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惠起身，笑說：“其實李大姑娘之前說得很好。說秦溪因眼瞎性情大變，不理會數次前來探望的薛公子，自古男兒是天，一個瞎子冷落未來夫君，在世人的眼中便是德性有虧。薛公子和李二姑娘私相授受也變得光明正大，被世人理解。”
    “李二姑娘放棄女兒節這種一年一度寺廟祈福的大日子不過，跑來看秦溪一個瞎子及笄，了解她的生活習性以便日後照顧，是李二姑娘心比海寬。”
    “李大姑娘口中的李二姑娘哪是人？她簡直就是天上下來的活菩薩！嗬……活菩薩？李二姑娘？”上官惠嘲弄地搖了搖頭：“她的破事本郡主懶得說，隻問一個：敢問李大姑娘，李二姑娘可曾打死一個丫鬟，斷了兩個下人的腿？”
    如果是，李二就惡毒了。
    李大捏著拳頭拒不開口。
    皇後不知李二居然是這樣的人，氣得冷聲開口：“郭大人，給本宮砍了李二姑娘的手指，若手指不夠就胳膊，若胳膊不夠，換腳趾，總之，李大姑娘什麽時候開口說話，什麽時候停手！”
    “是！”
    不等郭策開口，手下已然抓起李二姑娘的手……
    “姐姐，姐姐救命！”
    李二驚恐的聲音一起，李大終於崩潰大哭：“不要！我說，我說！惠郡主說的是真！家妹確曾打死一丫鬟，也斷過兩個仆人的腿！”
    “原來李二姑娘不是活菩薩啊。”上官惠笑了笑，再問：“方才郭大人所言是否屬實，你們姐妹二人今日前來，是想毀秦溪清白，有利於薛家退了與她的婚事，以便娶你妹妹過門？”
    “是是！屬實，屬實！一切都是我做的，與家妹無關！是我替家妹出頭，想毀了秦四姑娘的清白，好讓薛家退婚娶我妹妹！”
    反正講了頭一句，李大索性破罐子破摔全招。
    上官惠又問：“這麽說，你們前來就是因為秦家和薛家的婚事，想毀秦溪清白，並不是之前說的觀秦溪習性方便伺候？”
    “不是不是！我們隻想毀秦四姑娘清白，好叫薛公子有個退婚的理由！”
    “好叫薛公子有退婚的理由？”
    上官惠一聲冷笑：“郭大人，耽誤了。秦溪與李家姑娘的事已說清，相信眾人心中自有判斷，把人帶走罷。”
    “秦四姑娘！”李二一聽帶走，總算明白過來自己的處境，上官惠替秦溪說話，說白了秦溪才是主角，連滾帶爬拉著秦溪的衣角：“秦四姑娘，秦四姑娘我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了，求你大人大量別讓郭大人帶我和姐姐走！求你了！求你了！”
    李二砰砰磕頭。
    李大自視聰明，沒想到也有糊塗的時候，李二話起，李大仿佛看到了希望，也拉著秦溪的衣服：“秦四姑娘，是我對不起你！我不該鬼迷心竅冤枉你！要打要罵隨你！求你大發慈悲替我和妹妹向皇後娘娘和惠郡主求個情，我們真的隻是一時鬼迷心竅，通敵的罪名我們實在受不起啊！”
    李大的意思是，不替她求情就是秦溪不善。
    秦溪不語，眼睛不動，也沒人看出她的心思。
    “現在知道錯了？早幹嘛去了？”上官惠生怕秦溪心軟，忙一拉秦溪：“這種人改不了的，絕不能姑息！你可別犯糊塗！”
    “糊塗？”秦溪啞然失笑，輕聲說：“爹爹在世時十二支遊牧族凶殘好鬥，數次攻打我南朝領土，實力與我南朝不相上下，僵持三年有餘。後來爹爹帶兵平亂，大敗遊牧族，豈知他們依舊時常擾亂邊關，無惡不作，不少遊民甚至混入中原行雞鳴狗盜之舉，擾得百姓苦不堪言。但那隻是大部分，也有一小部分遊民安分生存，爹爹卻是如數將他們通通趕出中原，驅逐至千裏之外設置關卡，凡過關卡者一律格殺。秦溪曾問過爹爹，為何安分生存的遊牧不可以過界？那些並不是壞人。李大姑娘，你猜我爹怎麽說？”
    李大哪有心思回答這個，隻隨著秦溪的話問：“你爹說什麽了？”
    “我爹說……”秦溪緩緩扯了衣角，下巴微抬，聲音冷清：“壞與惡隻在一念之間，我南朝子民不容侵犯。正如方才皇後娘娘所言，我秦家血脈也不容玷汙。你設計毀我清白，我沒以牙還牙，讓人玷汙你們姐妹二人，就是我秦溪對你們最大的慈悲。”
    秦家血脈不容玷汙。
    沒讓人玷汙你們姐妹二人，就是我秦溪對你們最大的慈悲!
    “……”在場之人無不驚詫，沒想這秦家四姑娘竟是個有骨氣的狠角色。
    “至於你通敵…”秦溪輕輕一笑，眼裏亮晶晶的，說：“這事不歸我管，就算你們姐妹二人對著我把地磕個窟窿也沒用。”
    “哈哈哈。”滿堂哄笑，心想這秦四姑娘還是個調皮的。
    “……”楚非莫看著秦溪那一雙閃閃發光的眼睛，隻覺得心裏砰砰跳個不停。
    一直期待的傲人風骨之後會發生怎樣的趣事。
    當真的發生了……
    楚非莫摸著胸口，喃喃低語：“怎麽還能勾魂呢？”
    “郭大人？”
    久久聽不到郭策的聲音，秦溪很好奇對方此時到底是個什麽表情？
    郭策歪坐在凳子上掏著耳朵，一副不耐煩的樣子。
    “喲！秦四姑娘好了？”
    不等秦溪回答，郭策起身朝皇後躬身揖手：“皇後娘娘，下官告退？”
    “嗯，帶走。”
    皇後點了點頭。
    剛才上官惠那句“好叫薛公子有退婚的理由”“秦溪與李家姑娘的事已說清”明顯秦溪還有未說清的事。
    皇後心中了然，有心幫秦溪一把，說：“想不到普天之下還有這等無法無天之女子，竟是連秦將軍遺孤也敢下毒手。說起來是我皇家考慮不周，對秦四姑娘保護不夠，對不起秦將軍的拳拳愛國之心。秦四姑娘，今日本宮逾矩一回，你有什麽要求，隻要你說，本宮都答應你！”
    皇上賜婚，皇後同意退婚可不就是逾矩？
    秦溪，本宮話已至此，你可別隻管數落那個從頭到尾不發一言的薛公子，浪費了之前郭策說的那句“另攀高枝”，為你起好的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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