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不呢？”江晴一麵說一麵打量小船上的少年。
    他是個唇紅齒白的少年郎，還有一顆小虎牙，此刻笑容燦爛，很治愈係。一身錦紅衣衫，身高約178的樣子，寬肩窄腰大長腿。
    嗯，很迷人！江晴心裏忍不住讚歎，這樣的資質在現代已經可以當明星了。
    少年露出八顆微笑齒，舉著江晴的外衫：“沒了它，你怎麽回馬蹄村？胡亂叫我一聲夫君，你也不吃虧。或者你買下它？算你五兩銀子好了，價錢公道，童叟無欺！”
    馬蹄村是“江晴”的家，從這裏往南走三四裏地就是。而這條小河名叫馬蹄河，河裏有一種小魚味道鮮美，而“江晴”是來捉魚的。
    剛才要占她便宜的那人叫馬程錦，村長的兒子。馬程錦尾隨“江晴”來到馬蹄河，欲行不軌被拒，惱羞成怒便將人推入河中。想來“江晴”就是這麽死的。
    但是眼前這少年，不在“江晴”的記憶裏。
    他莫非圍觀了整個過程？
    想到這，江晴看了他一眼，眼神坦蕩清澈又有三分狡黠，不像是冷漠之人。
    少年猜到了，眨巴著眼：“喂，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所謂救命之恩當以身相許，我的要求不過分吧！再說，我就是讓你叫一聲夫君，又沒讓你真的嫁我……”
    少年話很多，從以身相許說到做人的原則，從做人的原則說到才子佳人的話本子，最後說起了當朝皇帝要廣選妃子建議江晴去報名。
    “我爹是縣令，正好負責這件事，你求求我，我可以幫你報名！”少年越說越得意，眉飛色舞的樣子甚是好看。
    這樣一個無憂無慮的美少年，讓人對生活充滿了向往。江晴揉著額頭，隻是，這孩子嘴太碎。
    少年正說得盡興，見江晴笑得溫柔慈祥：“你這笑容，好像我娘啊！”
    “這是正宗的姨媽笑！”江晴心情大好，乍一穿越的不安消散殆盡憑，反正在現代她也是孤身一人，隻要活得精彩，在哪裏都一樣。
    “嗯，我姨娘也是這樣笑！”少年點頭，見江晴不似剛才一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樣子，咧嘴笑起來，把衣服丟給她，“既然你不願意叫我夫君，咱們換一種報恩的方式。你欠我三個願望，不管我提什麽要求，你都得答應我。怎樣？”
    江晴重新把外衫掛起來：“可以。我的鞋子呢？”
    “你的鞋子好像被人拿走了……”少年正打算告訴她，不想他的仆人在河對岸喊他。
    “公子啊，孫表哥問完話啦，咱們該回去了！”河對岸一個十一二歲書童模樣的人扯著嗓子叫著，“再晚一些，老爺又得打我屁股啦！”
    少年看看天，對江晴說：“我要回家啦！”
    江晴對他揮手：“再見！”
    少年一眨麽眼的功夫已經飛出去老遠，似是想到什麽，又突然回頭：“我叫程原，你一定要記得我喲！”
    說完這話，那個叫程原的少年飛出一片火來，而後漸漸消失在江晴的視野當中。
    河對岸的書童“嗷”一嗓子追了過去：“公子等等我啊，這山裏有狐狸精，我害怕呀……”
    破舊的小船上是程原留下的披風。
    江晴毫不猶豫地拿了披上，又找了些草編個草鞋穿上，等衣服曬幹的功夫拖出“江晴”下的魚簍，裏麵有十幾條小魚、一條兩三斤重的鯽魚和半斤河蝦。
    收獲很大麽！江晴不由得心情更加美麗，哼著曲子又把原主的記憶捋了一遍。半個時辰後，她穿了外衫，收拾好魚簍走向馬蹄村。
    村頭有一口井，婦女們都喜歡來這裏摘菜洗菜，其實最主要的是嘮家常。這口不知存在了多少年的古井，不知道聽了多少的八卦消息。
    如果古井可以說話，江晴覺得它也會是個長舌婦。
    井旁不遠處便是村長的家，這會兒村長媳婦正端著一盆菜扭著水蛇腰來到井邊。
    這會兒正是傍晚，放牛的、種地的、外出的都從井邊過，大家熱情地跟村長媳婦打招呼。
    “喲，程錦他娘，又在給他們爺倆兒準備飯菜哪！”
    “程錦他娘，這身衣服是村長新買給你的吧，真好看！”
    “羨慕了吧，要不，也讓你老頭去鎮上給你買去！”
    “拉倒吧，咱們馬蹄村，除了村長家，哪個能在鎮上買衣服穿？！”
    村長媳婦是個刀條兒臉，三角眼十分刻薄，聽著村民的恭維，一臉得意。
    江晴正好經過，她並不打算理她，因為這個女人經常在背地裏欺負“江晴”。
    顯然，村長媳婦並不打算放過任何可以欺負江晴的機會，慢悠悠地開口：“喲，這不是馬克家的江晴，這身紅披風是從哪個墳坑裏扒出來的？”
    眾人都要看好戲，紛紛停下來。
    早在井邊洗菜的一個胖婦女，是個寡婦，尖著嗓子：“程錦他娘，我看這衣服準是馬克家的哪個野男人送的！”
    村長媳婦衝胖寡婦眨眼：“我兒程錦親眼看她在後山扒墳圈子！”
    胖寡婦會意：“哦，原來是這麽回事。馬克家的沒了野男人，竟然叫她的野孩子去扒墳圈子！”
    胖寡婦是村長媳婦的狗腿子，也是經常欺負“江晴”的人。
    江晴冷眼看著她們，沒有說話。
    眾人的眼神如一道道利箭刺向江晴，仿佛要把她穿成刺蝟才肯甘心，自她停下來，他們不友善的眼神就沒停止過。
    怎麽就那麽巧，此時經過的幾人，沒有一個對她存有善意？江晴抿嘴，突然笑起來，桃花眼裏閃著動人的光芒。
    眾人突然有種不好得預感，他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江晴”，平時她連句話都不敢說，怎麽今天竟似變了個人？
    看她彎著眼睛、嘴角上揚，好像在笑，可眼神冷魅，就像是狐狸精一樣。他們不敢再看，不再跟村長媳婦打招呼，互相對視一眼，撒丫子逃了。
    傻了眼的胖寡婦看著眾人留下的慌亂背影也想跑，奈何被眼尖的村長媳婦搶先一步按住，巴結著嘴：“程錦他娘，這小野種……”
    村長媳婦三角眼眯成一條縫：“妹子，交代你個任務，抓了瘸腳半仙去馬克家，就說馬克他繼女被狐狸精迷了。”
    胖寡婦一疊聲地應了，看了江晴一眼，低著頭繞過她好幾米遠，抖著一身肥肉去找人。
    這時村長媳婦家半掩的門“嘎吱”被人推開，馬程錦捂著已經包紮好的臉出來，見江晴冷眼看著自己，連忙低下頭：“娘啊，這野丫頭是不是被狐狸精迷了？”
    要不然，她怎麽會變得這樣凶！
    “好孩子，不怕！娘說了會給你報仇的。”村長媳婦的三角眼閃過一絲狠毒，叉著腰，“小野種，等會兒有你哭的。”
    江晴放下魚簍，解下披風，放在一個石墩子上，伸了伸懶腰：“哎呀，我突然覺得手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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