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一章:安澤鏢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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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金炎龍疑惑道:"小主人過去從未提過此事。"
    華未央回想道:
    "那時他還是流水手下的一名殺手。當日我在雲溪村遇見他,還阻止了他的一場行動。”
    以至他被他的義父折磨到渾身是傷,幾近昏迷。
    所以華未央便帶他回了客棧,之後的事你也都知道了。"
    黃金炎龍這才恍然道:"原來是這樣,怪不得小主人那段日子看起來有些心神不寧。"
    華未央一愣,道:"有嗎?"
    黃金炎龍點頭道:"有。小主人你知道,"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啊。"
    聞言,華未央掩口輕輕得咳了兩聲。
    又拿起酒囊,飲下一口酒。
    見華蘊郡主住過的正房被收拾得十分幹淨整潔,黃金炎龍不由開始好奇其它的房間現在又是怎樣的。
    於是各處都想看上一眼,就興衝衝得往西麵廂房去了。
    華未央看黃金炎龍"老小孩兒"的樣子,搖頭笑了笑,任他去了。
    待她將那些書全都按原樣擺回到架上,閉上窗戶,才來到院中。
    不一會兒,就見黃金炎龍拿了個木匣子出來,猶豫著道:
    "小主人,雖說我這記性沒有你好。可是這玩意兒我怎麽瞧,都覺得不像是主人的東西。"
    見是個紫檀製的小木匣,華未央道:"不錯,這並非我母親所有。"
    "難道是其他人留給咱們的?怎麽會放在偏房那兒?"
    黃金炎龍疑惑得打開匣子,取出其中十數頁滿是字的紙,展開仔細得看了起來。
    見紙上寫都是珍奇食譜,且是多用黃芩、茯苓、百合、蜂蜜、元參之類草藥。
    都是些潤肺滋養、健脾益胃藥材的藥膳方子。
    黃金炎龍趁華未央恍神,喃喃道:"難不成,這屋子住了不止主人一個?"
    華未央一時無言以對,唯有苦笑。
    估計多半是她那位身份不明的父親了。
    這樣細心之舉,讓華未央心中有些感動。
    自然也明白他的用心,否則不會將這四處收集來的食譜留在這裏。
    可華未央依然感到幾分不自在。
    畢竟如果不是黃金炎龍方才把匣子拿來,即使這些菜之後被端上餐桌,母親也很難察覺其中另有玄機。
    正如此想著,就見黃金炎龍又往東廂房走去。
    那畢竟不知是誰住過的房間,華未央剛要阻止。
    黃金炎龍已經推開房門,緊接著便傳來驚訝的一聲"啊"。
    不知還有什麽能讓這見多識廣的神獸如此反應,華未央也走進東廂房的門。
    一回身,便木立在那裏,神思漸惘。
    一幅圖畫掛在牆上。
    白雪皚皚,紅梅盛開,虯枝如鐵。
    一個清瘦雋麗的青色背影佇立在盛開的梅花樹下,衣袂微動。
    抬頭凝望,專注非常。
    那人仿佛不知道寒冷一般的立於雪中,好似在數梅花上的雪花,又好似在數雪花下的梅花。
    留白處題著一行頗為龍飛鳳舞的字:“予阿蘊。”
    這間房,多半是她父母二人一起居住過的地方了。
    可見,她父親應當是極愛華蘊郡主的。
    隻是不知到底為何,兩人最後竟然死生不複相見。
    黃金炎龍回頭,見華未央目光怔仲,一動不動,沉默半晌方道:
    "少爺,之後咱們去哪兒?"
    華未央望著那幅畫,良久良久,忽然回眸一笑,答道:
    "安澤。"
    安澤古城,川原秀美,物富民豐。
    雖然經過戰亂摧殘、世事變遷,可那巍然聳立的城牆,依然訴說著這座古老城市的榮耀與輝煌。
    作為來往貿易之路的起始,安澤也是東西往來行商客旅的聚集之地。
    這裏店鋪林立、萬賈雲集。
    不僅匯聚了中原的瓷器、刺繡、美酒、茶葉。
    還有從北方草原運來的皮貨、駿馬,波斯販來的水晶、香料、葡萄甜酒。
    甚至還有來自東瀛等外島的金銀珠寶和異果奇珍。
    這是一個機緣與挑戰並存的地方,既有不少百年不衰的名門望族,也從來不乏豪門新貴。
    在安澤,一個人隻要有頭腦、敢拚搏,就定然能夠闖出一片屬於自己的天地。
    然而,每個人的能力、智慧、運氣、境況、經驗、品格都不相同。
    因此,每個人的成就也各有不同。
    就像最近兩三年,當地人若說起此處新起的豪門勢力,最負盛名的莫過於"名雲鏢局"。
    而若說起當今的新秀豪傑,最常提起的也莫過於"名雲鏢局"的大鏢頭,雲遮。
    自十八歲嶄露頭角,到三十歲就達到玄階六品,名傳天下。
    雲遮身經大小二十餘戰,從未敗過一次。
    所以,無論他蒸蒸日上的事業、不同凡響的實力。
    還是他威武豪爽的性情、英俊瀟灑的容顏,都成為令人津津樂道的事。
    最令世人讚不絕口的是,雲遮既有主持公道之心,也有伸張正義之力。
    死在他劍下的人,個個都是欺壓良善、無惡不作之輩。
    他的仗義疏財、行俠除奸,都令他的英雄之名在這臥虎藏龍的俗世中廣為流傳。
    對平民百姓來說,因這世間喪盡天良、暴戾恣睢的惡人太多。
    而如雲遮那般路見不平、鋤強扶弱的俠士向來都是他們茶餘飯後閑聊話題中的主角。
    而其中提到雲遮最多的,當屬住在安澤及周邊的百姓。
    畢竟他們時常能夠在親戚朋友和茶館酒樓的說書人那裏,聽到有關這位"大鏢頭雲遮"的新故事。
    不過,即使是相同的事,由不同的人講,或在不同的地方聽,感受也是不同的。
    對安澤的平頭百姓、三教九流而言,若要聽書尋樂、胡侃閑談,最好的地方莫過於"安澤居"的茶館。
    在那裏,僅需二三十文錢,就能沏上一壺茶,再沽一壺酒。
    外加兩份分足量大的點心小菜,然後一邊聽說書人講些最近江湖上的逸聞逸事。
    一邊與認識或不認識的朋友們笑笑鬧鬧、閑坐聊天。
    自然,在安澤居茶館常駐的說書先生也是行當內的翹楚。
    他不僅才思敏捷、能說會道,還詼諧風趣、妙語如珠。
    隻需嬉笑怒罵間,就能把時弊針砭、將惡抑善揚。
    隻見那說書的老先生,隨著他手中彈撥,煽動之間——
    就將那江洋大盜殺人劫貨、強搶民女、為禍百姓的殘暴冷血,
    以及雲遮救人水火,又單槍匹馬獨闖虎穴的勇猛威風,講得是妙趣橫生、精彩紛呈。
    這茶館眾人正聽得津津有味、拍手叫好時,卻聽人叢裏忽地發出一聲冷笑,道:
    "你這老頭,可真會添油加醋信口開河。那群小毛賊在江湖上都是些什麽狗屁不如小角色?這世上能輕而易舉對付他們的人士不知凡幾。”
    “像這般平平無奇的事,也值得這般吹噓?想來這雲遮不過也是個沽名釣譽、欺世盜名之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