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後，秦歌擦了嘴，對湯寶茹和郭東穀道：“進來開會。”
    張神兒越發地覺得秦歌有問題了。
    這個家夥太古怪了啊！
    哪兒哪兒都怪，怪到沒邏輯。
    郭東穀看上去得有四十大幾了，這個人一會兒明白一會兒糊塗，一會兒聰明一會兒呆傻，一會兒憨厚老實，一會兒又給人感覺心機深沉，難以捉摸……
    開始張神兒還拿郭東穀當個司機啊、老夥計啊什麽的看待，但是她越發地覺得，郭東穀那種糊塗勁兒是一種偽裝，或者說……不是全部的他，這個人就是平時糊裏糊塗，但是如果辦大事，絕對是個有腦子的人物。
    而湯寶茹就更讓人捉摸不透了，她看上去即像個風塵女子般妖嬈誘人，又像個良家婦女般溫柔體貼；即像是個什麽都不懂靠臉吃飯的花瓶，又像是個什麽都懂，任何工作都能勝任的多麵手。
    她和秦歌的關係，傻子也看得出來，她喜歡秦歌，但是秦歌對她則是那種比較正常、禮貌的狀態，似乎刻意地在保持距離。
    這兩個人一看就不簡單，一個鬼的嚇人，一個美得冒泡。
    秦歌對他們發號施令顯得那麽自然隨意，他們似乎也覺得理所當然，本該如此。
    關鍵是，秦歌看上去最多隻有二十歲出頭的樣子啊。
    他是做什麽的？郭東穀閃爍其詞；
    他是什麽樣的人？自己到現在也沒搞清楚；
    三個人即顯得光明正大，又有點鬼鬼祟祟，說是開會，其實就是三個人避開自己，去商討重要的事情了。
    關鍵是聽口氣，秦歌似乎還在操盤一個很大的生意，一個勉強二十出頭的小鬼？
    張神兒好奇心作祟，鬼鬼祟祟地偷偷靠近他們的“會議室”，剛靠近沒幾步，距離工作室的門還有好幾米呢，湯寶茹的聲音就傳來了：
    “張小姐有事嗎？”
    張神兒本就做賊心虛，提心吊膽，突然被湯寶茹喊自己的名字，嚇的扭了腳踝，摔在地板上，嘴裏忙道：“沒事、沒事。我……想問問你們渴不渴，要不要我去燒壺水。”
    “不渴，謝謝了。”湯寶茹的聲音明顯不悅。
    張神兒不滿地翻了個白眼，揉著腳踝，慢慢地回到了客廳。
    自己還琢磨：“他們到底幹什麽的啊？怎麽耳朵那麽尖？我剛靠近那麽一點點距離，就被發現了？肯定不是好事！”
    半小時後，三個人走了出來。
    秦歌平靜地吩咐：“就這樣吧，分頭行動。”
    “是！”郭東穀興奮的臉蛋通紅：“大哥，我兒子也去國開了，您見到的話，幫忙照顧下。”
    “知道了。”
    湯寶茹道：“你在這裏，有任何需要都可以叫我，任何時候，你知道的。”
    秦歌笑著點頭：“知道了。出去的時候幫我看看狗仔隊還剩多少。”
    湯寶茹笑了：“他們打了地鋪，也不高聲喧嘩，警察一來就都散了，警察走了他們又聚過來，沒辦法，看來得是場消耗戰了。”
    說完還饒有深意地看了張神兒一眼。
    秦歌點點頭：“去吧。”
    ……
    湯寶茹和郭東穀走了不到五分鍾，門鈴開始急促地響了起來。
    秦歌看著屏幕，一個自己不認識的中年婦女一臉焦急地連續按門鈴，她臉上圍著紗巾，隻露出一巴掌大的臉頰，滿臉焦慮。
    張神兒立刻跳了起來：“是我媽，開門，讓她進來。”
    秦歌心說這特麽也不知道是誰家了。
    秦歌打開了門，那個女人震驚地睜大了眼睛看著秦歌，一雙大眼睛上下都露出了眼白：“你是誰？”
    秦歌看著她：“你到底進不進？”
    女人直接躥進了屋子，還有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也跟著進來了，秦歌看了一眼，後麵的狗仔隊都看著他們，似乎反應過來了，剛有人要站起來說話，秦歌砰地就關上了門。
    女人快步走到客廳，看到了張神兒就發脾氣：“哎呀！你個死丫頭，你嚇死我啦！”
    張神兒也來了脾氣：“你還怪我？我問你，這個房子是怎麽回事？”
    “什麽怎麽回事？”
    “這是夏永年的房子！你是不是背著我收了他的房子？”
    女人嘴角動了動，有點心虛，依舊強硬地道：“白給的大平層，三百多平的大房子，市值七千多萬啊！不要白不要啊！”
    張神兒氣的原地轉圈，雙手抓著頭發，站定了對著女人吼：“他是個土大款，要包我，你要我賣身嗎？”
    女人激動地也喊了起來：“什麽賣身？怎麽說話那麽難聽？人家夏董事長是真心喜歡你，他還不到五十歲，四十幾歲的年紀有萬億的身價，在北國他咳嗽一聲所有人都要抖三抖，這樣的人物錯過了就沒有啦！你去娛樂圈問問，隻要能搭上夏永年，那些年輕的小姑娘們哪個不是腦袋削尖了往上衝？你都二十四了，就算讓你再火十年又怎麽樣？到時候你三十幾歲了，會有大款看上你嗎？有錢人誰不找年輕的？你現在正是好時候，難得這麽好的機會，我這都是為了誰？”
    “我不要傍大款，不要進豪門，這件事已經說了八百多次啦，八百多次啦！我能做自己世界裏的女王，為什麽要去人家裏低三下四？他有多少期跟我有什麽關係？我缺錢嗎？他那麽多錢能都給我嗎？都給我我花得完嗎？我們劇組的女兒就是為了傍大款，結果天天要給婆婆洗腳，逼著他喝一個江湖騙子的湯藥，結果被診斷以後都懷不了孩子，被掃地出門不說，現在想接一部戲都要去陪酒！”
    “所以啊！”女人激動地道：“你趁著好時候，趕緊找個合適的人，夏永年人品沒得說，能力沒得說，多般配啊！”
    “我和她差了二十多歲！二十多歲！他能當我爹啦！”
    “哎呀你在娛樂圈這麽多年，老夫少妻看得少嗎？相差三十幾歲的也不是沒有，有什麽的？你就甘心一輩子當個戲子啊？你忙起來動不動一天就隻能睡兩、三個小時，媽不心疼你嗎？嫁入豪門誰還受這個罪？成了天夏的老板娘，走到哪裏不是霹靂帶閃電的，到時候隨便投一點錢，那些跟你較勁的女演員都要在你麵前俯首稱臣，你就可以當導師，對她們品頭論足，不必你冬天穿單衣在雪地裏拍戲舒服？”
    “我是演員！不是戲子！我喜歡拍戲！我喜歡！”
    “我不喜歡！”
    小山在一邊一直勸：“阿姨阿姨，您消消氣……”
    小朵也拉著張神兒：“姐姐，姐姐您不要激動，有事慢慢說……”
    女人一甩胳膊，對小山道：“你走開！你這個助理是怎麽回事？啊？神兒莫名其妙地怎麽就讓她喝那麽多酒？還差點被狗仔抓住了，這萬一出事了怎麽辦？後果誰來承擔？”
    小山低著頭：“對不起阿姨，真的對不起……”
    張神兒道：“你不要罵小山，是我自己要喝的！我就是想喝，這天底下的人，就沒有一個為我著想的，我就是要醉一次！”
    “啊呀？沒人為你著想？那我呢？”女人哭著拍自己的胸口：“我是為了誰？為了我自己啊？我能活幾年？這大房子是給誰住？還有他是誰？”
    女人一指秦歌，秦歌早就被她們娘倆吵的一個頭兩個大了，此時睜大了眼睛，盤算著要不要一手拎著兩個人，把他們四個都扔出去。
    張神兒道：“這是我的鄰居。”
    “鄰居跑你家裏來幹嘛？”女人盯著秦歌：“你怎麽回事？打什麽主意？我告訴你，不要胡思亂想，我們家神兒不是你想的那種人，他這些年潔身自好，就處過一個男朋友還黃了，到現在還是個處女，連性生活都沒有過……”
    “媽！”張神兒被氣哭了：“你在胡鬧什麽？你跟人家說這些幹嘛？這是人家的家！”
    “什麽他的家！這是夏永年答應無條件贈與的房子，房產證上是我的名字！”
    “你的房子在對門！狗仔隊追上來，我進不去房間，才在人家裏躲著的！”
    女人一愣：“你怎麽會進不去房間呢？那是密碼鎖，可以人臉識別的啊！”
    “人臉和指紋都沒錄入，隻有密碼，我把密碼忘了。”
    “死丫頭，密碼是我的生日啊！”..
    “我一天到晚忙的連自己姓什麽都要忘了，哪兒記得誰的生日，我連自己的生日都快不記得啦！”
    “沒良心啊！”女人哭著道：“十年！整整十年！我辛辛苦苦地為了你……”
    “你是為你自己！你就是要利用我去賺錢！大導演找我拍文藝片，你問都不問我就給回絕了，專門讓我去拍爛片，就是因為爛片給的錢多！”
    女人豆大的淚珠往下掉：“那文藝片誰看呐？你去看看，文藝片都不給排片的，爛片才有流量，才有話題……”
    “總之！從今以後，拍什麽不拍什麽，跟誰合作，我自己說了算！以後你別想再操控我的人生，我的事業！還有我跟誰處對象，我自己說了算，你喜歡夏永年，你去跟他結婚去吧！”
    女人頓時瘋了：“我活不了啦！我活不了啦！好，我沒用，我拖累你，我自私，我不配當你媽媽，我去死好啦！”
    小山和小朵一邊一個拉著她，她死命地往窗戶那邊衝。
    “姐，姐你勸勸阿姨啊，快點啊！”
    “姐，別把事情鬧大啊！”
    張神兒心力交瘁，深吸一口氣，滿臉是淚：“不管了，她每次都這樣，我累了。”
    女人一瞪小山和小朵：“你們放開我！放開我！”
    兩個孩子真實誠，真的被她瞪的撒手了。
    女人一愣，哭嚎道：“我死了算了我！”
    她直接奔向窗戶，但是卻怎麽也打不開窗鎖：“這窗戶怎麽打不開？”
    秦歌快步走過去，趕緊給她打開了窗鎖，伸手道：“請。”
    女人驚呆了，大眼睛眨巴眨巴，看著秦歌：“你有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