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二章:寶藏引禍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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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宴回看向他,淡淡道:"哦?"
    連鶴道:
    "因為這寶藏所處之地周邊不僅地勢險要,且遍布奇門陣法、陷阱機關。”
    “隻有靈階高手且知破陣之法的人才能夠闖入其中。"
    雲遮略有些驚訝得道:"竟是這樣的地方?這寶藏究竟是什麽來曆?"
    連鶴道:"那本前朝的王為他自己修建的陵寢。”
    “他是個素愛求仙問道的昏君,又生性多疑,怕盜墓賊擾了他身後成仙,因此將陵墓秘密修在了一處風水寶地當中。”
    “隻是還未及完全修完,便已四麵楚歌,氣數將盡。”
    “此人雖昏聵無能,卻也心中不甘,為謀子孫日後複國,他就將國庫中所有的財寶從安澤轉移到那兒。"
    他頓了一頓,繼續道:
    "我連家祖先之所以能夠知曉此事,是因其中的陣法機關皆是由他的師父設計。”
    “隻是當年為防這密地傳出去,便將所有參與修陵的人滅口,其中就包括那位機關大師。”
    連鶴冷笑一聲,繼續道:
    “不過也未能想到,那位大師早已料到他終有這樣一日,早在暗中調換了陣法布置。”
    “因此這藏寶圖最初雖是在那昏君的後人手中,但他們窮盡幾代人都沒能取出財寶。”
    “反而因為擅闖,不少人死在了那些機關暗器之下。"
    言宴輕輕笑道:
    "真不愧是機關大師,即使迫於皇權而身死其中,也不能讓對方得償所願。"
    連鶴讚同地點點頭道:
    "不錯,那王的後人也認識到這一點。”
    “所以在一百多年前,當連家因機關陣法嶄露頭角於江湖中時,那後人便找到了連家曾曾祖父,與他商議共進此處,所得財寶兩家均分。”
    “因此國已亡近百年,祖先的師仇同樣也泯於世間,曾曾祖父便答應了他們。”
    “可是最終,除了我曾曾祖父,其它人都未能夠生還。自此以後,即使是連家也再沒有踏足那處秘地。"
    雲遮恍然道兩家結仇也是在一百多年,難道秦州聖慈宮秦家就是那前朝王上的後人?"
    "是。他們本是鮮卑拓跋部一族,敗後為保全自身,後代子孫才隱姓埋名改姓為秦。"
    連鶴又道,"據我父親說,當時雖隻有我曾曾祖父一人出來,可他還是按照契約,將帶出的半數稀世珍寶交給了秦家。”
    “從那之後,才有了聖慈宮並占據秦州之地,而連家也在陰山創立了鳳凰山莊。"
    "但人心不是那麽容易滿足的。"
    言宴淡淡道:
    "在秦家看來,隻有連家一人平安無事得回來本就十分蹊蹺。“
    “再加上連家最終並未將那藏寶圖還給他們,所以那半數的財物在他們的眼中,恐怕反而是連家掩人耳目、欺世盜名的罪證。"
    "可他們即使有這藏寶圖,也是沒有用的,隻會有更多的人死在那裏!"
    連鶴麵色嚴肅:
    "就像如今,縱然我身上的藏寶圖被心懷不軌的人偷走,若沒能解開那些機關陷阱,他們也不可能取出這些藏在引雨山中的珍寶。"
    引雨山……
    華未央不禁為之一愣。
    她忽然想起昨日在茶館中聽到的,雲遮剿匪的英雄事跡。
    言宴早已知曉這些。
    他甚至數月前就在引雨山布置好一切,並讓雲遮將所有不穩定的因素掃除一空。
    因為鳳凰山莊很快就會向鏢局求助,並將這藏寶圖交到雲遮的手中。
    聖慈宮對鳳凰山莊出手,是言宴意料當中的事情。
    但他沒有告知雲遮,更沒有向連家示警。
    華未央深知言宴性情中寒冰一般的冷漠,自然能夠明白他為何會這樣做。
    可當她稍加細思時,擔憂和不安卻止不住得從心中湧現。
    十八年前,秦連夫婦二人在眾人麵前毀去的確實是這張藏寶圖。
    但即使是華蘊郡主,將孩子抱給齊王夫婦時,都不知道那嬰兒的身上還有另一份圖紙。
    那麽聖慈宮如今又是如何得知連家還私藏著一張藏寶圖的?
    鳳凰山莊周邊有奇陣護持,當年若非連家小姐告訴他如何破解,即使是華蘊郡主也無法在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闖入其中。
    聖慈宮能夠一夜之間屠盡鳳凰山莊滿門,顯然是因為他們也得到了這陣的解法。
    那麽,這又是誰告訴他們的?
    這究竟,是誰布下的局?
    在這電光火石的刹那間,數不盡的想法在華未央的腦海中閃過。
    其中的每一個猜測都合情合理,有些甚至讓她有些細思恐極。
    和蕭鬱離真正重逢還不過一日,又怎會知曉這其中的曲折?
    事情會不會也並非那些猜測一般遭?
    況且昨夜,華未央已有了那人的承諾。
    畢竟她最為清楚,蕭鬱離雖是對旁人極度冷漠的人。
    可對於真正在乎之人,他的情有多深,義有多重。
    看著雲遮漸漸睜大的雙目,華未央明白他也想到引雨山剿匪的真正目的究竟何在。
    華未央雖不知雲遮是如何看待這件事的,但她知道既然連鶴是雲遮的朋友,那麽言宴無論做任何事,都不會不顧及雲遮的感受。
    言宴沒有對雲遮隱瞞他早已知曉這件事的來龍去脈,那麽隻有一理由:
    這件事背後真正的推手,正是今晨那人提到的在聖慈宮背後的布局之人。
    潼關古道,零星幾株枯木枝椏微折,所負一抹融雪在凜冽的寒風中再度凍結。
    數點寒鴉棲落於枝上,四處張望,隻聽些許響動,便一驚而散。
    一輛馬車悠悠得自西而來,留下兩行車轍在數寸有餘積雪的古道上。
    趕車人是個中年俊眉星目的男子,見那日漸西行,於是"得得"兩聲,那馬兒的腳步便隨之快了幾分。
    "小主人,前麵便是酉陽集了。"
    隻聽那男子對車裏的人說道。
    車內人輕咳了兩下,像是回應一般,便不複動靜。
    餘下噠噠的馬蹄聲及車輪輾過積雪發出的咯嚓聲。
    "傳甲,你可知此地因何名為穎州?"
    黃金炎龍本以為車內人會一直沉默下去,哪料他突然問了自己這樣一個奇怪的問題。
    "小主人,你這不是為難我嗎?"
    黃金炎龍不由笑道:
    "我雖跟主人走南闖北這些年,遊曆了不少地方,增長了許多見識,可這俗世之人才知道的事,我哪裏會曉得?"
    "此處原為東穎國,乃周文王之弟穎仲的封地。"
    隻聽輕靈的聲音一頓,再笑問道:
    "你可還記得我們曾在雍邑住過一段時日?那處便是西穎國。"
    黃金炎龍不知車內人因何忽然提起此事,卻也接話應道:
    "這兩地相隔近千裏,竟也有這樣的淵源。"
    "此處亦是藏龍臥虎之地。"車內人喃喃道。
    聞言,黃金炎龍遂應道:
    "小主人,咱們與白澤先生隱居在藥王穀將近兩年,你也知道行走此間,都是將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許多故人早已不在。”
    “這更新換代之快,現已不是當年的江湖了。"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你是怕牽扯到那許多的麻煩吧。”
    “依我所見,我們不如順勢而為,鳳凰一族的興衰,從來不是你一人的責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