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聖醫臨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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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就好了?
一副英勇就義的樣子給誰看?
一個稚嫩的聲線悄悄開口:“小未央,那個叫白澤的神醫,為什麽讓你來救這個什麽……連鶴啊?”
華未央不甚在意:“與我們無關。隻是為了還他救下我一命的人情罷了。”
是了,眼前人正是消失於蓬萊幻境之中的華未央。
她在突破神階後,容貌有了改變,對鏡自照時,心中的驚駭一點都不少。
自己如今的樣貌,像極了當時窺見窗中鳳尊的側影!
這次她幫白澤辦事,一來是感謝他救治炎凰,二來是又救了自己一命。
為了掩人耳目,幹脆易容出行。
這可是白澤的獨門絕技,據說連尊神級別的修者都認不出來。
等連鶴恢複體力的功夫,華未央在門口站了會。
食指輕點那手指粗的鐵鏈,又搖搖頭,輕笑一聲,牽動鐵鏈將鎖通過門縫轉進來。
“何必那麽麻煩?”連鶴鄙夷地看了我一眼。
華未央同樣鄙視了回去,掏出銀針撬動幾下便解開了鎖。
門吱呀一聲開了,後院寂靜,一白衣人便站在了不遠的月洞門下。
華未央看了他一眼,又隻當沒看見,大搖大擺地便出了柴房。
“你就這麽走嗎?”
經過蕭鬱離時,他終於忍不住開口。
華未央茫然地看他,“我從學會走路起,就一直這麽走的。”
他愣了一秒,紗幔後似乎凝滯了一瞬間,隨後又耐心解釋道:“我是說,你這麽帶著他出去,不怕被人發現?”
他指了指身後的連鶴。
華未央看著他,摸不清他的來意。
按照道理,蕭鬱離應是先問問自己是否是真的騙子,又再問連鶴為何會被關在此處。
倘若是有冤屈,他自然是要出頭的。
但現在,他卻一句不問,反倒是關心起自己能不能溜人成功?
且聽他說話的語氣,總有種說不出的別扭。
他變了。
自己不再了解他,也就無從對付。
華未央戒備得看著他,他又抬手安撫道:“我不是想攔著你。”
“那你想怎樣?”華未央問。
他沉默片刻,紗幔輕輕晃動,好似有些不安,“我這麽說也許有些突兀,還請你不要介意……其實……你讓我想起了一位故人。”
華未央略微挑眉,稍作驚訝,其實內心有一刻像是被雷擊中,翻江倒海。
他認出來了?
不,應該不是。
若是認出來,不該是這個反應。
華未央回身看連鶴走得艱難,似乎腿腳也出了問題,便回過去攙扶。
連鶴避了避,又被華未央一把拉住。
華未央警告地看了一眼他,又轉頭對蕭鬱離道:
“我雖與尊者從未見過,但既然尊者覺得我眼熟,那便是有緣,如此,未嚐不可作舊相識,今日一見,那便是久別重逢了。”
“久別重逢……”
蕭鬱離呐呐重複,似乎將這四個字在心裏反複咀嚼,又喃喃道:“與君初相識,猶如故人歸。”
華未央突然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心裏惡心巴拉的,心裏奇怪道:
蕭鬱離從一個悶騷成了文青,怎麽殺傷力反而與日俱增了呢?
蕭鬱離接著又開口道:“可否問你一個問題?”
華未央心頭一凜,不知他要問什麽。
麵對現在的他,若是說假話,也不知能不能糊弄過去。
華未央突然有一點慌,但還是默默點了頭。
蕭鬱離將手中的一串銀鈴遞到華未央麵前,聲音有些許的期待:“這串銀鈴……你見過嗎?”
華未央心中一凜,但還是強行將臉上的表情壓下去。
她麵露茫然地看他,笑答:“不曾見過。”
蕭鬱離將自己和連鶴送出了府,隨後連鶴又拖著一身殘疾離開,走之前還意味深長地看了華未央一眼。
華未央佯作沒看見,又慢悠悠地回了雲溪村。
雲溪村乃是一個最破的小村落,茅頂土牆,連個像樣的籬笆都沒有。
翻過一個小土坡便是亂葬崗,要不是因為此處的河水流速正適合捕撈,尋常人根本是不願住在這裏的。
從藥王穀醒來,白澤悉心照料她,又教授她醫術。
在白澤得知華未央是四重靈力的靈體時,也難得地吃驚了。
擁有治愈靈力的華未央,無疑是最適合修習醫術的體質。
但白澤的醫術,源自上古,其玄妙世間無人能出其左右。
即便是華未央從小在父親麵前耳濡目染,加之絕品靈力加成,也用了整整兩年,才得以出師。
而謝師宴那天,白澤卻沒有來,隻留給她一個地點。
這個白澤指明的地方,便是雲溪村。
離開藥王穀的兩個月以來,華未央行走世間,行醫救人,江湖上也逐漸興起了“聖醫”的名號。
多少人為了求見聖醫一麵,不惜散盡家財。
連天恒山都聽聞了這位聖醫的大名,據說普濟門還想把她挖到自己麾下。
然而這位聖醫脾氣古怪,有的人醫治不收分文,有的人則是將所有錢財奉上都被她棄之如履。
關於這位聖醫的傳說,也就越來越離譜了。
華未央回去時剛好是飯點,附近認得她的居民見了紛紛送了我些許醃菜魚幹什麽的。
等回到那小小的破土屋,懷裏已經被塞得滿滿當當。
華未央把東西一一收好,放入角落的巷子裏,坐了在桌邊思怔片刻。
這次蓬萊的事,實在玄乎得緊,她不能不重視。
她思考起凰羽箭的的事情,畢竟來此處潛伏這麽久,就是為了找它。
此時已經是深夜,雲溪村的居民早都入睡,四周靜謐,隻有夏蟲還在吵鬧。
華未央坐在黑暗中,指尖有節奏地敲著桌麵,沒有困意,因為早已不用睡覺。
每個夜晚幾乎都是這麽數著數度過的。
不過今夜有些特別,華未央的腦海裏不知怎麽得又浮現出蕭鬱離的樣子。
直到現在,她依舊覺得不真實。
自己居然真的見了他。
然後還什麽都沒有發生?
不對,就是應該什麽都沒發生。
可以說,自己已經死了,如今的華未央,於他完全就是個陌生人,自然不會發生什麽。
久別重逢……想想居然說出那麽可笑的話來,他還是那麽幼稚。
雲中君告訴她,恨,是欲念,是動力,隻有不停地去恨才能更強大。
那數萬年前的鳳尊呢,麵對那二人時,心中是否有恨?
然而這時候,突然有人在門外大喊:
“臨大夫!臨大夫可在?”
臨凰,曾經是華未央在組織中的代號,如今,也被她用作潛伏於雲溪村的化名。
有人在猛烈地敲門,“臨大夫?臨大夫快醒醒,要出人命了!臨大夫!”
華未央清清嗓子,道:“來了……”
華未央站起身來,打散發髻,路過水盆時又照了照,這才走過去開門。
她一臉困意地看著來人,發現對方是村裏住在西北角的村民,似乎姓……
“臨大夫,快清醒一點,人命關天呐!”那人見了華未央就將她往門外拽。
華未央揉揉眼睛,又回身看屋子,“藥……藥……”
那人立馬反應過來,“啊,哦!藥箱!藥箱!”
那村民直拖著華未央往西邊走,望著不遠處的土丘,卻發現本該是黑黢黢的夜空竟火光一片。
附近幾戶人家都已經驚醒,男人們正忙著越過土丘去滅火。
幾個婦人抱著孩子們在家門口焦急地望著,哭啼聲與呼救聲混作一團,放眼望去滿是慌亂的景象。
然而不等華未央再多看幾眼,那村民又將華未央扯進自家院子。
暗淡的燭光下,兩三個麵熟的村民或靠或躺在院中,口中哀叫,身上灰撲撲的,衣服上還染著暗紅。
最嚴重的已經昏迷,直挺挺地躺在草席上,要不是還有一口氣,華未央都差點以為是要準備埋了的。
漁夫急得不行:“臨大夫,你快給看看,這老陳還有救嗎?”
華未央坐下查看——昏迷的這人明顯被毆打過,額頭破開了一個大口,血流如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