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之毒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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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就是去看這個的,這不就到了嗎?”北野向窗外把嗑走煙灰,又把窗戶關上,
白色大越野車在市區附近並不怎麽惹眼,隻是這片區域道路分叉多,他一腳踩下刹車,兩人都下了車,
道路看起來修繕不佳,水泥已經裂開了,看起來在上麵走過不少大車。崎嶇不平,
越往裏走,人越少。而根據定位顯示,診所就在這條路的盡頭,明明周圍的已經人很少了,姚諾還是有一種被人盯著的感覺,這種微妙的直覺到底從何而來呢?
北野的側臉在晦暗的路燈下更顯堅毅,半晌低聲道,
“我們在這附近轉一圈就走,”
姚諾唔了一聲,他在自帶的手表上點了幾下,有一瞬間的驚訝,
“小子,這兒的監控好多啊,一個犄角旮旯的地方,放這麽多監控,真是浪費資源……”
北野大步向前走著,果不其然,黑診所正門一片黑暗,門口還停了幾輛車。
他的腳步突然頓住,身體僵在原地。
姚諾的呼吸也停了一拍,也感覺到了什麽,慢慢的抬起頭,
前方從黑暗之中走出了幾個人,麵相不善,北野下意識倒退了半步,瞳孔微微放大。但姚諾除了危險,並沒有察覺到身邊人的變化。
“不是吧,我每次出任務都會出意外嗎?這也太邪門了吧。”
“走。”北野的語氣十分平靜,拽著他的手臂繼續往前走,繞了一個大圈回到車邊,
“我知道了周副,不用擔心,姚諾在我這裏好好的,我們現在就要回去了。
嗯,
嗯嗯。”
周副掛斷電話,把姚諾給自己發的地域詳情圖打在大屏幕上,上麵清楚地顯示有哪些監控,而且,黑診所下麵有一個很大麵積的地下室,這也就說的通,那些人到底去哪兒?
“如果那個診所隻是為了做一個實驗,至於費那麽大勁搞的這麽複雜,那些人都是練家子,而且附近的監控跟比也沒什麽兩樣了,這樣一來,未免虧本得太厲害。”周副說道,姚諾失神的看著大屏幕,他顯然還沉浸在自己獨特的體質上,
西裝革履,斯斯文文的有錢人,表麵上是一個非法建築,安保嚴密……
薛局眼中閃著點點寒光,都映在北野的瞳孔中。
語氣凝重且和緩:“他們在底下會不會有一個拍賣行?”
“我讓內線去查,很快”北野轉身出門,
人民醫院隔離病房隔著厚厚的窗簾,外麵站了一圈醫生,他們緊張地注視著儀器上的每一個數據,那些數據很不穩定。空氣中漂浮著醫院消毒水味道。一個身影躺在床上,濃密的睫毛微微顫抖著,久久,才緩緩睜開眼睛,
“一碩,感覺怎麽樣?”袁醫生強行抑製住心中的激動。
“累……”良久才沙啞說道,
硯然的視線驀然看向他,清亮的瞳孔中晦暗不定,這個實驗一旦成功,她就再也待不下去了,
“累就對了,沒關係好好休息,”袁醫生幫一碩掖了掖被子,“身體的免疫係統和病毒剛剛進行了一場大戰,應該很快就能退燒了。”
她瞥向硯然,發現後者正在啃指甲,顯得有些焦慮。
“你也不用擔心了,謝謝你。”袁醫生握住她的手,拉了張椅子在床前坐下,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是一個很令人震驚……”
硯然隻看著她的嘴唇一張一合,便收回視線,思忖片刻問道,
“結果大概什麽時候可以出來?”
“你的血檢測樣本如果短的話,大概還需要10來天。長的話幾個月都有可能,因為我們還要做大量的實驗。”
硯然又打斷了:“那之後呢?”
“……之後?”袁醫生低頭笑了一聲,“之後就被我們輸入庫中,這種病毒結構很特殊,也具有很高的研究價值,對了薛女士,你的體質也很不錯,抽完血之後我們還很擔心會不會有後遺症什麽的,但是完全不存在啊……”
她坐在床沿一動不動,但擱在身旁的手卻輕輕抖了一下,
“誒,對了,你想要出去見你的朋友嗎?有個男孩自從你被推走之後,就不吃不喝,靜坐在病房門口已經三天了,對了,我們好像要給薛先生也要做個檢查,”
“好。”她低下頭,似乎要隱藏一些情緒。
病床邊已經生鏽的鐵架在地麵上發出滋滋啦啦的刺耳聲響,薛硯然被退出隔離病房那一刻,溫暖的陽光盡數灑在了她的身上。
井岩霍然起身,逆光而立,
“你還好嗎?”
“還不錯。”
龍城街道上天色已經暗了,周副站在警局門口,秀秀還興衝衝拉了一個大條幅,這對於薛家姐弟的刺激絕不亞於車掉進河中,
……
……
“surprise!偶像,我好想你啊!”
硯然站在院子裏光禿禿的樹下,眼睜睜看著他向井岩撲去,果不其然,撲了個空。
突然身後哢擦一聲,點起一簇火苗,
“……薛硯然,薛井岩,好久不見,”北野吐出一口淡白色的煙氣,臉上帶著笑意。
“你還沒死呢。”硯然冷冷望著他,
“你們認識啊,”秀秀一臉八卦的湊進來。
“不認識……”
“我們之前是同事啊,小周瓚,”北野親昵的摟著他的肩膀,眼底比往日清亮了不少,
小周……瓚?這又是什麽奇奇怪怪的綽號,還不如秀秀好聽。
“你才小,你全家都小。”
井岩的眉毛幾不可聞的皺了一下,站回硯然身後。
“嘖嘖嘖,還是一副冰山不改的樣子,你說你姐有一天因公殉職了怎麽辦?”北野打趣道,果然,
“那是你的死期。”他麵無表情接著他的玩笑,一點兒也不搞笑,連秀秀的莫名其妙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別緊張別緊張,開個玩笑,對了,”
“我們今天晚上要去拍賣行,可能沒辦法給你們接風了,”說著,手就向硯然的腰伸過去,
“髒手拿開。”
硯然看向周副,
“什麽拍賣行。”
“感染付穎的病毒來自一個黑診所,下麵是個拍賣行,今天內線說有新品上,我們就想去一趟,”
“好。”
也許是從醫院剛回來,過於疲憊,或者是看到北野心情不好,硯然隻寒暄了幾句,秀秀首先提出當兩人的司機,井岩也沒反對,就下北野一個人在風中淩亂,
她回到家,任憑秀秀怎麽撲騰,獨自去樓上洗了澡,洗發露,護發素,沐浴露,按部就班地完成,關了水,吹頭發,在鏡子中審視著自己,玲瓏有致的身材這段時間又瘦了不少,在高領毛衣之下,無數新舊傷疤錯落在白皙的皮膚上,肩頭的紅色刺青宛如一隻夜鶯。將自己的喉嚨插在玫瑰刺上,發出泣血的絕唱,黑白分明的眼睛複而垂了下來,
她換上幹淨衣服,躺在大床上,蒙上被子,安心的睡去,外麵有井岩,有秀秀,除了地震,她都是安全的。
不知到了什麽時候,天色已經暗了,突然,外麵響起極其微乎其微的說話聲,接著是腳步聲,這次是從客廳到門外,是秀秀。
硯然伸了個懶腰,一道身影倚在門框上,
“你沒睡嗎?”
“睡了。”
她搖搖頭,穿上拖鞋,打開燈,倒了兩杯水,
井岩穿著一身粉色睡衣,是硯然給挑的,為了讓他看著可愛點,但效果不太好,
“秀秀怎麽走了,他可不是個會害羞的人。”
“周副他們被堵在拍賣行門口了。”
“北野和薛局不是也去了嗎?”硯然問道,
“拍賣行需要權限,買過藏品或者是資金足夠充裕,內線也進不去。”
“指望不上北野個狗東西了,你的卡在周副那兒呢吧……”
與此同時,
嗡!
手機屏幕一亮,閃出出周副的電話,硯然揚揚下巴,示意他接電話,打開視頻連接,
“喂,井岩啊,我想給你說個事兒,”周副的手裏反複摩挲著那張黑卡,不知道還怎麽開口,
“把視頻打開,”
“啊?”
“把視頻打開,黑卡權限是要持卡人的麵部識別,瞳孔識別,和密碼。”
硯然啞然失笑,起床削了個蘋果。
地下拍賣行和上麵完全是兩個世界,空氣中彌漫著香薰的味道,大家都帶著形色各異的麵具,他們是新客,便被安排在最靠邊的房間,每個房間都用屏風隔開,
“本場的第二件藏品是金漆木雕大神龕,”
拍賣員揭開紅布,一個體量龐大,雕飾精美的金漆木雕出現在眾人麵前,
“起拍價,一千五百萬,一百萬起拍”
“咳……咳咳咳,”姚諾一口茶噴出來,不少人往那邊看去,
“一千七百萬,”
“一千八百萬,”
“一千九百萬,”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一次次撞擊著姚諾脆弱的神經,
“兩千萬。”
“兩千萬一次,兩千萬兩次,成交。”
“……這……這已經是最貴的吧。”他的聲音顫抖著,
“價格是按照順序排列的,越往後越貴,一共十件,我們是壓軸的。”
“艸,按這麽下去,把我賣了也買不起啊,”
“連零頭也不值。”秀秀忍不住吐槽他,
“刺——”
一輛不起眼的白色邁巴赫停在黑診所門口,從車上下來一男一女帶著麵具,安保人員看清兩人的臉,主動讓出一條路來,他們正好趕上最後一件藏品,
“最後一件是乾隆年前的金甌永固杯。”拍賣員的臉上浮現了一絲笑意,這種地下拍賣場的最後一件,往往帶著“私貨”,如果付穎身上的病毒疫苗是從這兒來的,現在出了事,那它的主人除了銷毀掉,就是急著將它轉出去,以免夜長夢多,不過它的成本不小,銷毀的可能性也不大。
“是皇帝禦用飲酒器皿,也叫——長生杯,起拍價,九千一百萬,一百萬起拍。”
杯子上鑲嵌著珍珠,黃金,寶石,再加著私貨,它確實值。
“把它拍下來。”北野提醒在發呆的姚諾,
“啊?”他這小半輩子都沒有讀出過這麽大的數字,
“九千二百萬。”秀秀扯著嗓門喊,懷著一腔正氣。
“9400萬。”樓下已經拍下兩件藏品的腦子喊道,
“9600萬。”秀秀一下子上了頭,兩百萬兩百萬的加,“真他喵的刺激,”
“把丹陽公安局賣了,咱還都再去非洲賣腎了,”姚諾道
“公安局是政府分配地皮賣不了那麽多錢。”北野品了一下口茶,回道,
“…………”
“9700萬。”
“九千……”他正想往上加,被周副一把按住,久經沙場的周副也經不起這麽打擊,
“繼續加。”身後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
“偶像?”秀秀一臉驚喜的回頭,隻見硯然穿著緊身開叉黑色連衣裙,肩膀上的紅色刺青若隱若現,井岩一身黑色經典款的LV,沒有內襯,連姚諾不禁感歎,淡顏係和厭世臉天然自帶性張力,他兩樣都占了,
“9700萬一次,”拍賣員的聲音再次響起,
“9800萬。”秀秀喊的更起勁兒了,
“…………9900萬。”底下的人仿佛隻是憋著一口氣,這個價格已經遠遠超出了這個瓶子本身的價值。
“一個億。”
“艸”一聲低咒從下麵傳來,便再也沒有了抬價的聲音,
“一億一次,一億兩次,成交!”
“……咱要是沒錢怎麽辦?”秀秀發出了敗家的聲音,這畢竟是人民幣,別說他是個富二代了,富十代也就一個杯子了。
“搶了就跑。”硯然輕描淡寫的說道,(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