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38章 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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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侯夫人拿著菜單,一一對過食材,幸兒頭一次上府,自然得好生招待。她又讓丫鬟添上一道佛跳牆。

    佛跳牆是宮中禦品,年前的時候,侯爺留了位老禦廚下來,府上才能偶然吃些禦食。

    丫鬟輕笑:“夫人,老禦廚隻怕是又要抱怨了。”

    做佛跳牆工序繁雜,老禦廚是最不愛做這道菜的,奈何侯爺偏偏就是中意佛跳牆,才把老禦廚留在府中的。

    侯夫人也笑了:“別管他,去把食材備好,我親自去請老禦廚來。”

    “哎!”丫鬟脆生生的答應,福身離開了。

    出門的時候,碰上了回府的大丫鬟,她屈身:“竹姐姐,夫人在廚房。”

    竹青從袖子裏掏出一個手工編好的竹蜻蜓遞過去:“給你玩的,有空了姐姐教你編織。”

    丫鬟眼睛一亮,歡喜的接過竹蜻蜓道謝。

    竹青疾步去了廚房,跟侯夫人稟報薄府如今的形式。侯夫人詫異:“薄正山當真把嫡女抬到寧王府了?是半夜抬過去的?”

    竹青:“千真萬確。夫人,這事薄府和王爺府上都還瞞著,奴婢猜著,隻怕是也瞞不了多久。”

    打探得隱秘些,心思更沉。

    薄雲雪還是王氏親自下的藥送上轎子的。

    竹青一個奴婢,都覺得心口發涼。

    侯夫人神色冷淡:“王行恭剛出事,薄正山便弄瘋了王氏,將嫡女送到王府,嗬!兔死狐悲物傷其類。”

    這其中還牽涉到了幸兒。

    侯夫人眯了眯眼睛:“盯著薄正山,他敢打幸兒的主意,別怪我無情。”

    竹青屈身:“奴婢這就去。”

    …

    侯夫人對完單子,去了書房。

    將薄府的事跟侯爺提了幾句,文鶴庭被薄正山這蠢貨給氣笑了。

    “我以為他隻是蠢點,沒想到他不是蠢,是沒腦子。能把自己搞成家破人亡妻離子散,也不容易。”

    文鶴庭虎目都是嫌棄。

    侯夫人似嗔似怒:“他能獨寵聖恩這麽多年,總歸有自己的手段。”

    文鶴庭冷笑:“癟犢子。”

    侯夫人都懶得理他了,要離開。

    文鶴庭忙拉住侯夫人的手,沒臉沒皮的湊上去:“走什麽?陪我坐會,過兩個月是娘七十歲壽誕,我寫了百孝圖,來看看。”

    房間裏沒人。

    侯夫人沒有甩開文鶴庭的拉著手,耳根下不免紅潤起來,似喜似嗔:“娘的壽辰禮我已物色妥當…百孝圖要拿去裱起來嗎?”

    文鶴庭拉著侯夫人站在書桌前,桌上的百孝圖字體渾圓雄厚,筆鋒淩厲,侯夫人輕攏眉梢。

    侯老夫人是信奉佛道的。

    這樣的一副百孝圖,並不適合送給侯老夫人。

    她頷首,霍然發現自己被身後的無賴圈在了懷裏和書桌之間。

    侯夫人扭著頭輕輕的瞪他。

    微紅的眼角染上媚意。

    “沒個正行。”

    文鶴庭嘿嘿直樂,將腦袋搭在侯夫人的頸窩處:“別管這些瑣事,夫人呐,也該滿足滿足我了。”

    侯夫人在書房待了一個時辰才被放出去,她生完文禎後,身子骨本就弱,難滿足那個大男人。偏偏那個人後宅裏有小妾,卻從未去找過小妾,獨獨守著她的身子。

    不然,大白天的,也不會陪著他胡鬧。

    蘭香吩咐備好水,夫人要沐浴。

    躺在熱騰騰的水裏,侯夫人將頭靠在浴桶邊上,讓蘭香按摩頭部。蘭香笑眯眯道:“夫人,這兩天您的身體好些,氣血紅潤,怪不得侯爺能這麽胡鬧。”

    侯夫人睜開眼睛:“是嗎?”

    蘭香點頭:“這兩天夫人都高高興興的,夫人沒有發現嗎?”

    侯夫人恍然。

    是啊!

    自從見過薄幸後,她的心情一直很好,這種愉悅是從骨子裏散發出來的,她輕笑:“是不錯。”

    屋外有急切的腳步聲。

    文鶴庭闖了進來。

    蘭香忙屈身福禮:“侯爺。”

    文鶴庭盯著浴桶下夫人,揮手:“你出去。”

    蘭香咬著唇似乎想規勸侯爺,但又想這是夫人日思期盼的,總歸侯爺不會不顧及夫人的身子。

    便咽下了話退了出去。

    文鶴庭:“夫人啊,我過來看看方才有沒有傷到你的身子。”

    侯夫人忍住笑。

    …

    “主子。”

    暗一從橫梁上翻身而下,站在圓桌前。薄幸在擺弄放在窗台前的菊花,這個花瓶是文禎送過來的。

    當時她還以為自己太嚇人,把他給嚇跑了。

    沒曾想,他是跑去給她拿花瓶了。

    “如何?”

    暗一請罪:“南康三年,也就是十五年前,皇城並未查到有過火災,薄正山正是南康三年進京考進了二甲全三,被皇上青睞,直到今日獨寵聖恩。皇上每隔一個月月圓日,便會留薄正山在養心殿。”

    吱!

    指甲劃過花瓣,一朵開得正豔的菊花被折斷了。

    薄幸愣神。

    暗一接著說:“也是南康三年,王氏和夫人有孕,同年王氏設計,將主子和薄雲雪掉包…”

    薄幸猛地轉身,死沉的盯著暗一。

    這是她近幾年來,頭一次情緒外露,且如此翻湧。

    “主子放心,王氏詭計沒得逞,夫人把主子和薄雲雪換回來了。”

    薄幸自然知道王氏的詭計沒有得逞,她是娘的親生骨血這個她豈會不知,然而,她沒想到王氏能做這麽喪心病狂之事。

    薄幸拚命壓製心口的翻湧情緒。

    這時候,也想起了王氏對她的不尋常來。

    她又覺得諷刺。

    王氏隻怕是把她當成親生女兒了。

    怪不得,王氏會舍得把薄雲雪送到寧王府去,她不知道薄雲雪是她的親女,隻當薄雲雪是芸娘的生女。

    薄幸眸光諷刺。

    暗一的話還沒說完,從懷裏掏出一包毒粉:“這是從宋氏屋裏偷出來的,王氏每日給主子燉的血參湯裏的毒藥,是出自宋氏之手。”

    薄幸嗤笑出聲。

    宋姨娘。

    宋氏。

    也該收拾了。

    暗一離開前,略感疑慮:“屬下潛進來時,總覺得有怪異之處,卻找不到怪異的源頭,主子當心。”

    暗一離開後,薄幸摩擦著玉蕭上的玉佩,眸色淡然涼許,將王家事發,薄府事出前後聯係起來,似乎一切都發生得措手不及,沒有任何關聯,但細思,卻有冥冥中自有定數。(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