵出來的家夥。
“高山啊,這些天吃飯沒?”
高山。
瘦高個男人聽到了嫂子的問話,下意識的就說道:“嫂子說哪裏的話,這一天三頓頓頓吃飽了的,怎麽還餓著我自己了?”
婦人斜撇了他一眼不屑一笑:“老娘打個哈氣就看出你的肚兒有三天沒有祭五髒廟了,你可拉倒吧,還一天三頓,頓頓飽飯。”
婦人站起身,不是很好看的臉蛋讓她的身材越發妖嬈。
上了桌吃飯,魁梧男人已經換了一身行頭了。
“高陽,你這弟弟看起來不是很機靈啊?”
高陽眼珠子一瞪那個木訥的弟弟:“看你娘啊看,還不滾過來吃飯!”
高山幹笑兩聲,喉嚨不斷滾動的口水早就開始抗議他那故作矜持的舉動了。
婦人今天在四方桌上多添了一副碗筷之後,高陽又讓婦人多拿了一副。
婦人雖然疑惑,但也沒有多說什麽。
那把被高陽帶回來的匕首早就已經被高山收入懷中了。
熱氣騰騰的排骨燉豆角讓高山差點沒把舌頭吃下去。
兩天一頓飯,也就是他高山才可以如此所為了,要不然假如他名字是低穀,怕是餓的都走不動道了。
砰,砰,砰。
輕輕的敲門聲響起。
婦人先看了一眼自家男人,然後默默的站起身,開了門。
……
吃飽了就需要幹正事,就比如現在的薛戈需要高山幫忙做一件很小的事情,如果他做到了,那就算他運氣好,可如果他做不到的話,那他就算運氣不好了。
高山吃飽了飯,本來想不做這件事情的,但他看了一眼自家兄長的孩子之後,還是同意了。
薛戈也沒有強求,隻是告訴他如果可以解決這件事情,那他薛戈可以幫忙,幫他做出一個決定。
曾有人告訴高山,流水之下並非高山,高山之上,絕非有流水。
展開地圖,高山先是仔細將地圖上麵的所有方位記在腦子裏麵,然後又詳細詢問了薛戈所知道的時間與要求。
然後高山便帶著薛戈來到了一處山崖下。
抬起頭,看著延伸而出的斷崖,薛戈沉默良久問道。
“一般死人死多了,都會出現這種情況嗎?”
高山沒有回答,而是慢慢的從自己的指尖滲透而出的靈氣絲線纏繞住自己的手臂,然後以靈氣作絲繭,開始包裹住他的兩條手臂。
最後他看了一眼薛戈:“我們一開始就說好了的,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你我自己保護自己就行了!”
薛戈點了點頭:“沒問題。”
高山也不在多說什麽,而是開始抽出自己腰間別著的匕首,他輕輕割斷了一截小小的山根!
那是一截手指頭大小的樹根,但因為盤踞在山崖下,又被稱之為山根。
算是一種象征性的另類稱呼了。
薛戈默默看著高山的動作。
隻見高山猛然將手中匕首插入了山崖下的一塊漆黑石塊上麵,然後掰斷手中樹根上的汁液輕輕塗抹上去。
最後靜靜的等待了一會之後的高山猛然睜開眼睛,一雙眼睛裏麵充滿了不可置信,最後他轉過頭看著薛戈。
薛戈問道:“出了什麽情況?”
高山嘴唇顫抖,牙齒打顫:“我看見了一雙,一雙漆黑的眼睛!”
薛戈有些疑惑追問道:“黑色的眼睛?你確定你沒有看錯?”
高山點了點頭,然後突然一個側身躲過了一道淩厲的白色靈光!
近在咫尺的薛戈並沒有被突如其來的靈光打中身體,或者說他根本沒有選擇被打中!
因為他隻是輕輕往下一摁,砰的一聲,白色的煙霧便從薛戈的五指間流逝了出去。
見到這一幕的高山眼皮跳了跳:“我的問題,我的問題,下意識習慣了。”
薛戈微微一笑:“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你做你的,我做我的,問題不大的!”
高山嗯了一聲:“我已經看見位置了,你看我們是現在過去,還是?”
薛戈毫不猶豫:“現在就去。”
高山也不在多說什麽,畢竟生死有命,富貴在天。
帶著薛戈開始爬山,直到走到一處半山腰附近的亂石林。這裏雜草叢生,很多石頭已經將這裏大多數的野菜徹底的被壓了下去抬不起頭。
高山搬開一塊青苔石頭,然後看了一眼微微泛紅的土壤,他看向了薛戈:“這裏就是你要找的東西了。”
薛戈沒有猶豫,直接來到了高山身邊,然後展開了自己手中的畫卷看了一眼,他點了點頭:“那挖吧!”
高山一臉呆滯:“怎麽還帶挖的?”
……
有人說“愛意東升日落,浪漫至死不渝。”
薛長命很愛自己的夫人,以至於最後他的夫人死了十多年他都沒有再納過妾,一生一世隻愛一個人真的很簡單。
今天是夫人的祭日,薛長命身穿一件長衫慢慢行走在一條寂靜的小路上。
整個生嶺城,除了拓拔荒將軍,誰的眼線和情報比他更全麵?
從薛戈來到生嶺城他就知道了,從薛戈離開生嶺城他也知道。
甚至那些像是地老鼠一樣的邪馬台的修士來到了生嶺城並且大肆破壞他也知道。
怎麽說呢?拓拔荒將軍不知道的事情他知道,拓拔荒將軍所知道的他也知道。
薛長命不得不承認一個名字一個姓氏便可以讓他如此感覺世間的一切都是好不公平。
已經臨近暮年的薛長命看了一眼生長茂盛的花兒,他嘴角泛起笑意,然後他看了一眼不遠處的池塘,一條小小的魚兒躍出水麵激起浪花。
那自然不是什麽普通的魚兒。
在薛長命拐了一個彎,走到了一道木門前時站定,他直直看著不遠處的一隻嗡嗡顫鳴的蜜蜂。
一位全身漆黑唯有兩顆眼睛散發著藍色幽光的護衛從黑色的夜幕中出現,他輕輕說道:“老爺,薛戈進局了。”
薛長命無動於衷,隻是默默的看著那隻還在辛勤勞作的蜜蜂。
最後那個護衛的消失帶走了拳頭大小的血霧與淡黃色的鱗甲和薄薄的翅膀。
薛長命穿過了水波蕩漾的木門,來到了一處小小的花圃。
“年輕的時候你就喜歡花,我說容易招蜜蜂,你反駁我說正是因為你養花的手段很厲害,否則招不來蜜蜂。”
薛長命久久無言。
“你當時笑著和我說,能不能一輩子守著這一座花圃。”
“我記得當時我說的是可以,我還給你畫了一個很大很大的烙餅,你當時笑話我沒見過世麵,好在你當時笑的很開心,沒看見我那臉色的難看。”
走到了一座小小的庭院前,望著那不大的小池,薛長命遠望遠方。
這裏有修煉者布下的陣法,有日出東方,有月下平原,有雨滴傾盆,也有雪花落落。
今天,薛長命到了自己妻子的墳前默默守著。
有的人怕遇見鬼,有的人想要見到鬼,就像是他薛長命恨不得當年那個手挽發髻的小姑娘翹首以盼的看著自己,看著自己的臉,羞答答的問我為什麽現在才回來。
滿臉淚水的薛長命嗚咽哽咽,整個人陷入了莫大的情緒當中。
最後他像是看見了什麽不可思議的東西,整個人的嘴巴就那麽長大,眼淚鼻涕一大把也不抹去。
他看見了自己妻子墳前居然多出來了一株小小的三花草,他喜極而泣,又傷感不已。
“你還是放心不下我,我啊,確實沒有你很難受!”
……
收拾好心情的薛長命出了木門,整個人的臉上沒有任何笑容或者是苦澀,甚至連傷感都沒有,仿佛他把所有悲傷哀怨的情緒都留給了那一座墓園!
一道人影如水底浮出水麵,碧波蕩漾之際,他的臉龐慢慢清晰。
赴宴低聲道:“老爺,薛戈果然已經猜到了您的身份!”
薛長命邊走邊吩咐道:“現在百客關那邊有多少人相信了皇帝陛下想要鏟平薛戰?”
赴宴一直躬身不敢與之同行:“百客關那邊,目前除了郭家有所動作之外,其他家族的族長好像都沒有動靜。”
薛長命停住了腳步站在原地,他摸著下巴沉思片刻:“告訴其他人,別散播了,開始收網,既然他們不相信,那就讓郭家當馬前卒,隻要有一家動了,其他家族就算不想動,也要有應對措施了!隻要動起來,那就好多了!”
赴宴低聲應道但並沒有第一時間離去。
薛長命皺起眉頭:“怎麽了,還有其他事?”
赴宴有些猶豫。
薛長命:“吞吞吐吐的,有什麽事情直接說就是了,我從你來到這裏開始就與你說過,做事情隻需要用心,其他的交給我就行了。”
赴宴輕聲問道:“薛……大將軍真的會死嗎?”問出這個問題之後,赴宴才知道自己有多傻。
因為薛長命正用一臉看傻子的表情看著他。
“薛戰地仙境界,是你說要死,他就會死的?”
“是屬下傻了,但屬下還是想知道這件事情最後的目的……?”
薛長命笑了笑,眼神冰冷:“殺豬而已,怎麽,過年沒見過人殺豬啊?”
赴宴一顫,慢慢融入黑暗當中。<101nove.comle>(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