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澈撇嘴：“自然是來接你回去的。你跟我們這麽久，怎麽還這樣是非不分？”
    初二沒說話。
    江晴指著水澈：“死狐狸，你說誰是非不分？”可惜她現在動彈不了，否則，她一定撓死這隻死狐狸。
    水澈玉樹臨風的樣子，已經惹得這幾個蛇丫頭們頻頻拋媚眼兒，他還美滋滋地作出回應。
    也不怕這幾個蛇丫頭真的吃了他。
    “一會兒你不用走了，留下來給她們當夫婿多好！”江晴搶白他，敢說她是非不分，她一向最明事理。
    果然人和妖還是不一樣的。
    水澈和初二畢竟是妖，他們居然站在玲瓏夫人這一邊。
    江晴一句話，說得蛇丫頭們躍躍欲試。
    玲瓏夫人笑問：“妹子，你這話作數麽？我家這幾個丫頭可都到了該找夫婿的年紀。”
    江晴推出初二來，指著她說：“這丫頭是我定給水澈的媳婦，你問問她同意不？”
    玲瓏夫人“哦”了一聲，轉而問水澈：“這位仙友，你願意留在我玲瓏洞裏做個快活神仙麽？”
    初二嘴角一抽，顯然這隻蛇精並不拿它一隻貓妖當回事。
    貓妖的法力，在眾妖族中算得上末等了。
    而且，妖精們在一起隻問高興與否，快不快樂，不像人會爭大小。
    水澈嚇壞了：“我不……”
    “不什麽？”玲瓏夫人眼裏寒光一閃，洞內立即冷了好幾度，剛才還是夏天的樣子，這會子馬上要入冬一般。
    江晴不自覺地抱緊了雙臂：“好冷啊！”
    玲瓏夫人一笑，收回胸中怒火：“我們蛇類一向不喜歡冷，妹子你怕什麽感染風寒了吧！”
    說著，還用美豔的眼看了水澈一眼。
    威脅的意思很明顯。
    水澈這才乖乖地向江晴投來求救的目光。
    江晴笑對玲瓏夫人說：“姐姐，你難道看不出來麽？他喜歡我，現在是我的人！”
    水澈身子一抖，切！
    初二覺得江晴一直次心思。
    玲瓏夫人見江晴不似開玩笑，眼光一冷：“我若不答應呢？”
    “姐姐，莫非想搶不成？或者殺了我，就沒人跟你搶了嘛！”江晴仍舊笑嘻嘻的，彎著桃花眼，帶著幾分撒嬌，“不過，姐姐，水澈除了好看，可沒一點兒優點。你讓她做你的女婿，可虧得很！”
    初二打圓場：“晴爺，玲瓏夫人好歹是玲瓏山的山神，她現在受著百姓的香火，怎麽可能幹這種強搶民男的事情？”
    意思是，如果她執意要搶，失了山神之德，百姓香火一斷，她就哪涼快哪兒待著去了。
    玲瓏夫人揮手，示意侍女們下去。
    侍女們恭恭敬敬地離開，順便關上了石門。
    怕他們逃跑。江晴一笑：“姐姐是有什麽重要的事要說？”
    玲瓏夫人直奔主題：“我這次叫了你們來，就是想勸你們不要管玲瓏江上的閑事。不過，你們殺了魚怪，怕是有大麻煩。”
    “畢竟，你們在玲瓏鎮打起來，對我沒好處。”玲瓏夫人接著說，“你們最好還是趕緊離開。”
    “我還以為姐姐是要找我和秦鬆報仇呢！”江晴覺得好奇，“沒想到姐姐竟有如此胸襟，佩服，佩服！”
    秦大哥人呢？
    “秦鬆被我迷在山洞裏睡得正香，你不要擔心他。”玲瓏夫人笑到，“妹子你和別人不一樣，秦鬆是正派修仙者，一副正義的模樣。我見你行事作派風流別致，定不會像他們一樣覺得自己高人一等。”
    一頂高帽戴在江晴頭上，這蛇精是準備先禮後兵了。江晴點頭：“隻要姐姐不去禍害玲瓏鎮的百姓，我自然不去管。隻是，你殺過人吧，貌似還不少吧？”
    玲瓏夫人見江晴提起舊事，不由得眼帶哀傷：“人，尤其是修仙者為什麽總覺得妖精是壞的？也不問原由，隻要人死了，必定推到妖身上。妖精為什麽不可以喜歡人？人妖戀礙著他們什麽事？”
    最後一句，玲瓏夫人是用吼的，洞府內顫了幾顫。
    聽她的意思，諸葛金的妻兒不是她殺的？江晴無法想像玲瓏夫人以蛇的樣子、張著血盆大口吼起來的畫麵，暗自鼓勵自己要勇敢。
    可是，心頭仍舊跳了幾跳。
    “姐姐，你這個問題，我倒可以試著解答一下。”江晴咽了咽口水。
    如果，她勸解不了這個蛇精，怕是自己下場跟上任山神差不多。
    玲瓏夫人的三角眼都瞪圓了，森森寒光將江晴審視一通：“你說。”
    “第一個問題，”江晴抓住扶手，輕聲說，“為什麽大家都覺得妖精都是壞的。我想，可能是因為無知。在大家的認知係統裏，妖精是低於人的。可是大家都生存在這個世界，憑什麽要分三六九等？
    首先，這分出三六九等的人就是個壞的。其次，他要把自己的思想強加於所有人和妖，以及這世界所有生靈，更加壞。
    最後，他不僅讓人這麽覺得，讓妖自己也這樣覺得，更是壞透了。”
    江晴順嘴胡謅。玲瓏夫人聽了卻不住點頭。
    水澈也以一種刮目相看的眼神，看著江晴。
    江晴衝他一笑：“別用這種眼神看我，我會驕傲的。”
    初二眼含熱淚：“晴爺真是我們妖精的朋友。”
    江晴擺手：“你們說得我多不好意思，我就是說出自己的想法，大家交流一下而已。”
    這要是讓李敬濟聽見，還不得扒了她的皮？
    玲瓏夫人感覺江晴是她的知音，心情好了不少，激動之下想要過來抱她。
    她一高興，當即揮手解了江晴的束縛。
    江晴暗自抽著嘴角，見自己能活動了，便起身假裝看看宮殿，邊走邊說：“至於人妖為什麽不能在一起？人和妖結合生出的後代，到底是人還是妖呢？
    如果這世道不反對人和妖在一起，那麽人和妖的後代——我們暫且稱他們為人妖好了，活的快樂麽？
    人覺得人妖是妖，妖覺得人妖是人。
    那麽，最後受傷的不還是人妖麽？誰希望自己的孩子一出生就受到歧視？
    我想在老早的時候，肯定是不反對人妖在一起的。隻是他們的後代可能身體素質、智力遠不如人和妖，甚至連生活自理的能力都沒有。
    這個缺個耳朵，那個少個鼻子，這個多了一條尾巴，那個不會說話，這孩子們多可憐？”
    “甚至有的，根本就生不出孩子。”江晴覺得生殖隔離，可能會適用於人和妖之間。
    反正，她就是順嘴胡突突，目的就是為了化解蛇精的怨氣。
    讓她放了自己。
    至於，她要跟誰在一起，那是她的自由。
    玲瓏夫的聽得入了神，仔細想著江晴的話：“你這麽一說，我倒覺得有幾分道理。”
    “沒錯，大家都是為了自己的後代好，如果人和妖生出的孩子比人和人、妖和妖生出來的孩子好，怎麽會反對？隻能更加支持才對。”
    蛇精鑽進了江晴製造的文字遊戲裏，也沒思考這中間的邏輯問題。
    江晴又開始長篇大論：“至於最後一個問題，有些人他總見不得別人好，你若問他為什麽反對人和妖在一起，他可能真的也不知道。
    或者不敢將自己真實的想法說出來。
    咱們理這些變態幹什麽？！”
    至於人和妖為什麽不能在一起，江晴真的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緊接著，江晴講起了白素貞和許仙的故事，最後說：“你看，他們最後很幸福不是？我們何苦為了一個不相幹的法海，而讓自己不痛快呢？”
    玲瓏夫人聽了更加高興，這個故事簡直是她的夢。一個她雖不曾擁有，但是別人達成了，她看著也高興的夢。
    初二含淚聽完這個故事，心中湧出一陣感動：“晴爺，謝謝你講的這個故事。”
    江晴走過來拍拍初二的肩膀：“我知道，你一直希望得到大家的祝福和理解。至少，我是理解你的。”
    水澈看著江晴：“原來，你還真喜歡我呀!”為了和他在一起，還編了這麽一個好聽的故事。
    哪天，他見到爹娘和姐姐們，要講給他們聽。
    江晴給了他一個後背：“懶得理你。”
    “姐姐，我已經把我的立場說明白了。您看，咱們的談話這麽愉快？我們是不是可以走了？”江晴小心問。
    玲瓏夫人此時看江晴的眼光都變得曖昧不清。江晴心裏咯噔一下，隻聽她說：“妹子，我要跟你結拜，不準反對！”不由得連連後退，差一點兒就摔倒在初二懷裏。
    初二一把扶住江晴，把她按到椅子上，給她解圍：“晴爺，你是不是高興得都要摔倒了？”
    江晴咳嗽一聲：“唉，可不，我真是高興得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了。”
    天啊，誰來救救她？
    水澈自然也明白江晴的心思，笑得幸災樂禍：“恭喜晴爺喜提姐姐一枚！”
    現世報來得如此之快，他喜歡。
    江晴翻了好看的白眼給水澈：“我既認了姐姐，你也趕緊入贅在此，咱們同喜同喜呀！”
    她嘴上可不肯吃虧。
    眼見局麵不可控製，初二高聲叫起來：“哎呀，晴爺若要認姐姐，得經過李仙師和柳宮主的同意吧？”
    “我真心喜歡姐姐，姐姐也真心喜歡我，為什麽師父和娘要反對？”江晴跟著說，假裝叛逆，“他們難道現在就敢來攔著我不成？”
    她倒希望是真的。
    初二搖頭：“晴爺，你身份特殊，如果你和夫人結拜成姐妹，到時候修仙者們會去攻擊星月宮和忘憂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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