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5 螃蟹開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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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晴臉一紅:“你在幹什麽,偷窺狂?”
讓她的老臉往哪兒擱?
李敬濟泰然起身,把毛筆伸到二人眼前,使勁兒地晃著:“我呀,在撿毛筆!”說著把毛筆插進筆筒,然後捏了書,端端正正地坐在桌前。
一頁一頁,有節奏地翻著。
他最喜歡看別人花前月下。
這女娃娃臉紅的樣子像一隻紅通通的蘿卜。
江晴要上前理論。程原拉住她:“晴晴,李公子也不是故意的。”
他並不知道李敬濟的真實身份。江晴答應過替李敬濟保密,“封口費”一千兩銀子。
李敬濟一挑眉:“還是程二公子懂事!”
“呸,別人懂事你就可以亂來?”江晴跨步伸胳膊地要去撓李敬濟,另一隻胳膊還被程原拽著。
也不知道怎麽的,她在李敬濟跟前兒覺得自己是個小孩子,可以隨便任性。
李敬濟又翻了一頁書,拿起筆在上麵勾勒幾筆,一隻炸毛兒的人頭狐狸身子的江晴,就出現在空白處,嘴上卻說:“此處很精彩!”
這個女娃娃炸毛兒、蹽蹄子的樣子,很像他之前養過的一隻小狗兒。隻要它碰見比自己體型大很多的狗,就會“嗷嗷嗷”汪人家。
注:他很喜歡那隻小狗。
嗯?他把他倆都都比喻成狗了?都怪這女娃娃,讓他精神恍惚比喻錯了。
他此時又找不出更恰當的比喻。
想到這兒,李敬濟斜著鳳眼睨了江晴一眼。就這一眼,程原突然福至心靈,電光火石之間,他想到一個問題。
莫非李公子喜歡晴晴?
程原小狗子護食一樣摟住江晴在懷裏,眼神透露著戒備。實在是這個李公子長得太好看。
李敬濟眉眼帶笑,用書擋著臉。這兩人還真挺像一對兒!
江晴和程原對視一眼,麻溜兒地撤了。此處不歡迎他們,他們換一個地方。
隻說二人回到住處,馬甲和長生吃了飯睡著了。江晴腳剛邁進來。楊麻子大喝一聲:“阿原,怎麽這麽不知道憐香惜玉,抱起來。”
江晴嘴角一抽,她這個師父又抽瘋了。
麵對神助攻,程原打橫抱起江晴,直奔屋裏而去。江晴把臉埋在程原懷裏。
就沒見過這樣的長輩!
吳子夜看著二人略顯狼狽的背影,溫和一笑。
現在天熱了,他們在院子裏用飯。
飯是楊麻子做的。除了江晴,也就楊麻子做的飯可以吃下去。而且,大家都喜歡吃家常菜。
一家子圍在小院子裏吃飯,很幸福。
楊麻子湊到吳子夜跟前兒,坐下來,給他盛飯遞過去,問:“舅爺呀,你說晴爺被咬這事兒,咱們要不要替她出頭?”
吳子夜點頭謝過楊麻子,見程原出來要給江晴弄點而飯進去,便問他:“阿原可曾用過飯?”
程原其實是跟程夫人吵了一架出來的,沒有吃飯:“我和晴晴去屋裏吃。”
他在這裏很放鬆。
說著,程原撿了些江晴愛吃的菜進屋去了。
楊麻子小聲說:“阿原和家裏吵架了,這孩子一看就實誠。咱家晴爺運氣多好,遇到一個護著自己的男人。多令人羨慕的一對兒!”
說完,楊麻子喝了口酒,咂咂嘴:“我這好日子都是晴爺給的,如今她被人欺負了,我可不能坐視不理。”
“舅爺,你就別管這些小事了。等夜深了,我去看看。”
吳子夜一向話少:“可以。”
“舅爺的能量太大,殺雞焉用牛刀?”楊麻子補充了一句,也算是試探。
吳子夜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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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江晴吃著筍片:“原原,你今天怎麽吃得這樣清淡?我剛才看見師父做了辣炒年糕和麻辣雞,你怎麽不拿點兒進來。”
程原氣呼呼的:“娘說了,咱們兩個飲食不同,在一起會有矛盾。我從今天開始要飲食清淡,連魚也戒掉不吃了。”
江晴不吃魚,飲食清淡。沒想到這竟然成了程夫人反對他們的理由之一。
“那如果程夫人說,我不愛養貓,你也要把初二扔掉麽?”
程原撅著小嘴兒:“扔!”
這是氣話。江晴一笑:“傻原原,我隻是不愛吃辣,多少還是可以吃一些的。再說,我們在一起是為了過更好的生活。
你為了我改變飲食習慣,或者我為你改變,都不是最好的解決辦法。這也有違愛情的初衷。
我們可以為了彼此而努力,但是不能為了互相適應而削足適履;可以彼此讓步,但不是改變自己,也不能去改變別人。
好的愛情,會讓彼此變成最美麗的樣子。”
程原聽了,去院子外端了辣炒年糕和麻辣雞進來,吸溜呼嚕地就著米飯吃得滿頭大汗。
他一下子吃了三碗米飯。
之後打個飽嗝,露出小虎牙來:“晴晴,你真好!我們先生都說不出這樣的話來。”
江晴想象中蒙學堂的先生,都是一臉嚴肅、頭發花白的學究小老頭兒。
他們不單方麵要求媳婦為他們而改變,在這個古代,已經不算是直男癌了。
甚至算得上是女人們理想中的丈夫了。
程原突然想起白天學堂裏的事情:“晴晴,你還記得我有一個異性兄弟楊明宇麽?他說想見見未來的嫂子。”
“你答應了?”
“沒有。我想問過你的意見。”
“可以。”
二人吃完飯,又膩歪了一會兒,直到倆人都麵紅耳赤、即將有突破性進展的時候,立馬刹車,然後倉皇又開心地道別,各自安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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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晴覺得放毒蛇事件可以畫一個句號了。
程原大概猜出來有可能是他娘做的,但是善良的他還是選擇不信,而且,晴晴也說是自己不小心,所以,他也不打算追究了。
但是,有人可不這麽想。
比如程夫人,她這會子又把程思遠從衙門叫回來,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訴,中心思想就是她兒子被江晴這個狐狸精帶壞了。
最可氣的,江晴慫恿他兒子忤逆父母。
阿原在認識江晴之前,可說個乖孩子。
程思遠聽得頭大,不想提:“雖然衙門離得近,你也不能總是打擾我。我早跟你說過了,我要準備防汛的事情。雖然已經修固了堤,每年還是有村子被淹,再加上今年稅銀比以往多三成。我都要愁死了,別再拿這些事煩我。”
三江縣不比清水縣富饒,要想在這裏混出政績來有難度。不過,程思遠一直在努力。
程夫人沒有想到程思遠懟了她一通,更氣,也不哭鬧了,照著他的臉就撓了上去,“察察”,幾道血印子應聲而出。
程思遠一甩袖子,氣得臉通紅,他明天還要會友:“我從不打女人,你可別逼我!”
“你打死我啊,我倒要看看你怎麽下的去手!兒子兒子跟我對著幹,丈夫丈夫萬事不管,我真是個命苦的。啊……”
程夫人最後大叫一聲,作勢要撞牆。
這潑婦做派,她跟廚娘學的。廚娘就是這麽收拾她男人的。
程思遠轉身走了。程夫人收起潑婦相,歎氣:“唉,都是那個江晴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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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子時,程府。
楊麻子溜到孫奶娘這邊的房頂上,揭了瓦片看情況。孫奶奶張著嘴呼呼哈哈地睡得正香。
楊麻子嘿嘿一笑,順著鉤子吊下去一條菜花小蛇,江晴既然想大事化小,那麽他也不能弄太大動靜,就簡單報複一下好了。
讓這毒婦知道,江晴可不是那麽好欺負的。
尤其是他們,更是不容許她被欺負。
小菜花蛇也就筷子粗細,順著鉤子攀了下去,直接掉在孫奶奶腳邊,就勢鑽進她的被窩裏。
孫奶奶張嘴要喊,楊麻子又彈了一顆麻丸兒到她嘴裏,那藥丸入口即化、效果顯著。
她來不及發出聲音,嘴裏一苦,人就動彈不得。隻能感受到腿上有一條東西在順著爬,冰涼滑膩。
是蛇!江晴來報複她了。
孫奶娘真怕那蛇會亂鑽……
楊麻子覺得沒什麽可看,就回家睡覺去了。
不一會兒,小菜花蛇從孫奶奶被窩裏鑽出來,揚頭吐著信子盯著孫奶奶的嘴。
孫奶奶心裏默念:“千萬不要鑽進我嘴裏去。”
菜花小蛇大概覺得孫奶奶嘴髒,爬下床,順著門縫走了。
她有點燈睡覺的習慣,在親眼看見那條菜花蛇溜走後,不由得鬆了口氣。可是下一秒,孫奶娘就見一個黑影立在她床前。
一眨眼的功夫,這人憑空出現了,鬼一樣。
孫奶娘和他兒子同是“夜貓子”的成員,但是分工不同,所以她是沒有武功的。
隻是憑本能的判斷,她知道來人功夫了得。
黑衣人手裏提了個簍子,裏麵吱吱作響。
孫奶奶想罵人,可是她哪裏都動不了,隻能眼睜睜看著黑衣人打開簍子,把十幾隻大閘蟹盡數倒在她身上。
大閘蟹開始到處爬動。黑衣人拎了一隻放在她臉上,這隻蟹似乎找到了發泄的目標,一鉗子夾住了孫奶娘的鼻子。
就一下,她一瞬間失去了意識。
之後她感受到了鉗子上麵的鋸齒變成兩排牙,越咬越緊、越緊越咬。
孫奶娘疼得眼淚直流,一股酸澀感真衝腦門兒,後由腦門兒反射到軀幹,整個身子繃緊著。
連呼吸都是痛的。
這邊還沒疼完,她手上也被夾了一口,什麽叫十指連心,手上痛一倍,心裏痛十倍,她的心抽抽著要縮成一團似的,腳不受控製地想蹬,可是麻丸兒的藥效還在,她動不了。
這感覺,生不如死。
她手上似乎還有一片肉被扯下來,溫熱的觸感讓她知道,手指流血了。
嘩嘩地流著。
大腿上最要命,那一鉗子下去,她翻起了白眼,口吐白沫。
十幾隻螃蟹在孫奶娘身上挖坑掘地,這可比生孩子疼多了。
沒有最疼,隻是更疼。
一隻螃蟹看上了她的胸,奶孩子的疼痛算什麽,跟這個比起來都是毛毛雨。
一刻鍾過去了,螃蟹們被黑衣人一隻一隻地拔走,重新裝進簍子裏。
就當孫奶娘以為一切都結束的時候,黑衣人又從懷裏掏出一包東西。
孫奶娘嗚嗚地在求饒,她再也不敢動江晴一下了,想都不敢想了。
黑衣人覺得這人求饒的樣子可真醜,把鹽均勻地灑在她身上,又找了臭襪子堵了她的嘴,又從裏麵把門反鎖上,這才跳出窗子消失。
之後黑衣人找了條河,把這些功臣放回河裏,才心滿意足地回了望江樓。
黑衣人是李敬濟。
房梁之上看好戲的一狐一貓,四目相對。
初二抖了抖身子,豎著尾巴:“我說不用咱們報仇吧,這下你知道你家主子的厲害了吧?”
水澈不想承認:“死女人才不是不我主子,你還敢亂說。”
“那你為啥想替她報仇?”
“她現在是我的分身,欺負她,就相當於欺負我。我這是給自己報仇。”
初二慢悠悠地眨著眼:“好吧,隻是這人已經被折磨得不成樣子了,你還想怎麽報仇?鬧出人命來,你會遭天打雷劈的。”
妖有妖道,妖殺人是要付出代價的即便是隨便害人,都會折損道行。雖然也就幾年,但是多來幾次,被打回原形還是有可能的。
水澈白了初二一眼,抬起尾巴、屁股向下。
這是要放連環屁?!初二嗷嗷地逃走了。這種體驗,此生有過一次就夠了。
於是孫奶娘又知道了連環狐狸屁的滋味。她身上特得死去活來的時候,突見一片黃霧蒸騰,又嗆又臭的氣味迅速將她包圍。
她曾在死人堆兒裏裝死一整天,那還是夏天最熱的時候,她身上都是死人的臭味兒。
那感覺跟這個比起來,簡直小巫見大巫。
孫奶娘一瞬間暈過去,她算是知道了什麽叫做靈魂出竅。
水澈很滿意地看著自己的戰果,又叫了一幫好兄弟在孫奶娘床上拉了好多的屎尿。
初二都有人給拜山頭了,他自然也要讓那些小妖們知道自己在這裏。
之後水澈把李敬濟打開的窗戶關好,尾巴一晃又回到了江晴身邊。
放連環屁也是很費神的,水澈覺得餓了,於是扒拉醒江晴:“死女人,我餓了,我餓了,我餓了!”
江晴幾乎要瘋,又迷迷糊糊地閉了眼:“睡不著就摟著我睡吧!”
這死女人在說什麽?水澈表示很嫌棄,誰要摟著她?要摟也是摟狐狸他水澈可是正經的狐狸,不會瞎搞人妖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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