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錦繡被退親的消息傳遍了三江縣。
    雖然這也不過就是大家茶餘飯後的談資而已，很快都忘了。對於餘露母女來說，是一道過不去的坎兒。
    她們整天找餘新亮去哭訴。餘新亮煩躁之下便躲去了二房到六房，每天換一個人，過得好不快活。
    餘老夫人又隔三差五地請江晴來餘府做客，又送東西又給做衣服的，簡直當親孫女對待。
    這下子，餘錦繡終於崩不住了。
    這一天，江晴正跟餘千千道別的時候，餘錦繡帶了一堆丫頭過來，遠遠地叫：“**姐，好久不見，你還沒死呢！”
    餘千千聽了要打她。江晴勸住，對著餘錦繡笑得燦爛無比：“多謝小豆芽兒關心，我一定活得長長久久，你們在地底下好好瞧著吧！”
    肯定是你們先死，姑奶奶會長命百歲的。
    “小豆芽兒？”餘千千不解。
    江晴解釋道：“想當初，她被他養父賣給馮知富的時候，瘦得像顆小豆芽兒。在你們餘府，養得倒是白白胖胖的。”
    餘錦繡咬牙道：“江晴，你不要太得意，早晚有一天我讓你死我手裏。”
    她終於和江晴撕破臉了。
    餘千千擼袖子要撓人：“你個野丫頭，居然敢對我晴姐姐不利，我撓死你！”
    江晴能讓餘錦繡白罵？她現在可是有鳳凰石的人，不過在心裏稍稍凝聚一些怒氣，小手指一鉤，餘錦繡就飛到離這裏十來米遠的湖中。
    “撲通！”江晴還給誇張地擬聲。
    餘千千拍手：“哇，晴姐姐，我沒見過我表哥被打，還覺得遺憾。今天終於見到了傳說中的仙女彈，哇，好神奇。
    晴姐姐，你打人的樣子，真的像仙女。”
    某處正喝酒的楊耀祖，打了個莫名其妙的噴嚏。
    那邊小丫頭們已經把餘錦繡拉上來，送回餘露那裏。餘錦繡現在還沒有自己的院子。
    江晴這才和餘千千道別，出了餘府奔望江樓。
    剛到辦公室，李敬濟捏著書進來了：“呦，江老板，舍得回來了？”
    江晴假意整理著書桌：“這話說的，我可是股東。雖然我人沒來，可心時時刻刻和望江樓在一起，我心蒼天可鑒！”
    李敬濟嘴角一抽：“小騙子！”說著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最近你不在的時候，有一堆女人來找你。你不是答應了要把人家變白？”
    江晴一拍桌子：“媽呀，我給忘了。”
    這就跟寫小說一樣，真是填不完的坑。
    “我告訴她們三日後來，整個望江樓一樓都給她們留著。”李敬濟翻了一頁書，“飯錢免費。”
    “多謝借我場地，租賃費怎麽算？”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
    “你給我一個名額！”
    江晴很好奇：“你也想變白？你的臉比白蘿卜白多了！”
    李敬濟回：“給別人的。”
    “啊？是不是你喜歡的人？”江晴湊過去，“大老板，名額給了你，對別人也太不公平了。
    不能因為你是王爺，就欺負人呀！”
    李敬濟拿開書，直視著江晴：“我喜歡你直奔主題。”這小騙子，又想要他的錢。
    江晴笑：“看在咱們認識一場的份兒上，我多賣你一個名額好了呀！五千兩，不議價。”
    五千兩？李敬濟輕笑：“我雖是王爺，也禁不住你這樣勒索。”
    “怎麽會？我就是勒索你一輩子，你還是有用不完的錢。”江晴才不信。
    “勒索我一輩子？”李敬濟兩眼放光，眼神熱烈，要把江晴烤化了。
    江晴俏臉兒一紅：“我就是隨便說說。”
    李敬濟認真地說：“女娃娃，你隨便說了很多話，我都放在心上呢！”
    江晴下意識問：“什麽話？”
    “比如，給王爺當個小妾，也不虧。
    又比如，王爺你好美，好騷氣，我好喜歡！
    又比如，大老板永遠是我的靠山，一輩子的靠山。
    又比如，大老板要長命百歲，我要榨幹你！”
    李敬濟一字一句地說，越說江晴臉越紅。
    她說過麽，她怎麽不記得？
    “大老板，我還有事，先撤了！”江晴尥蹶子跑了。
    李敬濟看著她的背影，有些失神：“隨便說說？這世上哪有話能隨便說！”
    “說了要負責的！”李敬濟喃喃自語，鳳眼微眯，拿起他看的書，一頁一頁地翻起來。
    每一頁的空白處，都有一隻小狐狸。
    炸毛兒的，笑嘻嘻的，一臉認真的，皺眉的，抿嘴的，囂張跋扈的……
    窗外一對兒鳥兒在打架。某人的心還是動了。
    **
    江晴回到住處躺著，心思煩亂。
    她一翻身的時候，看見一隻小兔子瞪著紅通通眼，兩隻前爪舉起來，一拜一拜的。
    “雞腿兒？”
    華夏係統一下子跳到江晴手上上，轉圈兒跳著：“晴晴哪，我終於找到你了！”
    小尾巴也一動一動的。
    江晴眼睛都紅了，用另一隻手輕輕摸著它的小腦袋：“兩個月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我還是挺想你的呢！”
    華夏係統最後四腳朝天地躺下來：“晴晴，如果不是那隻狐妖刻意抹掉你們的痕跡，我早就追來了。”
    “水澈？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傻晴晴哪，它才二百年道行，怎麽能跟我比。如果我們倆都在，你肯定把他扔得遠遠兒的嘛！”
    江晴點頭：“雞腿兒，你說得有道理。還是你懂事，那隻狐狸總把自己看得太重。你是小暖男，那隻狐狸整個一個霸道總裁。”
    “我喜歡小暖男。”江晴溜須拍馬的功夫日漸高超。華夏係統沒有戳穿她：“說吧，要我幹什麽？”
    江晴說：“開啟通訊鏡，我要看看原原的情況。”說著拿了一麵銅鏡，又爬上床來。
    她以為看到是一個白白胖胖的程原，可看到他的那一刻，心抽抽得厲害。
    她家原原已經瘦得不成樣子了，麵黃肌瘦的，還沒有一個乞丐好看。
    那個有著陽光笑容的美少年，如今變成一根杆兒。江晴的心抽抽得更厲害了，像是有個小人穿著高跟鞋在裏麵跳。
    華夏係統說：“程公子通過絕食跟程夫人對抗，以死相逼，可是程夫人就是不撒嘴。”
    “程公子太可憐了，有這樣一個狠心的娘。”華夏係統總結道。
    江晴氣壞了：“初二呢？初二為什麽不管原原？”水澈告訴過江晴初二的身份。
    “程磊養得那隻狗是一隻狼青。有它看著，”華夏係統解釋，“即便初二有五百年道行，貓怕狗的天性是克服不了的。”
    江晴不信：“說真話！”
    華夏係統猶豫了一下：“其實，初二曆劫沒有成功，變成了一隻普通的貓。”
    “最近沒有打雷啊！”
    華夏係統歎氣：“鳳凰石的威力，比天雷都要厲害。隻要你用一次，初二的法力就弱一次。”
    “我不太明白。難道這附近所有的妖精，都沒了法力？”江晴有些難過。
    “隻有初二一個，別的妖精都沒事。”
    “那如果我再用呢？”
    “初二就死了……”
    正說著，程原那邊有了動靜。江晴忙看去。
    程原被鎖在一間經過改造的柴房裏，身上綁著繩子，可以自由活動，就是不能出去。
    門打開，初一端了一碗白粥進來：“公子，吃一點兒吧！”一麵勸，一麵跪下來，“如果晴爺知道你為了她絕食，會傷心難過的。”
    程原躺著：“不許你告訴晴晴真實的情況。”
    “可是你都餓五天了。”
    餘錦繡出了程府，初一就有了行動自由。還是初一告訴江晴：公子很好，除了不能出門。
    程原閉著眼：“我就不信我娘真能餓死我，總之，她不答應我和晴晴的婚事，我是不會吃飯的。”
    初一又接著說：“夫人說了，隻要你吃飯，就讓晴爺來看你。”
    “上次，娘讓那個丫頭姑娘來假扮晴晴。晴晴說話的神態語氣動作，我都記在心裏，誰也騙不了我。我就是餓得兩眼發昏，也認得出來。”
    江晴看到這裏已經哭死，把銅鏡扣過去。她不忍再聽、不忍再看。
    都怪她太過大意，居然讓原原餓了那麽久。她早該把人搶出來，直接成親，管誰同意不同意。
    她一定要見他一麵。
    華夏係統沒說話。
    “你讓我見他一麵！”江晴說話的聲音很輕。
    如果不是因為動用鳳凰石的威力會讓初二死掉，江晴現在就想打進程府，把程原救出來。
    “讓程公子來這裏，需要399積分；你去程公子那裏，需要299積分。你選哪個？”
    還是熟悉的配方啊！江晴不禁感歎：“看樣子，我又得做任務得積分了吧！”
    **
    見程原之前，江晴特意熬了粥帶上。
    因為是在同一時空，所以華夏係統可以跟著她一起。
    到了程原的房間，江晴見他已經睡著了，昏暗的油燈即將熄滅。
    可能這裏是專門用來關押犯錯的下人的，所以設施相當糟糕。除了一床、一桌、一椅外，什麽都沒有。
    程原身上蓋了薄被子，此時已經入夏，他額頭出了細密的汗。
    江晴放下粥過去，忍住想哭的情緒，坐在床邊輕輕喚著：“原原，醒醒，我是晴晴。”
    程原的身子動了動，囈語著：“晴晴，我又夢到你了。我好想你！”
    江晴瞬間淚崩，捂著嘴低低地哭起來。她的原原實在太可憐了。
    即使是隔著薄被，她都能感覺到程原瘦得不成樣子。
    華夏係統從挎包裏露了個腦袋出來：“晴晴哪，你要抓緊時間，你隻有十五分鍾。”
    江晴點頭，撫上程原的臉，從額頭到眉弓，從眼睛到鼻子再到嘴，每一處都細細摸過。
    之後抓起他的手，看他右手食指上的三道淺淺的貓抓印子。
    連他的手都瘦成爪子了，皮包骨的樣子刺痛了江晴的眼，她的眼淚又下來了。
    “唉，我不僅對你不好，更對不起初二。”
    “喵”，這時傳來一聲貓叫。初二竟然從程原床底下鑽出來，身子也是瘦弱的不行，不似先前傲嬌的小模樣，一臉驚恐地看著江晴。
    右前爪兒上還有雷擊的痕跡。
    江晴一臉抱歉地說：“對不起，初二，我不知道為什麽我用鳳凰石的時候會傷害到你。你放心，以後我不會用了。”
    初二聽懂了，居然衝她拜了拜，之後跳到程原身上，舔著他的臉。
    程原一下子被舔醒，看了它一眼，虛弱地問：“初二，這些日子你去哪裏了？晴晴不在我身邊，你也不在，我好想你們的。”
    初二輕輕叫出聲來，眼裏含著淚水。江晴第一次見貓流眼淚，心裏的愧疚更明顯了。
    “原原！”江晴輕輕喚著。
    程原這才回過神來，看著江晴就在眼前，隻要一伸手就可以摸到她俏皮可愛的臉，想到這喜極而泣：“我不是在做夢麽？你真的是晴晴麽？”
    沒等江晴回答，他突然起身，一息之間就要暈倒。江晴扶住他，並緊緊摟著：“傻原原，是我，我來了！”
    程原的情緒一下子高起來，不似先前的愁悶：“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是初一告訴你的？”
    還有些不好意思，被她看到自己落魄的模樣。
    江晴答：“傻原原，不要說話，要我好好抱抱你。”
    程原摟著江晴的細腰，臉埋在她的肩膀上。
    二人不再說話，感受著彼此的心跳聲和吸吸聲。
    如果時間可以靜止，他們都希望是一萬年。
    初二安靜地看著他們，它從妖精變成一隻普通的貓，不過幾天的時間。
    起初，它也不明白為何自己會遭受天雷，後來才知道竟是鳳凰石的威力。
    為何它會引來鳳凰石的追殺？
    這是一個迷。隻有跟著江晴才能解開。
    華夏係統又開始提醒江晴：“晴晴，抓緊時間哪，已經過去一半時間啦！”
    江晴聽了，推開程原，從桌上拿了粥來，舀了一勺：“乖，你把粥吃了，不要作賤自己的身體。如果你餓死了，我就嫁給了別人。你豈不是很虧？”
    程原突然眼前一亮：“媽呀，我怎麽沒想到這個問題？”又尷尬一笑，就著吃了一口粥，撒嬌地摟著江晴的腰，“晴晴，你再多喂我幾口？咱們吃飽了就私奔去吧！”
    江晴一麵喂粥一麵笑他：“你這個傻子，你娘到底因為什麽不同意咱們？你有沒有問過？“
    程原又尷尬一笑：“哎呀，娘就是死活不同意。我還真不知道是為什麽。”
    江晴說：“我在這裏隻能待一會兒，你明天去問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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