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歌板著臉，看著花滿枝。
    “大姐你沒事吧？我在總部接受了漫長的詢問才被放出來，連大部長都認為我沒問題，現在你聽一個叛徒幾句話，要和我鬧內訌？你的培訓就是這麽教你分析局勢的？”
    “不是官位高，就代表一切決策都正確的。”花滿枝道：“你的情報和履曆太複雜了，複雜到讓我不能信任你。”
    秦歌笑了，轉過頭看著周大鵬：“特工之間好像永遠沒有信任可言。”
    “職業使然，這是個現實的世界，我們得接受。”周大鵬麵帶微笑。
    花滿枝扔過去一個手銬：“自己銬上，我要把你的情況跟上級做詳細說明，然後才能決定對你的處理辦法。”
    秦歌笑著撿起手銬，自己銬住雙手，給花滿枝看清楚。
    轉過身看著周大鵬：“你才是雙目間諜。”
    周大鵬笑著看著秦歌，並沒有否認：“你的才能很優秀，優秀到有些反常。不過……你的思維太過固化，導致你看不到這個世界真實的樣子。”
    “哦，現在又開始針對我了？”
    周大鵬看著秦歌：“老喬是人還是鬼？你肯定認為他是個聖潔的愛國者，但是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你老爸，是他親手打死的。”
    秦歌看著周大鵬，心裏燃起一股無名火。
    這件事老喬說出來是一碼事，從這個混蛋嘴裏說出來，又是另一碼事。
    “哦。”周大鵬看著秦歌：“看你的表情，這件事你已經知道了。我來猜一猜，老喬親自告訴你的？嗬嗬。他知道你爬得太快，很多事如果讓你自己發現了，他會很被動，高明啊。我猜他一定演的痛苦萬分，聲淚俱下，告訴你他是多麽不得已。就像是戰場上，給已經沒有生還可能，隻能在痛苦中煎熬的戰友一個痛快那種感覺。他想當你的爸爸，讓你接受現實，並把他當做父親一樣崇拜。”
    “閉嘴。”
    “但是秦歌你想過沒有？如果你是人，那誰是鬼？我？老喬？還是那四個老東西？或者，這個世界上的每個人，都是鬼。都是被權利驅使著，用他們個人的智慧不斷做喪盡天良買賣的鬼！老喬也好，國安部也好，天網也好，甚至是摩根也好，每個人都是鬼。”
    “閉嘴。”秦歌有些煩躁了。
    “看你的眼神，我倒是有點願意相信你是個人了，不過，你這個人，活在一堆鬼中間，真的是在維護世界和平麽？你浴血奮戰那麽多次，上次的問詢很不好受吧？你的老板那個時候保護了你了麽？沒有，你效忠的組織隻要懷疑你有問題，你就是個危險人物。老喬今天的境遇，在未來你會不斷遇上，被懷疑、猜忌，被追捕、毆打，被栽贓、陷害，被折磨、拷問……”
    秦歌憤怒地走向周大鵬，花滿枝立刻衝過去用槍頂著秦歌的胸口：“後退！我讓你後退！”
    花滿枝深吸一口氣：“秦歌，我沒有針對你，你的事情等我和上級匯報以後慢慢處理，現在他不能死，我們的任務是押送他回國。”
    秦歌看了一眼花滿枝，轉身要走。
    周大鵬笑著道：“你的信仰會崩塌，也許不是現在，但是終有一天，你會和我、老喬，以及那四個老東西一樣，開始真正地看穿了這個世界。當你戰鬥的已經疲憊和麻木以後，發現自己奮鬥了一輩子，世界沒有變得更好，而是一直在變遭、變遭、變遭……人渣和壞蛋是抓不完的，你用盡全部的力氣也抓不完。幹掉了張三還有李四，西半球安全東半球就會來一場爆炸。那我們存在的意義是什麽？早點看開，你還能活下來。老喬他們早就看明白了，所以他們需要的是權利，所以他們喜歡做管理層，動腦子，把你們這群頭腦發熱的家夥派出去，給他們賺功勞，他們躺在你們的功勞簿上，你以為他們開香檳的時候都要想想自己那些戰死的屬下嗎？那些被敵人抓住，活活剝皮的屬下，那些嘴裏被塞滿炸藥，炸的無法收屍的屬下，還有被自己的戰友含淚處決的手下？不，他們想的是利益，當前的利益。”
    花滿枝瞪著眼睛：“你給我閉嘴！”
    秦歌轉過身，花滿枝以為他要暴走，誰知道秦歌笑了。
    “收起你這套吧。”秦歌湊近了他：“覺得自己多活了幾年，因為厭倦了戰鬥，開始對死亡產生恐懼，所以就把一切錯誤歸咎於這個世界。你已經喪失了信仰，所以容不得別人還有信仰。因為那些真正披著霞光的戰士，時時刻刻反襯著你的無能、弱小和恐懼。催眠自己，告訴自己世界的遊戲規則就是這樣的，告訴自己所有大人物都是王八蛋，忠心救國的都是傻白甜的小白鼠。”
    秦歌看著他：“我聽過各種歪門邪說，每個人渣都有自己的一套理論，你們給一些蠢貨洗腦還可以，跟我就省省吧。你說的對，人渣會不斷出現，瘋子會不斷企圖破壞這個世界，但是……真正的戰士也會層出不窮，人渣會一批一批地倒下去，你隻是他們其中的一個，而且還是比較悲催的一個。”
    周大鵬臉色鐵青，看著秦歌：“真是可悲，二十歲的腦子，怕是裝不下四十歲的人生閱曆，我們打個賭吧，二十年，可能用不上二十年，你每晚做夢都會夢到我，夢到我跟你說的話。”
    周大鵬的眼睛開始發亮，興奮地看著秦歌：“然後你會發現，我說的都是真的，你的靈魂會一步步走進我的世界，你會成為我，成為另一個沒有所謂信仰的人，你會明白，世界就是一場騙局，而你引以為傲的智慧和戰功，在這場騙局裏，就是個笑話。”
    秦歌盯著他：“夢到你？你想得太美好了。我會夢到花滿枝小姐一絲不掛和我洗鴛鴦浴，但是絕對不會夢到你。因為在我幹掉的壞人裏，你還不上檔次。我會幹掉摩根的，可惜，你看不到了。”..
    此時花滿枝撥通了段老的視訊通話。
    “段老，秦歌的履曆和資料，你們都清楚嗎？”
    段老平靜地道：“怎麽突然說這個？”
    “周大鵬說出了令我驚訝的秦歌履曆，我有理由懷疑，秦歌是雙麵間諜，甚至可能是一個單獨的組織首領。”
    段老笑了：“秦歌我們查過了，他沒問題。”
    “他的履曆全是漏洞！”
    “是的。”段老道：“但是這不是你該考慮的事情，帶著周大鵬和硬盤回來，這才是你的任務。”
    “段老。”周大鵬看著屏幕裏曾經的首長：“玩弄這些年輕人，一定很過癮吧？”
    “當然。”段老笑眯眯地道：“你呢？那張椅子很舒服吧？”
    “你們今天搞掉我，明天就得想想怎麽對付秦歌。他的能量超乎你們的想象，再給他五年，你們的命都要攥在他的手裏，到時候沒人能控製他。”
    段老一臉困惑：“已經……精神錯亂了麽？秦歌，友情建議一下，最好堵住他的嘴，他很會蠱惑人心。”
    秦歌笑了：“段老，要堵住他的嘴巴，我需要用手，先是現在我被花滿枝小姐銬上了。”
    段老一愣：“滿枝，不要內訌，秦歌是負責人，在有確鑿的他叛國的罪證，或堅強有力的懷疑理由之前，你必須服從他的領導。”
    花滿枝剛要說什麽，外麵的警報器響了。
    秦歌一愣，一瞬間，整個房間外麵都響起了槍聲。
    花滿枝掛斷了通話，抓起槍，湯寶茹打開門衝進來，花滿枝用槍指著她，湯寶茹瞪著花滿枝：“你幹什麽？我們暴露了，必須馬上撤退！”
    外麵的郭東穀和艾娃已經開始和敵人交火。
    周大鵬笑得停不下來：“事情越來越有意思了，這個地方怎麽會暴露呢？說沒有內奸，我是不信啊。”
    秦歌甩手扔掉手銬，掏出手槍，指著他的額頭，麵帶微笑：“不管世界如何，你出局了。”
    花滿枝大喊：“秦歌不要！”
    砰！
    一槍爆頭。
    花滿枝驚訝地看著秦歌：“我們的任務是帶他回去！”
    “計劃有變。”
    秦歌一把扯開一塊巨大的布幕，一輛黑色車子露了出來。
    郭東穀和艾娃衝了進來，直接開門上車。
    花滿枝看著已經死翹翹的周大鵬，一跺腳，隻好也跟著上車。
    車子直接衝出了房子，秦歌按下一個按鈕，車燈在夜幕中疾馳。
    秦歌的車技無與倫比，而且這部車子也能夠讓秦歌充分發揮。
    花滿枝坐在副駕駛，看著專心開車的秦歌：“是你把這個地址泄露出去的。”
    秦歌沒有反駁：“剛剛段老說什麽來著？在沒有確鑿的證據懷疑我之前，你需要服從。”
    秦歌猛地一漂移，車子甩了出去，後麵幾十輛車子跟著這部車子瘋狂追擊。
    “看來要脫身有點難啊。”
    花滿枝掏出槍，指著秦歌的腦袋：“把硬盤給我！立刻！”
    秦歌隻是笑。
    艾娃的槍指著花滿枝的腦袋：“把你的槍給我，立刻。”
    秦歌搖搖頭：“這就有趣了。”
    花滿枝憤怒地用槍頂著秦歌的頭：“我寧可和你玉石俱焚！我再說一次，把硬盤給我！”
    秦歌搖搖頭：“艾娃，放下槍。”
    “她先放。”
    花滿枝咬著牙：“我不會放。”
    艾娃道：“我對你們沒什麽感情，打死你對我沒有任何負罪感，所以，你給我放下槍。”
    秦歌猛地一個轉彎，花滿枝被甩的失控瞬間，艾娃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湯寶茹的刀子直接貼在她的脖子上。
    湯寶茹的聲音冰冷：“賤人！再敢用槍指他，我就割斷你的喉管，我說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