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佳佳見過秦歌很多種表情，但是唯獨沒見過一張臉慘綠慘綠的表情。
    在唐佳佳的印象裏，秦歌是那種天塌下來也沒什麽表情變化，隻是板著臉該幹嘛幹嘛的大人物。
    倒是相反，讓他驚訝、抓狂或者徹底崩潰的，往往是人情世故，大多數都是和女孩子之間。
    所以，接到了電話，秦歌的表情就夠嚇人的了。
    唐佳佳緊緊地摟著秦歌，腦子裏第一想法是：如果下一秒這個地球毀滅了，至少我們還在一起！
    “是……出什麽問題了嗎？”
    秦歌趕緊給老喬撥了電話：“喂，老板。”
    “哦，這是不會完美執行的主人翁秦歌嗎？找我啥事兒啊？”
    “我剛剛接到了個命令。”
    “嗯嗯，我知道。”
    “這個命令是你下的嗎？”
    “哎，都說了不能問，你就執行就行了。”
    “這個任務的內容……”秦歌跟做賊一樣，捂著電話低聲道：“他們讓我去掀一個女孩子的裙底！”
    唐佳佳轉過頭，眼睛瞪得跟牛眼睛一樣大。
    心說這什麽上級啊？天底下哪有給下屬派這種任務的？
    “那很簡單呀！”老喬道：“這麽簡單的任務，還算在你的個人榮譽裏，記錄在你得檔案上……”
    “我檔案上不準記這種破事兒！”秦歌快瘋了：“你現在就去聯係那幾個老家夥，誰下的命令趕緊給我撤回去！”
    老喬道：“秦歌，你是不是有病？現在是你完美執行啊，還是我們在完美執行啊？不能提問題，不能拒絕，不能講條件，不能討價還價！不執行就槍斃！說的還不明白嗎？”
    秦歌咬著牙：“老板，你們是想玩死我嗎？是嗎？不如這樣，你直接派人來接我回去，我直接關禁閉六個月怎麽樣？”
    “那也得你執行完當前的任務再說。”老喬道：“去吧，他們就是測試你、磨煉你，隻要乖乖照做就沒事。”
    “我特麽要是不做呢？”
    “槍斃唄。”
    “我就不信，因為這點破事兒還槍斃我！？”
    此時唐佳佳扒拉扒拉秦歌的頭發，嘴角動了動：“秦……哥哥，你頭上有個紅點兒。”
    秦歌一愣，再一看，哪是一個紅點兒？自己胸口、身上好幾個呢。
    老喬道：“趕緊執行任務，這不是鬧的。”
    “還不是鬧？我說你們……”
    老喬把電話掛了。
    秦歌握著電話，看著前麵的那個女孩子，欲哭無淚。
    唐佳佳憋笑憋得肚子疼，秦歌板著臉看著她，她趕緊道歉：
    “對不起，但是真的很好笑嘛！”
    秦歌心說死就死吧。
    走到前麵，緊跟著那個女孩子，唐佳佳緊緊摟著秦歌，又緊張、又興奮，又高興、又開心。
    眼看女孩子快要走出廣場了，秦歌一咬牙、一狠心，偷偷地、不著痕跡地掀了一下女孩子的裙子。
    但是秦歌沒想到，女孩子像是早有防備一樣，秦歌一動，她就猛地轉身，一把抓住秦歌的手大聲喊了起來：
    “你幹什麽？！”
    秦歌本來就心慌，被她一喊，腦子有點懵，嘴皮子也不利索了：“我……看看。”
    女孩子開始喊了起來，聲音尖銳，嗓音洪亮：“你這個變態！色狼！惡心人的家夥！這裏是文化廣場，你在這裏掀女生裙子，你有文化嗎？”
    周圍的人紛紛側目，有的人已經走了過來，紛紛指著秦歌說三道四。
    秦歌隻好打死不承認：“沒有的事，您誤會了。”
    “誤會？我怎麽不誤會別人？”
    一個大哥站了出來：“兄弟，我就看你不是什麽好東西，我瞄著你很久了！鬼鬼祟祟的，姑娘別怕，我這裏有錄像，全程記錄，是他，是他，就是他！他跟了你半條街了，剛剛掀你裙底了，咱們今天就要給你主持這個公道！”
    秦歌看著這個小子，心說你特麽是老喬安排好的吧？一路跟著拍我？
    秦歌臉都紅透了。
    “不，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一個阿姨站出來：“你這個小夥子啊，穿的溜光水滑的，怎麽做這種事情呢？你說你挺大個個子，站起來也一人來高，躺下也一人來長，做點什麽不好？要做這種敗德行的事，你家裏打人是怎麽教育你的？供你讀書，讓你上學，你在學校裏都學了什麽？就學會在廣場撂人家女孩子裙子啦？你對得起自己的爸爸媽媽的辛勤養育嗎？對得起國家對你得培養和教育嗎？對得起那些對你有過幫助和教育的人嗎？對得起我嗎？”
    秦歌看著這大娘：“阿姨，這裏沒您什麽事兒。”
    “什麽叫沒我什麽事兒？這種事兒我看見了就得管！”
    秦歌真想一頭撞死。
    這位大娘扯開了嗓子開喊，跟賣大力丸似的，一下子周圍的人就圍得水泄不通了。
    女孩子一直低頭哭，大娘就在這裏發表義正言辭的演說，周圍的人則紛紛指責秦歌。
    大娘還去哄那個姑娘：“姑娘，別哭了，有大娘在，咱不怕他！大娘我年輕的時候，也經常遇到這種事兒……”
    秦歌看著這大娘，心說你這牛皮吹的有點過了吧？就憑你！？
    一個小夥子上來一把扯住秦歌的衣服：“給人家道歉！”
    秦歌板著臉看著他：“鬆開我。”
    “你還敢瞪眼？”小夥子不但沒撒手，還更用力了：“給姑娘道歉。”
    秦歌真想一腳踢死他，但是想想，自己才是個混蛋，人家是來見義勇為的，這……沒道理啊！
    秦歌鬱悶地給女孩子道：“對不起。”
    “聽聽！”阿姨更來勁了：“一點誠意都沒有！咱們大家夥搭把手，送這小子去派出所！”
    “對！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不能讓這種人逍遙法外，他今天敢掀女生裙子，明天就敢搶銀行，後天就敢出賣國家機密！我懷疑國際上很多大事情都是他搞出來的！”
    秦歌看著這小子，心說你特麽是算命的吧？
    幾個民警擠了進來：“怎麽了怎麽了？”
    阿姨興奮地湊過去：“警察同誌，您可來啦！這小子耍流氓，掀女孩子裙子，還對人家動手動腳的，被人發現了還瞪眼恐嚇，我們不攔著這會兒這姑娘孩子都生出來了……”
    民警見慣了這種場麵，知道有的老百姓心腸不壞，就是喜歡添油加醋，尤其是這種顯得發慌的大娘，那嘴皮子就能殺人。
    民警安撫大娘：“大娘沒事，交給我們處理吧。”
    秦歌和唐佳佳上了警車，和那個姑娘一起回了警局。
    ……
    警察局裏。
    幾個人坐在樓道裏，幾個片兒警看著秦歌和唐佳佳。
    秦歌想抽支煙，被大娘一把奪走：“你還好意思抽煙？”秦歌看著大娘，心說我現在想抽你。
    大娘振振有詞：“你得把你的罪行交代清楚！然後再……然後也不能抽煙！抽煙有什麽好的？對身體好啊，還是對別人好啊？你自己抽不要緊，我們都要跟著你吸二手煙……”
    秦歌看著她：“大娘，您歇會兒，我不抽了。”
    民警把秦歌帶進去問話。
    “你掀人姑娘裙子了？”
    秦歌一臉生無可戀：“是。”
    “為什麽這麽幹？特殊癖好啊，還是心血來潮啊？”
    秦歌想了想：“別逼無奈。”
    “呦嗬，你還挺悲壯！”民警頭也不抬：“打算私了啊，還是官了啊？”
    “私了。”
    “行，人姑娘說了，讓你給賠禮道歉，再賠兩千塊精神損失費，有異議麽？”
    “沒有。”
    民警處理完了事情，要對這種人進行說服教育。
    這種事吧，惡行不重，也判不了刑，要麽就是私了，雙方達成和解，要麽就是官了，把秦歌拘留兩天，連三天都超不過。
    但是這事兒不能說掏錢就完事兒了，得對這種人進行批評教育。
    “你說你這麽大的人了，幹點什麽不好……”
    秦歌快炸了。
    “警察同誌，我錯了，我已經知道了，咱們教育這個環節能不能就不走了？”
    “嘿！你以為這警察局是你們家開的？你以為你跟人家達成了和解，我們就拿你沒辦法啦？這是看你認罪態度好，所以不打算追究你，你要是這個態度，我跟你說我現在就批準，拘你個三天五天的，讓你長長記性……”
    秦歌走了出來，唐佳佳趕緊迎上去：“沒事吧？”
    “沒事。”
    大娘還在絮叨：“姑娘，你說你長這麽好看，怎麽就跟了這種人了，他配不上你，你趁早離開他，這種人啊，金玉其外，裏麵都是……垃圾。”
    民警出來也對唐佳佳道：“他是你男朋友？”
    “是。”唐佳佳忍著笑，她感覺這件事實在是太逗了。
    “你怎麽還笑呢？”民警感覺這女的腦子有坑：“你男朋友這個行為，你知不知道？”
    “啊？知道知道……”唐佳佳低著頭憋笑憋得很辛苦。
    民警撓著頭：“你笑什麽啊？你就不覺得這種事很可恥麽？”
    “可恥可恥……”唐佳佳已經開始發出強烈憋笑而產生的那種聲音了。
    秦歌看著那個女孩子，眯起眼睛。
    走到女孩子跟前，板著臉：“手機，我給你轉賬。”
    女孩子掏出手機，遞給秦歌，秦歌給他掃過去兩千塊，擠出一個笑容：“對不起啊。”
    “嗯。”女孩子低頭嗯了一聲，轉身就對警察道：“警察同誌，我能走了麽？”
    “哦，可以了。”警察道：“女孩子在外麵要有安全意識，發生這種事不能隻知道哭，要知道用法律的武器保護自己。”
    女孩子也憋不住笑了：“知道了知道了，謝謝警察叔叔。”
    秦歌快速給警察簽了字，對唐佳佳道：“回家等我。”
    然後直接衝出去追那個女孩子。
    “完啦！”大娘站起來，指著秦歌的背影對警察喊：“警察同誌，那個流氓又去跟著那個女孩子啦！這是狗改不了吃屎啊！他這是要去報複啦，你們得保護女孩子啊！”
    警察看著秦歌的背影，撓著頭：“這報複的速度也太快了吧？一般的犯罪分子都沒這效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