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不斷進化的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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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呢?”
龔夫人神色恍惚地看著那張人皮,“這不是我的孩子,你說,你把我的孩子藏哪裏去了!”
幸好華未央及時避開,不然非得劈頭蓋臉被澆一身。
華未央見女鬼和齊深對戰一時分不出上下,便將視線轉到另一頭。
連鶴滿身汙血,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卻瞪得渾圓,他張了張嘴,發出急促的泣聲。
他大喘著氣,最終爆發了出來,“元生!元生啊……啊啊啊啊……”
齊深再也坐不住,飛身拔刀,“哐當”一聲,那女鬼的利爪竟是同鋼刀一樣堅韌。
連鶴突然抬頭。
華未央瞟了一眼,繼續道:“可以說,她已經是傀人,而不能被稱之為一個人了。”
齊深愣了一下:“傀人?”
話音剛落,齊深又搖搖頭自我否定道:“不,不對,傀人隻是被控製了神智,怎麽會變成這一番活死人的樣子?”
“若是真的變成了傀人,寄宿於他體內的靈魂一定不會等到現在,三月之前他便該不能行動,這與他昏迷的時間不符。”
是了。
傀魂無法操控模擬宿主行為,宿主一旦氣絕,也隻能換下一具身體。
白天華未央就發現了這個情況,便不得不在意起來。
畢竟傀魂蠶食悄無聲息不可怕,可怕的是當你以為你所見的是活物,其實它極有可能已是一具空殼。
華未央蹲下身觀察那灘不明物體,正欲伸手。
“別碰!”
那聲音清冷急促,接著一道白影便從天而降。
華未央看到白紗幕籬緩緩走來,一怔。
似乎有什麽不一樣了,但又說不清是什麽不一樣。
院中又突然湧入一群人,有幾個拿著木桶,二話不說便拿著水瓢往連雀身上灑水。
這水的氣味,華未央稍微一聞就知道是那驅鬼的符水。
在平常人家裏,或許真覺得這是迷信。
可是華未央知道,在這個修仙世界,沒有什麽是不可能的。
連鶴護著自己的妹妹也被灑了一身,連雀乖巧地抹去連鶴臉上的水,聞了一下,眼珠咕嚕一轉,突然朝華未央看來。
“啊——”
華未央看她想要對自己說什麽,立馬當機立斷道:“這孩子看著情況不妙,趕緊找個仙人看看!”
她嚇了一跳,滿眼驚恐,委屈得往連鶴懷裏縮了起來。
華未央說完迅速站起來,不能再留在這裏,必須馬上離開。
然而放眼望去,又隻覺得頭痛。
這群人雖然都隻是普通仆役,但自己若是在這裏流露出自己是聖醫的一絲一毫的跡象,暴露行跡卻是她現下不想的。
可眾目睽睽,這陣勢,又該怎麽脫身?
“你是誰?為什麽會在這裏?”鄭老爺的聲音吸引了眾人的視線。
華未央轉頭,便看到剛才還護著龔夫人的家丁眼下卻已移動到了十步開外,一聽鄭老爺發問,立馬掉頭就跑。
有機會。
“我去追。”華未央拋下話便立馬跟著那家丁飛身出了院子。
雖然她早已察覺龔夫人身邊的那兩個家丁似乎不是普通人,但也隻以為是龔夫人為了施咒而請來的不入流散修。
不過現在看來,不管是龔元生和傀人,還是龔夫人今夜本欲施的咒術,都是有人刻意為之。
華未央想到這,又被右臂的劇痛拉回了神。
她本是想回收那灘不明物體想回去仔細研究的……都怪蕭鬱離。
那家丁出了政府,一路向西逃去。
這片地界地勢高峻,平台錯落,最西麵的城牆之下便是峭壁。
他想跳崖從水中逃走?
不行,自己還有事想問他。
想到這,華未央便加快速度,眼看他躍出西牆,華未央便跟著在空中一躍。
就在自己準備施展出靈力束縛住他,馬上觸及他後背時,那家丁突然回身衝我一笑。
有詐!
然而不等華未央收回手,那人卻一把拽住華未央。
那一瞬間,華未央感到頭皮仿佛炸開,手臂陡然一沉。
眼前畫麵一轉便和他調轉了上下,他衝著華未央恣意地笑起來。
華未央眼睜睜看著那人身形一轉,便陡然消失,隻留了一個——草人。
靠,傀儡。
這回真的吃癟吃大法了。
華未央氣得快要爆炸,胃裏也不停翻滾,心裏不停咒罵,當然還要加一句:都怪蕭鬱離。
風在耳邊呼嘯,背後是嘩嘩水聲,這才想起調整下落的身姿,突然淩空被一股蠻力拽住。
“嘶——”右臂差點脫臼,華未央疼得眉頭一皺。
誰又多管閑事!
齊深果然愣住,眼見著龔夫人再次舉起剪子,來不細想便將龔夫人手中的凶器拍開。
龔夫人看著空空的手出神,隨即歇斯底裏起來,“為什麽不讓我殺她!她是魔!她是魔啊!”龔夫人拽住了齊深的袖子,“你為什麽不殺她!為什麽!”
又忽然神經質地笑出來,“我明白了,你和他們是一夥的,你也是魔修!”
然而剪子並未落在連鶴身上,反而紮進了一個更小的身體。
“小雀?!”連鶴一把抱住橫在他與龔夫人之間的身體。
天色漸漸泛青,女鬼眼中的紅光像是將滅不滅的燭火,她開始嗚咽,像是小兒一樣委屈道:
“哥哥……小雀好疼……”她背後已被鮮血浸濕,在那洗得發白的藕色粗布映襯下,愈發鮮紅可怖。
沒有穢氣。
見連鶴一言不發,龔夫人怒上心頭,拿起地上的剪子便往連鶴刺去。
龔夫人一把推開護著她的家丁,跌跌撞撞地也撲了過去。
齊深聽得直皺眉,他厭惡地掰開龔夫人,將她敲暈甩給那僅剩的家丁,又轉頭看向華未央,“這是怎麽回事?”
華未央淡然回道:“其實這位公子三個月前應該已經過世了。”
龔元生周身爆出濃濃血黑,像是雨一般將連鶴淋了個透。
接著,他的身體輕飄飄地,好像一層薄紙似地倒下——
她紅唇微啟:“破!”
“啊啊啊——!”龔元生嘶嚎起來,那聲音不似人聲,尖利地幾乎要洞穿人的鼓膜。
龔元生確實像一張薄紙,更準確地說他成了一張人皮。
這場麵,要多驚悚有多驚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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