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晴也湊到窗戶底下聽。
    隻聽徐亮說對初一說：“你就是死丫頭的野男人吧，趕緊的跟她一起去做飯。想要睡老子的親閨女，哪有那麽容易。”
    小豆芽兒小聲地辯解了一句。
    江晴聽見徐良把酒壺丟到地上：“媽的，老子還沒死呢，就想著替你的野男人說話？真是個小娼婦。看哪天老子把你賣去暗窯裏，天生的賤貨，和你娘一個樣兒！”
    我去，她忍不了了。
    天底下怎麽還有這樣的爹？
    不過，這徐亮知道小豆芽兒的娘是誰？！
    江晴從鍋裏撈起一把鐵勺，三步並兩步躥進裏屋。這個時候，初一還呈木雞狀呆立著，看見江晴進來，立馬鬆了一口氣，臉也開始有表情了：“江姑娘，這個人太、太……”
    她打斷初一：“你把丫頭拉出去，快！”
    她已經等不及要收拾這個賤人了。
    “啊？”初一沒動。小豆芽兒也奇怪地看著她。
    徐良仍舊躺著，並未看清江晴的長相，聽聲音就知道是個好看的：“呦，沒想到還有一個小娘們兒，來來來，讓爺疼疼你！”說著還拍拍他身側，“自己爬上來……”
    江晴聽了隻覺得惡心，揚起勺子對著徐良的要害部位砸了過去，“咣咣”幾下，穩準狠，徐良“嗷”一嗓子，下一秒縮成一個蝦。
    “老、老……”徐良已經喊不出來了。太他媽疼了，疼得是山崩地裂、海枯石爛呀！
    初一的下巴掉在地上摔得稀碎。他看到了什麽？江姑娘就這麽進來，然後攻擊了丫頭爹的要害部位？這速度，這力度，忒彪悍……
    小豆芽兒也忘了反應，又驚又怕。
    江晴也不說話，拉著小豆芽兒迅速地出了屋。下一秒初一也出來，手裏還舉著那根燒火棍。太陽一照眼，他才真正回過神來，扔了燒火棍。
    楊麻子在外麵看見了屋裏的情形，向江晴豎大拇指：“好徒弟，夠利索！”
    初一結巴著：“楊叔，剛才江姑娘……”
    楊麻子替他說出來：“以後你就稱呼他為晴爺吧，還叫啥姑娘？！”他都替徐良疼。
    男人的命根子本就脆弱，被砸這幾下子會不會……不敢想啊，這個小丫頭可真敢下手。
    總感覺她和別的女人不太一樣啊！
    江晴覺得晴爺這個名字很不錯。
    程原一聽到徐亮的鬼哭狼嚎聲就立即從馬車上下來，他知道江晴肯定又在搞偷襲。這不，他剛湊過來，就聽見初一在繪聲繪色地和楊麻子說著。
    一口一個“晴爺”的，他家晴晴明明是一個的嬌俏的女孩子，怎麽可以叫爺？
    他都沒有被人叫作爺。
    “原原，我厲害不？”江晴眨巴著桃花眼，雙頰微紅，頭揚得高高的。
    他家晴晴很得意呢，不能打擊她的積極性。程原抿著小嘴兒：“晴晴，你這樣多危險？再有下次，把這個機會讓給我！”
    江晴八十來斤，而徐亮少說一百八十斤，除非她是武功高手，怎麽也打不過的。
    當然，他是不會像江晴一樣去偷襲人家的要害部位。光是聽初一講出來，他就替那個徐亮疼。
    程原又想，以後她會不會也這樣對自己？想到這，腦海裏閃現出不好的畫麵。他做過這樣的夢。
    好可怕，千萬不能惹她不開心。程原暗暗下定決心，不想經曆夢中那些事情。
    這時小豆芽兒一副天要塌下來的樣子，身子一軟癱在地上：“我爹會打死我的。”
    初一過去扶起小豆芽兒，對江晴說：“晴爺，你救人救到底，等咱們走了，丫頭會被她爹打死的。”說完又用求救的眼神看著程原，“公子，你和晴爺一定要替丫頭作主。老爺聽說了，也會覺得你辦了一件大好事。”
    程原挺直腰板：“嗯，你這麽說也有道理！”
    江晴說：“你們放心吧，我既打了人，就已經做好管到底的準備。”
    小豆芽兒又要磕頭，楊麻子對她說：“丫頭啊，先別磕頭了，咱們還有正經事要做。我看你爹根本也沒什麽大毛病，不過就是風濕一類的毛病，我這裏有一個方子專治風濕，你拿去給他好了。”
    江晴問楊麻子：“師父，你是真人不露相呀！既然你有專治風濕的方子，怎麽還做泥瓦匠？把這方子一賣，你就可以坐在家裏數錢了呀！”
    楊麻子表示同意：“沒錯，等咱們到了三江縣先試賣一下，看看大家肯出多少錢！”
    小豆芽兒還巴巴地等著楊麻子拿藥方。初一見他們話題跑偏，忙糾正：“楊叔，你趕緊把方子給丫頭呀！”
    江晴在一旁起哄：“哎呦哎喲，人家還沒答應嫁給你呢，這就開始護上了？”說完又看了看小豆芽兒，“妹子，你有沒有感受到一股難言的情緒在撥動你的心？”
    初一的愛意不要太明顯呦！
    小豆芽兒搖頭，似乎不願意被這樣說，但是並沒有表現出來：“姐姐，你別亂說話呀！我、我……”
    小豆芽兒話沒說完，江晴就見徐亮一瘸一拐地出來，於是眯著眼睛，笑得像一隻狐狸。
    徐亮心裏犯怵，他還沒見過笑得像狐狸的女人。可是他們的談話內容讓他心裏癢癢的，於是心一橫，也不去看江晴，指著程原問：“是你要買我閨女吧？”
    程原被問愣了。
    他沒有說過這話呀！
    哦，剛才他們說起要管到底，隻是這徐亮為何的第一反應會是賣女兒？
    程原不解，看向江晴。江晴倒覺得正常。
    小豆芽兒一夜未歸，徐亮的第一反應是她去找了野男人，甚至為了吃一隻雞讓養女去賣身，可以想見徐亮根本就是把小豆芽當成一棵搖錢樹。
    所以，她猜測極有可能是徐亮聯合那個什麽狗屁鄰居大哥賣了小豆芽兒。
    而抓藥不過是個借口。
    但是為了做足戲份，好讓鄰居不懷疑，才叫了一夜的疼。
    再說這徐亮哪裏有一點兒病人的樣子？而小豆芽兒似乎也覺得正常，可以想見，徐亮可能經常幹這種事，借著生病的借口賣女兒，而且沒少幹。
    如果真是這樣，那麽小豆芽兒也太可憐了。
    但是這樣也說不通，如果徐亮真的經常賣女兒，怎麽還住在破房子裏。
    這樣想著，江晴問小豆芽兒：“你爹是經常去找女人，還是好賭？”
    小豆芽兒點頭：“都有！”
    這樣就解釋得通了，江晴又問：“你爹是不是讓你去不同的鎮上抓過藥？”
    小豆芽兒一臉驚奇：“姐姐，你怎麽知道的？阿牛哥經常帶著我去找名醫抓藥，隻是這附近的幾個鎮我都去遍了，也沒能治好爹的風濕病！”
    江晴覺得風濕病是幌子，這隻是徐亮騙小豆芽的借口：“阿牛哥是誰？”
    “阿牛哥叫徐濱，是我本家的一個哥哥。他比我大五歲。”
    徐亮見江晴問出了徐濱，臉上有一絲不自然，不過他很快遮掩過去，倚在牆上，雙腿亂顫，一副二流子樣：“如果你們買了我閨女，打人的事我就不追究了，否則……”
    “否則怎樣？”楊麻子跳出來，指著徐亮的鼻子，“否則你就讓我們打死你？！”
    徐亮剛想回嘴，突然眼睛一亮，像是狗子等來了主人、一副狗仗人勢的樣子，指著外麵：“你們看！”
    江晴等人回頭一看，馬甲被三個人綁著、嘴裏塞了布條，正要說話，突然一陣急亂的敲鍾聲響起，就見呼啦啦一群人扛鋤頭架鐮刀地圍了上來。
    隻是這十幾個人看樣子不像是經常打架的人，一臉憨厚相。江晴猜測這些人可能不是自願的。
    敲鍾的會是那個九奶奶麽？或者是長生？
    當頭那人一臉橫肉，正是小豆芽兒嘴裏的徐濱。
    徐濱身邊是一對雙胞胎兄弟，長得一樣，一個穿黑衣，一個穿灰衣。
    “你們幾個外鄉人膽子也忒大，什麽都不知道就敢尥蹶子尥咱們疙瘩村來，活得不耐煩了麽？”徐濱招呼來的那十幾個人，“把亮叔家圍起來，敢飛出一隻蒼蠅出去，打斷你們的腿。”
    那十幾個人很聽話，一臉麻木地把江晴他們圍起來。
    劇情發展有些太快呀！江晴看了一眼馬甲，見他身上沒有傷，便放下心來，這些人既然要拿馬甲作人質，暫時肯定不會傷害他。
    “師父，你上呀！”江晴悄悄地對楊麻子說。
    楊麻子一臉疑惑：“晴爺，你可是咱們這幾人的頭兒，哪裏有我說話的份兒？”
    江晴嘴角一抽：“長輩優先！”
    “我算個錘子的長輩，如果你願意，我可以當你大哥！”楊麻子臉皮厚起來，扭過臉去，突然蹲下來看地上的小螞蟻們搬家。
    初一也躲到了江晴身後，順帶還拉過小豆芽兒來。
    程原看了初一一眼，隻見初一一聳肩：“公子，以後我就跟晴爺混了！”剛想生氣，不過轉念一想，晴晴那麽厲害，連自己的書童都收服了，他應該高興才是。
    江晴對程原說：“原原，你把丫頭的爹扔出去，別讓他在背後偷襲咱們。”
    楊麻子自告奮勇：“哎呀，這種糙活兒放著我來，怎麽能讓程大公子幹這個？”說完從懷裏掏出一張符來，吐了一口唾沫在上麵，三兩下奔到徐亮跟前兒，“吧唧”就貼在他的額頭之上。
    “哎呀媽呀，我動不了了！”徐亮怪叫一聲。
    楊麻子從院子裏找了個推車推到徐亮身後，然後把人推倒在推車之上，在眾目睽睽之下一步一晃，嘴裏還“嗨喲吵喲”地叫著，最後停住車把人推到了門口，一掀推車，把徐良弄到地上，又迅速地撤了回來，繼續蹲在地上看小螞蟻搬家。
    圍觀群眾一個個傻眼了，這都是什麽操作？
    徐濱嘴角一抽，叫人把徐亮扶起來，他看明白了，江晴才是他們的頭兒：“小丫頭，咱們明人不說暗話，你們如果買了死丫頭，咱們就放你們出去。否則，我連你們一起賣了。”
    這是赤裸裸地搶劫好吧，江晴一笑：“你倒是說說看，我們能賣多少銀子？誰敢買我們？”說著，衝程原眨眨眼。
    程原會意，站在他們麵前，準備隨時公開自己的身份。
    徐濱很聰明，聽懂了：“廢話少說，掏銀子。”
    有人揭了徐亮額頭的符。徐亮鬆了一口氣，抬腳就要讓江晴他們的馬車。
    可是他哪裏知道馬車上有一隻五百年道行的貓妖和一隻二百年道行的狐狸精？
    人還沒掀開簾子就覺得身後有一股巨大的吸力往後拽他，整個人騰空而起，直直地摔在地下，這回是真不能動彈了。
    又有人上前探鼻息：“阿牛，他暈過去了。”
    徐濱臉色微動，看著馬車，突然掏出一把匕首抵在馬甲脖頸上：“小丫頭，你弟弟的脖子那麽嫩，如果我劃上一刀，噗刺一下滋出血來，說不準還能滋你身上呢，你要不要試一試？”
    其實他心裏也沒底。
    從江晴他們進村，他就讓九奶奶那個老婆子看過了，他們就五個人。
    難道是九奶奶又騙了他？
    徐濱對灰衣服使眼色，灰衣服會意，轉身往村口去。
    程原看出了門道，對江晴說：“晴晴，他肯定是去找九奶奶了。”突然又想到什麽，就問小豆芽兒：“你們村難道是三江縣有名的拐子村？”
    他似乎聽他爹說起過，三江縣裏有一個村子專門從事拐賣人的活動。
    初一也想了起來：“公子，老爺是說起過，而且孫表哥還在這裏救過一個人呢！”
    小豆芽兒臉一紅：“對不起，我隻是想讓你們救救我和九奶奶和長生。”說完抽抽搭搭的。
    這倒是把初一心疼壞了，忙安慰她：“丫頭，你不要自責。你能遇到晴爺，就說明老天爺聽到了你的心聲，是老天爺讓晴爺來救你的。”
    楊麻子看了初一一眼起身湊到江晴身邊，他蹲了半天了，螞蟻都跑沒了，裝是裝不了了：“晴爺，初一的意思是小豆芽兒沒有錯。”
    江晴點頭：“嗯，這鍋老天爺可不背！”
    程原勸她：“晴晴，丫頭姑娘可能也是沒有辦法，你就原諒她吧！”
    小豆芽兒又要跪，被初一扶住了，隻聽他說：“晴爺，你就原諒她吧！”江晴也很無奈呀，大家都覺得小豆芽兒值得被原諒，隻得笑道：“咱們先把當前的危機解除了再說。”
    她嚴重懷疑這個小豆芽兒也是個綠茶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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