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他要搶我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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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陽的餘輝倒映在澄陽湖上,將整個澄陽湖映得橙黃橙黃的,數十隻遊舸搖曳在安寧的湖中,有風徐徐撫過,掀起湖麵層層斑斕。
    上官惠一手端著酒杯,一手托腮坐在船艙的小桌旁,透過窗格看著那湖麵折射進來的金光,倏然低喃一句:“秦溪,要是你師父此生不再出現,你當怎麽辦?”
    秦溪看不見上官惠眼中那再美不過一刹那的光景,隻聽得隔壁的船上傳來的絲絲繞繞、婉轉惆悵的琴聲。想起才不過幾日沒有看見師父,便發生了這麽多事情,隻覺得師父不在,日子的滋味都變了。
    秦溪從懷裏掏出一支短巧精致的玉笛放置唇前吹著,纖長的十指靈巧地跳動出一首與隔壁船上相呼應的樂曲來。
    “錚……”
    隔壁的琴音停下。
    秦溪的笛音低沉沙啞,如高山迎風獨立的破竹,如半夜風吹雨打的芭蕉,如渺渺黃沙奔赴的狐狼,如屍橫遍野的戰場上,那浸染鮮血的旗幟飛揚……
    處處透著孤寂,遍地都是憂傷,滿湖都是彷徨,最後都化作了銳不可當的倔強。
    悠久,綿長。
    什麽三四五六七八。
    秦溪要的隻不過是她師父一個而已。
    楚非莫覺得自己的心都碎了。
    “秦溪……”上官惠不擅音律,卻也被秦溪的曲子吹得心酸:“你師父……對你真的很重要麽?”
    “嗯。”
    秦溪輕答,拿手帕將玉笛擦淨,放進懷裏,端了一杯酒慢慢喝下,頭有些暈了,想起師父,嘴角微微笑開。
    “剛才我忽然在想,這多事的幾天,要是師父在就好了,我不用擔心是活到今天還是明天。因為隻要師父在,我就可以活許久許久許久……”
    “要是師父在,我也不用厚著臉皮用楚非莫的銀子,急著為我爹娘報仇。因為隻要師父在,他會幫我完成我所有的心願,我什麽都不用做,隻用等著嫁給他就好了……”
    “可惜……”秦溪側耳傾聽,有船過來,說:“師父不在,就連這難得的嫻靜時光也要被人打擾了。”
    “……”
    上官恵和楚非莫雙雙向隔壁的船隻看去,但見那彩舸的船艙裏有著三人。
    桌旁坐著兩人,一男長相英武,頭上紮著諸多辮子,身披黑色袍子,年約摸十八九歲的樣子。一男約摸而立之年,相貌普通,留著八字胡,頭上同樣紮著辮子,穿的一身奇裝異服。
    琴旁,坐著一個同樣身著奇裝異服、頭紮辮子的紅衣姑娘。
    這三人,一看就不是中原人
    楚非莫和上官恵看過去的時候,那三人也看了過來。
    “方才是你吹的笛子?”
    紅衣姑娘眼光落在同樣身著紅衣的楚非莫身上。
    楚非莫一挑幕籬,露出一張俊美無籌的臉,笑說:“是啊,姑娘有何指教?”
    紅衣姑娘微微一愣,起身對黑袍公子說:“哥,這居安男人長得真難看!”
    “噗……”
    上官恵和秦溪雙雙失笑。
    “……”楚非莫雙目大睜:“你說什麽?本小爺這叫難看?!本小爺風俊神朗,你眼神怕是不好?”
    “本……”
    紅衣姑娘話起,見黑袍公子抬手,立馬止聲。
    “方才吹笛子的不是你。”
    黑袍公子麵無表情,轉眼看著秦溪,說:“是她。”
    秦溪雖看不見,卻也知道對方在看她,問:“為何是我?”
    “……”黑袍公子眼神微頓了頓,道:“直覺。”
    秦溪問:“我說話,公子似乎意外?”
    “……”楚非莫和上官恵心有疑惑,對方不過略微回話慢點,哪有意外?
    “姑娘聲線悅耳動聽,在下著實意外。”黑袍公子豪爽地笑了笑,道:“我這妹子頗為欣賞姑娘的笛音,不知姑娘可否借笛子一觀?”
    “不可以。”
    “為何?”
    “我這笛子乃師父親傳,下一個觸碰此笛的,必是我弟子。”
    秦溪淡淡說完,道:“妹妹,我們走吧。”
    上官恵尋思一下,反應過來這聲妹妹是在喊自己,對著楚非莫的手拍了拍:“主子叫你走呢!耳朵裏塞耳屎了?”
    “哦。”楚非莫連連點頭:“是是是,小的這就讓人開船。”
    楚非莫去了船頭,不時,船至岸邊,上官惠扶著秦溪匆匆下船的過程,楚非莫問:“我們為何要走?你是發現什麽不對了嗎?”
    秦溪點頭:“嗯。”
    “什麽?”楚非莫一臉認真。
    上官惠也好奇地盯著秦溪。
    秦溪上了馬車坐下,說:“彈琴的是我說話那人。”
    “……”上官惠不懂:“誰彈琴有什麽區別呢?”
    “那人聲音不善。”
    “不善……”上官惠不屑地說:“不善便不善,難不成他一個異鄉人還敢在眾目睽睽之下殺了我們?”
    “不至於。”
    楚非莫被秦溪說得越發好奇,問:“那我們為何要走?還不讓對方知道我們的身份!”
    “他要搶我笛子。”
    “啊?”楚非莫和上官惠雙雙驚掉下巴。
    “昨日手帕也丟了,這是師父留給我唯一的東西了。”秦溪雙手捂著腰間的玉笛,鄭重地說:“看來以後不能帶它出門了。”
    “……”
    楚非莫和上官惠哭笑不得地對視一眼。
    保住了笛子,秦溪適才想起剛才她開口時那公子的一個停頓,明顯是帶著意外。
    麵對秦溪的詢問,那公子一改之前冷漠的口氣,爽朗而笑,這是掩蓋心虛的做派。
    為什麽她說話,那公子會意外?
    唯一的解釋是,那公子知道她是瞎子,以為她不知道他看的說的都是她。
    故而她一開口,那公子才意外!
    “楚非莫,暗查他們的身份,能做到嗎?”
    秦溪倏然開口。
    接話的是上官惠:“不用查,我早上送爹爹上朝,在宮門口見過,和你說話那男的是北疆的狼王,叫商冀。另一個男的是商冀的軍師羅蛂。那姑娘叫商蓮,是商冀的妹妹,他們此番前來南朝是來和親的。”
    秦溪:“……”
    楚非莫微驚:“他就是那個近幾年忽然崛起沙場、令人聞風喪膽的北疆攝政王狼王?”
    “可不是?”上官惠輕哼:“天寒地凍的野蠻之人,也敢放肆前來娶我南朝公主,真當我父侯收拾不了他了!”
    秦溪琢磨片刻,說:“《思歸》一曲,講的是男兒參軍,家中婦孺思念在外浴血奮戰的親人。北疆的人彈奏我南朝盛行百年的《思歸》曲,可聽說那狼王可有經常來中原也或曾經住在中原?”
    上官惠想了想,搖頭:“沒有,說是第一次來,不過他父親當年作為北疆攝政王,帶著北疆將士與南朝開戰,占了三座城池一年之久,這期間全軍上下霸占不少女人……”
    “啊!我說他們兄妹怎麽和那軍師長得有些不同呢!或許,應該,對!……那狼王的母親是中原女人!他會《思歸》曲也不足為怪!”
    “哦。”
    秦溪點了點頭,又問:“他父親當年占的是哪三座城池?”
    “……”楚非莫見秦溪似乎對此格外有興趣,問:“秦子媛,你好奇怪這個做甚?”
    秦溪將自己的懷疑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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