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八章:帝師大人是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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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在前方的蕭鬱離自是已察覺到華未央不知幾時不在身後了。
    可他此時此刻已與雲夏來到了瀚王這邊的花燈會上。
    他時不時轉頭去看華未央有沒有跟上來,連在他肩頭的小錦兒也跟著急切地轉著圈。
    但他著實不知道華未央到底去哪了,心裏想著在這裏等總好過到處亂找。
    遠處又是一處飛花玉台,隻不過早已經被人群團團圍起來。
    蕭鬱離與雲夏隻能站在圈外看。
    台上傳來令人驚心動魄的刀槍劍鳴之聲,應是仍有台上之人在苦苦纏鬥。
    人聲鼎沸中,蕭鬱離隻看了幾眼,發現台上確實還站著顧清風、聖慈宮之人與東瀛那位小姐三人。
    那三人似乎在說些什麽,但因距離遠、人又多,雲夏聽不清楚。
    隻能隱約聽見“野心如此”、“為何不一決勝負”、“比試怎可這樣輕率”的話來。
    看來是都停手了?
    蕭鬱離聽得很清楚,但無心於此。
    在周圍找尋華未央的身影,許久後卻發現無果。
    隨後蕭鬱離聽見雲夏忽的跟他道:“誒,好像是寒山樓那邊的人來了,要讓他們徹底住手?”
    蕭鬱離這才又去看台上,果真見到有幾位颯爽女子紛紛輕盈落地。
    是泉隱劍莊的侍女們。
    她此番前來,想必也是不想他們在比試之前惹是生非,傳達泉隱劍莊的意思。
    畢竟裕都也歸泉隱劍莊管,泉隱劍莊與盟主府交往頗深。
    其自然也有維持城中秩序、確保試劍大賽與最終試劍會順利進行的理由。
    為首的女子更是利落幹脆,先向在飛花玉台那頭、被帷幕遮掩住的瀚王行禮。
    而後,再拿出泉隱劍莊的令牌,與那三人道:
    “……我家莊主說,今日既是裕都的花燈會,不僅是請瀚王殿下來看,更是在請天下人共賞。”“如此佳景,幾位既然都已經助興完了,不如各位先歸座,稍後還有新的煙火會可看。我家莊主還給各位備了許多美酒佳肴,何不再多坐一會呢?”
    她又特地再向隱藏在層層帷幕之後的瀚王刻意道:
    “瀚王殿下宅心仁厚,體恤百姓,想必更是明白莊主與小女子之所言,對吧?”
    站在帷幕外麵的侍從正想訓斥出聲,道你是什麽東西,竟然敢教王爺做事。
    卻聽帷幕後的瀚王清咳一聲,先他一步說話道:
    “姑娘所言極是。他們助興他們的,竟勞煩莊主特地叫人來,確是我們的不對了。”
    修者本就與朝廷的人界限分明,一向無拘無束。
    對瀚王恭敬也是尋常禮數,大多數時候二者都不願過多牽扯。
    於是一旁的東瀛女子便聽罷立即搖頭,她才不是來助興的。
    隻是不願這場美麗的花燈會被無端破壞,但也懶的與幾人虛以委蛇。
    更不想被那什麽瀚王納入“我們”的本營,她收起手中的太刀與瀚王示意。
    彎腰淡淡說了句“告辭了”,便麵無表情地翻身下台。
    連帶著顧清風也像自討沒趣了,說了幾句也都下台離開。
    華未央遠遠看著那許久不見的顧清風,總覺得對方似是與印象裏不一樣了。
    那眉眼像是多了幾分狠厲與哀愁,遠不像初見那時的意氣風發。
    想來顧清風師弟那件事……到底還是影響了他太多。
    再說,若這次是聖慈宮人主動的也就算了,對方本就爭強鬥狠的人。
    而這顧清風看起來頗為正經沉穩……
    蕭鬱離思考著,結果這次卻是顧清風先挑起來的?
    沉寂多年的寒山樓居然敢直接挑戰日漸強勢的聖慈宮?
    隻是為了千百樓的玲瓏墜,也為了試劍會上的名揚天下?
    像是已從中嗅出了不尋常的氣息,蕭鬱離皺起眉來。
    這氣息如冰冷的絲線一般,正逐漸牽住他目前所見到的許多人和事……
    他有預感,還有什麽事在等著他。
    獨自思考許久,蕭鬱離不知瀚王什麽時候要離開,還沉在自己的思緒裏。
    被雲夏喊了幾聲,茫然地看了一眼身後,才發現他眼熟的、瀚王的馬車已經準備好了。
    這端才想罷,電光石火之時——
    蕭鬱離敏銳地捕捉到有幾道正落在他身上的目光,藏匿在人來人往間。
    他瞬間想要轉頭過去看,卻更在意那馬車的動靜。
    怎麽感覺那馬車裏的人掀開簾子深深地看了他們一眼?
    蕭鬱離淡淡問雲夏有沒有發現什麽,雲夏不明所以,搖頭說沒有。
    那道目光並非看向他,更多的是想落在雲夏的身上……
    但願這真的隻是他的錯覺。
    可即使等到瀚王已經離開,煙火會也要結束了。
    他們也還是始終找不到炎,更等不到華未央。
    無奈之下,蕭鬱離與雲夏等到快至半夜,這才一同回了客棧。
    回去之後卻見小二上前給了他一封信,蕭鬱離一看,正是炎留給華未央的。
    蕭鬱離拿著手上未裝入信封的“密信”,一臉沉默。
    這樣,應該也不算自己偷看吧……
    原來炎今夜收到了白澤給他留的消息,自己先去找另一樣物件去了,讓華未央不必擔心。
    蕭鬱離隨後又問店小二還有沒有人給他們留信,小二否認道:
    “沒有了,留給客官您夫人的就隻有這一封。”
    蕭鬱離:……
    麵色微紅沒有否認的帝師大人是屑。
    ……
    華未央今晚沒有再回來。
    他等了好幾個晚上,既沒有見到華未央的身影,也沒有收到華未央給他留的任何信。
    華未央對他而言就像一陣清風,來去隨心,既抓不住也摸不透,更不見對方在何處。
    蕭鬱離很失落地想,再見麵不是容易的事,相聚果真不易。
    誰知道他們各自以後又在哪裏呢?
    他能有什麽理由留下那一個隨時都可以離開的人……
    他亦不該留。
    ——
    華未央以長弓對上迎麵而來的刀刃,在刀弓碰撞摩擦聲中,無甚念想地快速一斬。
    反手用弓壓下另一邊要襲來的長槍,足尖輕快地往地麵一點。
    躲開一記流星錘,翻身穩穩落在要圍堵他的那幾人的身後,伸手凝聚靈力以掌拍去!
    “你是誰?為何要攔著我們?”
    那拿著大刀的男子狠狠道,見華未央氣質非凡,如此鎮定,他不禁更覺得怒氣衝衝:
    “難道那聖慈宮前幾日給我們發的書信裏說的都是真的?屠滅清泉莊、搶奪寶物的,就是你們這些所謂的正派?!”
    華未央沒有說話,隻是提著折憫往前走了幾步。
    在她身後,在那擂台中央,原本被麻布蓋住的地方——
    正驚悚可怖地陳列著一具麵目可憎的屍體!
    周圍還用血水寫著幾個大字:清泉鹿氏,死不瞑目!
    “得罪,我受周家莊主所托,前來將身後鹿氏帶回去。”
    華未央說罷拔出折憫,劍覆玄黑。
    其上刻有金色雲紋,似有流雲相助、沉沉鑄金而出。
    三尺利刃,鋒芒盡顯,劍氣縱橫,現身起鳴,仿若騰雲駕霧,遊龍現世。
    她平靜道:“不想死的話,你們還有最後一秒離開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