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室裏。
    張導笑嘻嘻地道：“秦先生，抱歉啊，這個威亞的事情呢，一直是由道具組和劇務組負責的，出現這樣的情況實在是意料之外，但是所幸神兒小姐人沒事……”
    秦歌沒有理會他，走到窗戶跟前，撥開百葉窗看了看外麵。
    導演感覺秦歌有點裝，有些不尊重自己，臉色也開始不好看了。
    “咳咳，秦先生，事情我已經說清楚了，我這邊劇組事情多，您坐著，我就先去忙了。”
    導演走到門口，氣呼呼地拉開門，看到了一個漂亮美女站在門口，端著一個托盤。
    導演看著湯寶茹：“你是誰？”
    “我的助理。”
    秦歌道：“我讓她送酒過來，因為過一會兒，你可能需要一杯酒壓壓驚。”
    湯寶茹走進去，將托盤放下，再放好兩個杯子，扭開酒瓶，倒了兩杯酒。
    導演轉過身，冷著臉看著秦歌：“秦先生，我張某人在圈子裏混也不是一年兩年了，什麽場麵都見過，您不用來這一套，有什麽話您就直說。嚇不死我。不瞞您說，我朋友也挺多的。”
    秦歌笑了：“您誤會了，純粹就是交個朋友。”
    湯寶茹轉身走出去，順手關上了門。
    秦歌端起一杯酒，坐在他的老板椅上，翹起二郎腿，看著他：“我沒別的要求，隻有兩點。第一，對她公平些，該盡到的演員職責她會盡到，但是刻意刁難，故意打壓，實不可取；第二……”
    “姓秦的，你來給老子上課來啦？”
    導演走到秦歌跟前，雙手插在兜裏：“你信不信，我一句話，你走不出這個劇組？跟我提要求，你有這個資格嗎？以為自己有幾個錢就可以跟我吆五喝六？你去我的房子看看，客廳也比你家大兩圈兒。我的朋友遍布各行各業，說句不客氣的，今天讓你消失，全世界都不會知道你去了哪裏。年輕人，別學著大人的樣子說話，這個世界比你想象的要負責得多，好不好？”
    秦歌笑了，點點頭：“請讓我繼續說完，第二呢，我希望你能保證她的安全，類似威亞脫鉤這樣的事故，我不希望再發生了。”
    導演笑了，走到秦歌跟前，俯身雙手按住椅子扶手，盯著秦歌的眼睛：
    “你特麽的還真拿自己當大人物了？想死可以直接說。出去打聽清楚了，再用你的腦子仔細想想，該用什麽態度跟我說話。我張某人的片場，我就是王！”
    秦歌伸出一隻手，表示服軟，讓對方冷靜，然後輕輕地伸進口袋，掏出自己的手機，點開了一個視頻。
    張導演瞬間就傻了。
    這是他和女演員私通的視頻，還有她們密謀要摔斷張神兒腿的談話內容。
    張導演的臉色瞬間變的像是吃了屎一樣難看，額頭的汗珠子像是變戲法一樣瞬間冒出來了。
    他一把奪過手機，後退幾步，指著秦歌：“你這個小人！想用這種下三濫的伎倆陷害我？我告訴你，我可不怕你！這玩意……屁用沒有！我們是正常的男女交往，我沒結婚，她也沒出嫁，到哪裏都不怕！還有談話內容隻是隨便說說，我可沒找人對威亞動手腳，這點道德底線我還是有的！”
    秦歌笑了：“不要激動，我當然知道不是你，否則也不會和你好好說話了。還有把手機還給我，我的手機你解不開，況且視頻都是有備份的。不止是這個視頻，還有很多您的私人收藏，我那裏都有。”
    張導演徹底慌了，但是仍舊色厲內荏地道：“你這叫訛詐！你這是……你這是敲詐勒索！”
    秦歌笑了：“我敲詐您什麽了？”
    張導演一愣。
    秦歌道：“我隻有兩個要求，第一是對她公平，第二是保證她的安全，這兩條能構成敲詐罪名嗎？”
    張導演嘴巴動了半天，說不出話。
    秦歌端了一杯酒到他跟前，麵帶微笑：“這些視頻曝出去，你的那些朋友，還是朋友麽？誰會為了一個私德不佳、即將被名利圈拋棄的導演出頭呢？法官？還是媒體？”
    張導演把手機遞給秦歌：“秦……老弟，真的……我真的是……我真的是一時糊塗，但是威亞的事情真的不是我做的。我……我熬到今天不容易……”
    秦歌笑著接過手機，將酒杯遞給他，拍拍他的肩膀，溫和低道：“喝一口，慢慢說。”
    “哎。”
    張導演喝了一大口酒，深呼吸，緩了緩神兒，偷眼觀察去倒酒的秦歌。
    心裏琢磨，這個年輕人不簡單，我看走眼了。
    事情大條了。
    這種事鬧出去自己就會身敗名裂，會死無葬身之地的。明天熱搜恐怕全是自己和女演員的八卦。
    光是他們在劇組裏私下偷會就一說了，再加上那談話內容，再加上這陣子反複折騰張神兒的視頻……
    自己會徹底涼透的。
    他說得對，那個時候，不會有人敢站出來給自己說話的，每個人都會立刻和自己撇清關係。
    自己這些年得罪的人，都要發微博、發短文落井下石，很多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都會被他們添油加醋地發出來。
    輿論有多可怕，自己是最清楚的。
    那個時候，哪怕沒有的事，自己也沒辦法解釋了，也解釋不清了。
    張神兒就是個例子！
    一旦倒下去，所有人都隻會上來踩，根本不會有人來撈你。
    娛樂圈太迷人了，有錢又有名，沒人會擔著自毀前程的風險來證明所謂的“義氣”，能做到冷眼旁觀，已經是夠意思的朋友了。
    但是……
    這個年輕人看上去和顏悅色，沒有要和自己撕破臉的意思，這是個好兆頭。
    他想搞自己，直接拿出視頻，指著自己鼻子罵娘自己都不敢還嘴的。
    心裏想清楚了，張導演笑了：“兄弟，能……再給我來點酒麽？”
    酒是個好東西，作用很大，此時再來一杯，能在形式上拉近雙方的距離。
    秦歌笑著道：“這是我的珍藏，好酒，特地來和您分享的。”
    “真的是好酒，口感很好，喝一口整個人心態都穩了不少。”
    一個執行導演推開門，催促道：“導演，那邊都好了，就等您了，您看您……”
    “滾！”張導演回頭怒喝：“沒看我忙著呢嗎？在門口給我看著，我不叫不許任何人進來！”
    執行導演被莫名其妙地臭罵一頓，一頭霧水，趕緊退出去，關閉了房門。
    張導演道：“兄弟，您有什麽要求就盡管提吧，我……我現在的前途和命運都在您的手裏了。”
    秦歌點點頭，坐了下去，看著他。
    “張神兒小姐是我的朋友。”
    導演點點頭：“這個看得出來。”
    秦歌道：“她和一般的明星不一樣，她很真實。她是那種真的想拍好戲，也很擅長拍戲的演員，這一點，我相信您作為導演比我看得更清楚。”
    張導演歎口氣，也拉過一張椅子坐下，雙手垂在身前：“兄弟，娛樂圈的事……很複雜，我以前也不是這樣的，我不想針對她，但是……我一來是怕她太強勢，我壓不住她，二來是……”
    秦歌止住了他的廢話，看著張導演道：“神兒小姐一直認為您是有才華的，我沒看過您的片子，但是來之前看了一下您的資料，您之前出過不少好片子，是個了不起的導演。”
    張導演一臉慚愧。
    “神兒小姐的背景很強大，強大到你無法理解的地步。如果說消失的話，她真的是可以讓任何人瞬間消失的。”
    導演點點頭，心裏越發沒底了。
    不知道為什麽，他現在很相信秦歌的話，感覺秦歌的話無懈可擊。
    秦歌看著張導演：“那些視頻，我回去就都刪掉。其實我大致瀏覽了一下，也不過就是和一些漂亮演員的風流事，藝術家嘛，而且你也未婚，其實沒什麽。隻是如果暴露在媒體麵前，事情就會變味兒。”
    “兄弟我……”
    秦歌再度止住了他：“我不會公開那些視頻，也不是要挾您，因為這種手法太下作，我真的要收拾你，比這痛快的辦法多得是。還記得大概半年前娛樂圈兒的硬盤門事件嗎？”
    張導演愣住了。
    那是娛樂圈整體塌方的巨大事件！
    好多的導演、製片人、演員、明星、藝術家……紛紛倒下，以最狼狽、最丟人、最羞恥的姿態倒下。
    秦歌道：“那也隻是順手的事，那些東西的備份，我現在還有。我的人能進入你的房間，拿到你硬盤裏的秘密視頻，就能在你無法察覺的情況下做任何事，對不對？”
    “是、是是。”張導演渾身的衣服都被汗水打透了。
    “我之所以對您以禮相待，是給你一次機會，挽救你的才華。希望你別忘記自己當初扛著機器，帶著劇組去大山裏啃饅頭拍戲的初心。”
    張導演兩行眼淚流下，瞬間崩潰。
    “我……我特麽墮落了我！娛樂圈……好人泡時間長了，也變了鬼了……”
    秦歌再端給他一杯酒：“我們的話談完了。”
    “啊？”張導演慌了：“別，您……提點要求吧？錢，我有很多錢，我還可以……”
    秦歌笑了：“我是來和您交朋友的，拿您的錢那叫朋友麽？我不缺錢。我的要求就是，對她公平即可，不用特殊照顧，把她當做一個演員去愛護，盡量別讓她受傷就可以了。”
    秦歌握住他已經不會動彈的手，輕輕抖兩下：“期待您再拍出更好的作品。”
    ……
    半個鍾頭以後，張導走進了片場。
    看到張神兒沒有在房車裏，而是在現場候場。
    立刻道：“怎麽沒人通知？就讓神兒小姐在這裏等著？”
    導演趕緊走過去：“神兒小姐，關於你的這個角色，我還有幾個想法，想和您溝通一下，我覺得角色還可以再豐滿一些，還可以再加些戲進去，這樣，您帶著助理到我房間裏來，我們談談劇本好不好？開誠布公，您也說說您的想法。”
    小朵和小山很吃驚，但是更多的是高興。
    導演性情大變了？要給我們家姐姐加戲啦？
    張神兒一臉狐疑，心說導演不是挺瞧不上自己的麽？
    怎麽……突然就……轉變態度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