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秦溪猜到爹娘之死的重要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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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秦溪同秦霄、秦子銘坐著秦家商號從居安至沙城用時七日。
這次秦家商號在河上急行兩日,路程過半。
逃離居安的頭日,確定師父安好,秦溪心情愉快。但一夜想著朝中局勢和爹娘的案子,睡不踏實。
次日,秦溪起了個大早。自從在北峽穀能看見顏色,她便喜歡上了顏色鮮豔的東西。尤其與師父成親當晚的紅妝灼灼,她尤為喜愛。回居安審了蘇墨,不忘抽空去買了幾身色彩豔麗的衣裳。
這廂,秦溪著了一身火紅,在船頭練劍。連桑拿著帕子,端著盞熱茶過來。
“方才我打遠一看,江水翠綠悠悠似無邊際,姑娘江中舞劍紅如火焰。”連桑笑著遞了帕子過去,說:“可真好看!”
秦溪淡笑了笑,沒有接話。隻拿過帕子擦了擦汗,接過茶盞仰頭喝了一口。然後……她似在思緒著什麽,纖長白衣的手指撚著茶蓋一下下在茶碗上‘咕嚕咕嚕’來回摩挲著。
“姑娘在想甚?”連桑問。
“我在想……”秦溪兀自思索:“殺害爹爹之人是李將軍。秦霄稱爹爹遇害前半月,李將軍曾深夜去過我秦家三房。他當晚離開後,爹爹麵色難堪,娘親暗自抹淚……爹娘性子向來豁達,那日李將軍到底與爹說了什麽?爹娘的反應竟那般惆悵?……再有,僅事隔半月,爹娘遇害……會否爹娘的遇害與那日的談話有關?倘若有關……”
秦溪蹙眉琢磨一陣兒,說:“那定是李將軍抓住了爹爹短處,威脅爹爹,企圖逼迫爹爹答應他什麽條件。是以,爹爹才會麵色難堪,娘親暗自抹淚。但爹爹並沒有答應他提出的條件,因而有了半月後爹娘的雙雙遇害……”
一旁的連桑聽到這裏,見自家姑娘尚在思緒,她沒有出聲兒打擾,安靜等著姑娘的後續。
秦溪又思緒了一陣兒,忽而擰眉,眼神一凜,說:“我知道了!”
連桑這廂方問:“姑娘知道什麽了?”
秦溪依舊擰著眉,似乎還在思考著什麽,卻也恨恨說道:“知道李將軍和我爹說了什麽了。”
“知道?將軍和夫人走了,那姓李的也沒見著,這話隻有他們三人知曉,姑娘怎麽會知道?”
連桑疑惑地打量著像是遇見了什麽不解難題的秦溪。她家姑娘向來頗有主張,她可從未見過姑娘這般模樣。說:“姑娘似有不解,不若你先告訴連桑,那姓李的到底和將軍說了什麽?連桑與你一道分析?”
“羅蘭來告訴連桑吧。”羅蘭今日著得一身乳白素雅漢裝,倒是看著少了草原女兒的狂野。她不知何時已走近二人,雙手環胸,睨著滿腹心事的秦溪,幸災:“當日李將軍說的是‘秦霄的真實身份乃北疆王子。’秦四姑娘,羅蘭說得可對?”
秦溪的思路快要理完,生生被羅蘭打斷,她有些不高興,板著臉,神情冷漠地說:“誠如連桑所言,當日李將軍具體說了什麽,在場之人隻有我爹,我娘,李將軍三人知曉,你絕無知曉的可能。說!你是何時猜到的?為何不早與我說?你存的什麽居心?”
三連質問,不愧是秦溪。
“我是不知道啊,我也是方才聽秦四姑娘一言,才想明白當日情況和如今我們此番出行的微妙聯係呢。”羅蘭這幾日也算體會過秦溪古怪的秉性,她不打算與一個瞎子計較,隻挑了挑眉,說:“羅蘭有心助秦四姑娘解決將要麵臨的困境。就是不知,秦四姑娘可信羅蘭?”
將要麵臨的困境……
秦溪想了一個晚上,直到將才理通李將軍當日所言後,方知她們此行沙城,看似順暢,實則怕是早在別人的算計之中。
羅蘭這麽快就想明白了?
秦溪蹙眉看著羅蘭。這羅蘭先前贈嫁衣之舉,足見羅蘭實力。而她方才不過說了一嘴爹娘的案子,羅蘭便能把當年爹娘的案子與她們此番出行聯係到一起。不得不說,論縱觀朝堂和識人斷心,羅蘭確不負她所望。
甚至,羅蘭深得她心。
隻是,羅蘭如今的無家無國皆是她與師父的手筆,羅蘭不恨她麽?羅蘭……可信麽?
秦溪質疑羅蘭的檔口,連桑絞盡腦汁,順著姑娘的結論,終於想明白了秦將軍當年的案情,恍然道:“竟是這樣!我怎麽沒有想到秦將軍與秦夫人遇害的始末,秦夫人抹淚才是重點?!”
“當年,秦將軍肩上扛的除了秦家還有南朝,讓秦將軍麵色難堪的事多了去了,實在無法推敲他因何麵色難堪。但秦夫人就不一樣了,秦夫人久居宅院,秦家三房就是她的天。自古男主內女主外,秦家三房也不例外。由此,秦夫人一生所為,不過是為著一家老小。而能令秦夫人抹淚的自然隻有家人。”
“假設,當日姓李的說的正是秦霄北疆王子的身世,那麽,朝廷必定容不下秦霄。秦霄的結局,要麽逃離居安,要麽被皇帝老兒殺害,要麽皇帝老兒幹脆抓了秦霄,然後一封書信到北疆,讓北疆王拿銀票換兒子。但不管是哪種,作為養父母的秦家二老都會難受,一個麵色難堪,一個暗自抹淚,一切就說得通了!”
“隻是……”連桑朗朗說完,又似秦溪方才那般,蹙眉陷入新的疑惑:“姓李的從何得知秦霄北疆王子的身世?不!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那姓李的得知北疆王子在居安半月之久,居然沒有將此時告訴那皇帝老兒!不然秦霄早被皇帝老兒抓了殺了,哪有機會讓秦霄安安生生等到秦將軍遇害後次日才離開居安?”
“那姓李的為何不告訴皇帝老兒?要知道抓獲異國皇子可是大功一件,既可以高升,又能正大光明將與他水火不容的秦將軍拉下馬,就此將秦將軍踩在腳下!這對姓李的而言,是多麽美妙的事啊!他為什麽沒有這麽做?”
為什麽他沒有這麽做?
連桑想了又想,得出結論:“除非……他覺得毒害秦將軍、將秦將軍的死嫁禍北疆、從而引起南朝和北疆開戰,比他高升、比他將秦將軍踩在足下重要!”
“碰”地一聲,連桑手中茶盞滑落在地,她神情激動地握住秦溪的手腕,說:“天啊姑娘!那姓李的當日毒害將軍,嫁禍北疆。要的是南朝和北疆兩敗俱傷!如此一來,他要麽恨北疆,要麽恨南朝,要麽就是想造反!”
“至於姓李的是恨誰還是造反,連桑以為,六年前姓李的沒能如願。但六年後的北峽穀一戰卻似冥冥之中在幫著他,如他所願一般!目前南朝太子入獄,皇帝老兒有大人在手,想來相國也快倒了,如今朝廷動蕩,正是姓李的造反的絕佳天時機!”
“難怪方才姑娘那般不解!原來是南朝要大亂了啊!大人還在居安呢,姑娘方才想了那般久,可想好了接下來我們當怎麽辦?”
連桑巴巴看著秦溪。
“天下間或有上天注定的人或事。”秦溪仰頭眺望著頭頂那輪她看不真切的太陽,慢悠悠說完,若有似無地從鼻息裏發出一聲嘲弄的輕哼。緩緩低額,轉眼看向連桑時,裏麵已是寒冷至極。她輕啟朱唇,說:“但論朝代更迭,皆是事在人為,哪有什麽冥冥之中的事?”
連桑糊塗:“姑娘此話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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