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歌家裏。
    趙凱登門拜訪，還帶了些禮物。
    秦歌笑著看著趙凱：“你怎麽跟我還來這套？”
    趙凱呲牙一笑：“不是我給的，是我老爸送的。”
    “他在老家送過我一套房子呢，又送東西我怎麽過意得去。”
    趙凱放下東西：“我也不願意帶東西來，總覺得怪怪的，但是我家老頭不放心，覺得空手來就是沒禮數。”
    兩個人坐下以後，裏麵唐佳佳走了出來：“秦哥哥！呀，趙凱來啦？”
    趙凱一看，唐佳佳顯然是已經扶正了啊，這明顯是住進來了啊，趕緊打招呼：“佳佳大小姐，哎呀，我現在是不是得叫你嫂子了啊？”
    唐佳佳紅著臉：“貧嘴，喝什麽，我給你弄。”
    “不用不用，我自己來吧。”
    秦歌真心覺得趙凱長大了，以前他來自己家裏從來都是跟大爺一樣，四仰八叉地吃喝玩樂，等著秦舒怡、唐佳佳他們給拿零食飲料，有時候還要挑三揀四。
    現在有求於自己，他規矩了很多，也小心了一些。
    秦歌並沒有阻止，也沒勸阻，這是成長的代價。生活根本不可能全是詩情畫意，都是夢與遠方。
    生活很殘酷，生活很現實。
    生活會把人的棱角磨平，生活會把人折磨成一個圓滑的樣子，且不可複原。
    不一會兒慕容寒青回來了，一進門看到趙凱愣了一下：“是……趙凱吧？”
    趙凱趕緊站起來，鞠躬道：“是，我是趙凱，寒青……嫂子？”
    慕容寒青笑的合不攏嘴：“行啦行啦，不要緊張，隨便坐。”
    唐佳佳從廚房衝出來：“姐姐你回來啦？”
    “嗯，哎呀，今天一口氣開了三個會，煩死了。”
    “哦哦，這麽厲害？我在網上選中了一件新裙子，你來幫我參謀參謀。”
    “是嗎？我看看。”
    兩個女孩子走了進去，趙凱看著她們的背影，半張著嘴愣在那裏。
    秦歌看著他：“怎麽了？”
    “哥哥，你可以啊！慕容警官是怎麽搞定的？”
    “沒有的事。”秦歌道：“她們非要住我這裏，我也不好趕人走。”
    “哇！”
    秦歌歎口氣：“這要是傳出去，我成人渣了。”
    “唉，瞧您說的，本來就是。”
    “hat？！”
    “哈哈！”趙凱又來了沒大沒小的勁頭，坐秦歌邊上，給秦歌倒了一杯咖啡：“男人嘛，就是捕獵者，我老爸教我的。”
    看到秦歌有些不好意思，趙凱道：“嗨！這算什麽啊？大奧的賭王陳金石，八個老婆！”
    趙凱用手比劃著，重重地強調：“八個！那又怎麽樣？八個老婆夠兩桌麻將了，還不是一家其樂融融，幸福美滿？人家資產百億起步，八十個老婆也養得起，要不是自己一個人照顧不過來，我估計他比皇帝還風流。”
    秦歌苦笑：“我可不想弄那麽多女人，太吵了。”
    趙凱安撫道：“我看她們倆不吵不鬧，還挺聊得來的，大哥，你有福氣啊！”
    秦歌看著趙凱：“你將來想找幾個？”
    “我？”趙凱道：“我一個就夠，多了養不起。”
    “如果養得起呢？”
    “那當然是多多益善啦！”
    秦歌陷入了思考。
    那天，終究是靠著自己的內力壓下了藥勁兒。
    中招幾次以後，秦歌似乎對那個藥產生了抗體，也可能是因為自己最近內功有些進益，開始能夠抵抗一些藥物了。
    不過便宜還是占了一點，兩個女孩子雖然沒得手，但是也就這麽住了下來。
    秦歌愣了會兒神，突然抬起頭道：“明天上午就要談生意了，你準備的怎麽樣了？”
    “我剛要說這個。”
    提到正事，趙凱認真了起來，從包裏拿出材料遞給秦歌：
    “老大，這是我老爸給我的理想成交價，這個是底線報價。理想價位不高，會賺一大筆，但是絕對也是客觀公道的價格。底線報價嘛，基本賺不到什麽錢，但是能保證我們家的幾個廠子這大半年都可以正常開工。”
    秦歌睜大了眼睛看著趙凱：“你老爸讓你給我看這個？”
    趙凱點頭：“對啊，他說這筆生意的關鍵點在你，沒有你就沒有這筆生意，具體的價格讓您來把握，讓我少說話。還說不管是什麽價位成交，也不管成交不成交，我們家對您都有一份答謝禮。”
    趙凱笑嘻嘻地道：“老大，你喜歡什麽車子？我給你搞一輛來，老頭兒的錢，不花白不花。”
    秦歌搖頭，看著報價單，歎口氣。
    “趙凱，這個生意，你得自己談。”
    趙凱一愣：“為、什麽？”
    “你別擔心。”秦歌道：“你得嚐試自己去談判，自己去把握機會，自己去觀察對手。”
    “那不可能，我是學生，他是校董，我站他跟前就矮一截。”
    “我也是學生。”
    “那能一樣嗎，你跟鍾海城在一起都平起平坐，我哪兒有您這樣的氣場啊？”
    “所以，你得逼著自己上台。”秦歌一隻手搭上他的肩膀：“你不能永遠活在別人的光環下，小時候靠爸爸罩著，現在靠我罩著，但是我們能做的都有限。你終究要成就的是自己，要成為自己人生的主角，要堅信，自己也是個角兒，也是台上獨一無二的腕兒。這個舞台，是你的，不是我的。”
    趙凱歎口氣：“我……還是覺得自己太嫩了，根本就……”
    “別怕輸。”秦歌道：“怕輸先輸一半兒。”
    趙凱想了想：“那……好吧。”
    秦歌道：“你的這份報價，我保證不會和施美嘉爾和她老爸透露，明天你該怎麽談就怎麽談，注意觀察對手，找到他可以接受的價位，在關鍵的地方刹車。”
    “我……盡量吧。”
    ……
    送走了趙凱，秦歌感覺這件事有點令人無語。
    這幾乎是自己一句話，他們都不用談了，可以直接簽合同的節奏。
    校董的底線是，隻要價錢合適，別太誇張，肯定是要簽的。
    要給秦歌這個麵子，還秦歌的人情，也幫自己女兒建立和秦歌的聯係。
    而趙凱那邊價格分幾個檔次，自己隨便挑一個檔次，就可以讓校董乖乖簽約。
    但是秦歌覺得這麽做不妥，有點逼迫校董強買強賣的感覺。
    所以，讓他們自己去碰撞，去交鋒，才是最佳選擇。
    ……
    第二天上午。
    秦歌帶著湯寶茹來到了國開大學。
    直接進入辦公大樓，來到了商務洽談室的樓層。
    沒等進屋，就看到了趙凱和湯懷也迎麵走了過來。
    今天的趙凱已經不像盲流子了，而是穿上了一身帥氣西裝，把自己打扮成大人模樣。
    不得不說，趙凱穿西裝也是有架子的，顯得帥氣又成熟了不少。
    見到秦歌，麵帶微笑地趕緊過來。
    秦歌走到他麵前，和他握手：“不錯嘛，有點商界新秀的感覺了。”
    “大哥別笑我啊。”
    湯懷道：“我就是來跟著裝樣子的，挺緊張的。”
    秦歌笑著道：“隻要你別尿在人家會議室裏，就沒問題。”
    一句玩笑，讓大家都輕鬆了不少。
    進入會議室等了不到五分鍾，校董帶著助理、核算、法律谘詢師和施工部門的總工程師走了進來。
    秦歌能看出來趙凱有些緊張，但是他表現的很得體。
    趙凱和校董握手，還主動表達了自己對國開的感謝，說自己能夠在國開學習感到萬分榮耀，這讓校董對他印象分好了不少。
    校董開始拿出設計圖，跟他講解設計方案和所需要的材料項目、數量以及材料入場順序。
    趙凱像是完全換了個人，表情凝重地聽著，偶爾點點頭，快速地在本子上記下重要數據，然後繼續聽。
    開始第一輪報價，趙凱有些膽怯，秦歌看得出他不太敢開價。因為麵對的是校董，他又是第一次自己出來談生意。
    新人就是新人，沒幹過就是沒幹過，不可能一個新人突然就變的什麽都做得到，什麽都做得好。
    趙凱的心虛被校董看在眼裏，但是校董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依舊是帶著溫和的微笑，感覺這個年輕人很好對付。
    趙凱的第一次報價就很低，比秦歌想像的要低很多。
    這讓校董也很意外。
    但是設計師板著臉，直接插話，說價格太高，自己在市場上從成熟的供貨商手裏拿這些材料，價格會低很多；又說趙凱家的企業並不是大企業，本身品牌力和信譽度都不夠，這個價格是很難接受的。
    校董微笑著看著趙凱：“趙凱啊，目前這個價格，我們這邊是不太滿意得。這筆生意你是知道的，完全是美嘉爾的倡議，我不說誰照顧誰，最起碼我們的施工單位本身是有原材料供應商的，特地跟你談，給你個機會，是想要促成這次合作。實際上是幫你和你家的場子解圍，你這個價格就稍微的有些不太厚道了。”
    趙凱被人家幾句話打的一腦袋汗，緊張得說話都有些哆嗦了。
    人一緊張，腦子就不夠靈光，趙凱的話術開始混亂和無序。
    校董表麵上在認真聽，實際上在為趙凱的稚嫩感到好笑。
    就這種水平，也敢來和我談生意？
    不過校董很滿意的一點是，從趙凱這個表現來看，秦歌絕對沒有把自己的底線吐露給趙凱。
    這很厚道。
    趙凱要是知道自己的底線，現在底氣十足的應該是他，而不是自己。
    秦歌笑了：“這樣，我們休息五分鍾吧，讓趙先生梳理一下思路，大家看可以嗎？”
    工程師不知道秦歌的底細，以為秦歌是個攪渾水的，當即就要拒絕，但是校董敢在他前麵哈哈一笑：“好，小趙同學初出茅廬就表現得不錯，讓他冷靜一下也好。”
    工程師看著校董，心說你什麽毛病？
    這個時候不趁他虛殺他個片甲不留，還給他功夫緩神兒！？
    這個秦歌是幹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