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8：冷暴力下的懲罰
    周昊騫鼻青臉也腫的站在無為居的門外，看著緊閉的院門，著急的直抓頭發走來走去。這次好像真的是有些不能收拾了，沒想到他居然被他的小煙兒給拒之門外了！
    頓時，周昊騫內牛滿麵！
    做男人做到被自己妻子關到門外的，他可以算是京都頭一份了，明兒個去上朝大約會，可能會，肯定會被人指指點點，明裏暗裏恥笑不已……
    要是能有個殼背在身上把頭縮起來不用去管就好了，隻可惜他沒有！
    無為居裏，所有的人都不敢大聲說話，做完了活計都一溜煙的跑到了自己的廂房關緊房門再也不露頭出來。就怕是被戰火波及，無辜受牽連，話說他們在這王府這麽多年，沒見過哪一個做妻子的敢這樣對待丈夫的。從老王妃那一代，到秦穆二人，再到大少夫人，二少夫人，誰又敢這麽做？
    可是，她們的主子就這麽做了！
    她們的魂都嚇飛了，膽子都嚇破了，自然是能躲多遠躲多遠。
    明煙麵帶笑容的哄著三個孩子睡覺，一旁的白馨諸人小心翼翼的伺候著，不時抬起頭看著自己的主子，心裏想著怎麽給小王爺求個情才好，可是想來想去也沒想出個好的主意來，看著明煙雖然臉上帶著笑容，可是眼中卻有怒氣，任是誰也不敢輕易地開口了。
    明煙眼也不抬，知道幾個丫頭都想要給門外的求情，可是明煙偏不看她們。
    明煙不是沒有怒氣的，想起那幾日的憋火心裏還是很委屈。這個男人能把信息傳到宋潛那裏，為什麽就不能直接給她？而且一個大男人口口聲聲說是要保護自己，結果任憑流言蜚語滿天飛，他還不出現，情報係統如此低效也該罰！
    總之，明煙很窩火，很憤怒，這份憤怒需要化解，這個化解的過程也很暴力，所以這樣明煙才會稍稍的舒緩一些。
    細微的腳步聲傳來，門口的珠簾輕輕搖動，熟悉的香氣撲麵而來。
    明煙抬起頭來，來的果然是蘭陵，輕輕一笑，道：“四姐姐睡醒了？”
    蘭陵低眉而笑，看著已經沉沉睡去的三個孩子神色一黯，道：“睡醒了。”
    明煙看著蘭陵的樣子在心裏低歎一聲交代了奶娘幾句，這才站起身來說道：“咱們姐妹也有好多日子沒說說話了，去那屋說。”
    明煙跟蘭陵並肩走出了幾個孩子的廂房，天邊晚霞如火如荼，紅色的光芒映在兩人身上，卻無論如何也不能兩人的心情變得輕鬆起來。
    蘭陵看著明煙，頹然笑道：“七妹妹，晚霞燦爛如火散發著極致的光芒，是不是因為它們知道，落入西山後再也不能上來？”
    明煙一愣，呆呆的看著蘭陵，這是什麽論調？好一會子才說道：“我不是晚霞所以不知道，不過我想我們在這世上活一遭，要承受著各種各樣的目光，要遵守各種各樣的規矩，要活在別人的世界裏，其實真的很累。如果有一個男人，願意寵著你，願意看著你撒潑，能夠任由你去這麽做而不去阻止你這種瘋狂的行為，不去在乎別人的眼光帶給他的難看，我想這個男人就是真的愛你的。”
    蘭陵柳眉微蹙，看著明煙，道：“你不肯讓小王爺進門就是為了證明他是愛你的？可是整個京都的人都知道，小王爺的心裏隻有你一個，你這麽做多此一舉。”
    明煙婉轉一笑，道：“是啊，當初在花朝節對上皇上與之對峙的時候，整個天下的人都知道周昊騫娶了一個妒婦。”
    蘭陵失笑，道：“那你為何還要這麽做？”
    “我在釣魚。”明煙低聲說道，隨即又說道：“四姐姐，我難受啊，任何一個做妻子的遇上這樣的傳言沒有一個會不激動生氣發怒的，更何況我這個妒婦！不管這件事情是真的還是假的，我現在很生氣是真的，我很生周昊騫的氣，氣他說要好好的保護我，卻丟下我一個麵對著流言蜚語，無數的神態各異的目光。你知道嗎？那幾日我都要瘋掉了，我整夜的睡不著覺，我不知道如果這件事情是真的我該怎麽辦？偏生周昊騫那幾日夜不歸宿，我心裏越發的惱火了，總之這口氣不出，我是不會原諒這人的！”
    蘭陵長長的歎息一聲，道：“不要過了就好，男人總是有自尊的。小王爺也有自己的自尊，男人總是要麵子啊。”
    明煙抿嘴一笑，道：“我曉得，不過這一次我是必須要做出這個姿態，我要讓人知道，讓所有的人知道，我這個妒婦是貨真價實的，而且我還要借這件事情釣上一條大魚來，所以……周昊騫這次勢必要受些委屈了。”
    蘭陵看著明煙，不知道該說什麽，想起自己家裏的那一攤子，不由得悲上心頭，良久說道：“七妹妹，我已經想好了，我要和離。”
    明煙身形一晃，驚訝的看著蘭陵，道：“四姐姐，你說什麽？”
    “你聽得很清楚不是嗎？我要跟宋秦和離，我沒有辦法在那裏生活下去，我現在睜著眼睛閉著眼睛都會讓我想到這一輩子我都是一個不能生育的女人，我的一生就葬送在林月蓉的手裏，我沒有辦法還能這樣忍氣吞聲的跟他生活下去，我做不到。”蘭陵將這話說出來反倒覺得輕鬆了許多，帶了一抹釋然，伸手攀折了一朵粉色的花，放在鼻端輕嗅，看著滿園姹紫嫣紅，眼中帶了一抹傷感。
    “我真的很喜歡那三個孩子，真的很喜歡，我曾經想過，也許我自己生的孩子都沒有辦法比得過這幾個孩子的分量。我曾想著將來我自己有了孩子，我一定會一視同仁，我受過的苦絕對不會讓幾個孩子再受一遍。可是……現在我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再去麵對那幾張純真的臉，我沒有辦法在他們的麵前訴說他們生母的狠毒之處。稚子無辜……可我的幸福也葬送了。
    既然沒有辦法去恨，又沒有辦法麵對，我也隻能選擇離開。這個做法很懦弱，很丟人……可是這是我想到的唯一的辦法，七妹妹，等我和離後，我就搬到姑子廟去，我想我這一輩子再也不會嫁人了，除了宋秦我在也沒有辦法喜歡別人了……”
    明煙陣陣心痛，勸說道：“四姐姐，你這又是何必？四姐夫對你的確是一片真心……”
    “是，他對我極好。可是在我與林月蓉之間，她的心始終偏向於林月蓉，即便是林月蓉做了這樣的事情，如此的心狠手辣他還替她遮掩瞞著我，就試圖讓我活在一個充滿謊言的環境裏。七妹妹，你發現了白牡丹的事情，即便那個事情跟小王爺無關，你還能這般的惱恨，將小王爺拒之門外。以己度人，你應該能理解我的感受，既然恨不了，我總躲得了。”蘭陵的聲調很緩，緩慢地就如同夏日午後緩慢的小河流在靜靜地流淌，雖然緩和卻令人心裏一簇簇的不安定。
    明煙一陣沉默，一句以己度人將她堵得死死的，蘭陵在不知不覺間也變得犀利如斯，果然沒有什麽人是不能改變的。
    沉默再度充斥在空中……
    天色漸黑，蘭陵笑道：“我也該回了，我來隻是請你給陽哥說一聲，我可能會給他丟人了，若是家廟裏不能容我，我便一個人去深山姑子廟。”
    “你這是什麽話，陽哥兒不會的，那是你的娘家，你願意住多久就住多久。而且就算是回娘家你也不能去家廟，那裏的生活很是清苦，你哪裏受得了，老老實實的呆在鬱府就好。”明煙握住蘭陵的手，能勸的也隻有這麽多了，剩下的要看宋秦怎麽做，這樣的事情不是明煙能夠製止的了得。
    “到時再說吧，我得回了，等到夜禁又要麻煩了。”蘭陵站起身來，轉身看著明煙，展眸一笑，本就豔麗的容顏，這時越發的令人覺得光芒四射。
    將蘭陵送了出去，在門口就看到了周昊騫一個大男人正可憐兮兮的蹲在門口，那臉上青紫相間，可見跟鍾翌一戰必是不輕鬆。周昊騫這樣的身手都能傷成這樣，那鍾翌……
    明煙星眸微眯，直直的看著周昊騫。
    周昊騫大喜，忙站起身來朝明煙走過來那廂蘭陵的身影早已經消失不見。
    “小煙兒，別生氣了，為夫一整天沒吃東西隻顧著趕路了，這會子頭暈眼花的，難道你真的打算當寡婦不成？”周昊騫伸手捂住明煙的手，那神態，那架勢，要多可憐有多可憐。
    明煙心中一軟，對於這樣的周昊騫總是覺得有些無法抵抗，但是念及自己的計劃，明煙狠下心說道：“我對寡婦沒興趣，可是也不喜歡頭頂上的帽子換個顏色，你好自為之！”
    明煙後退一步，用力關上房門，背靠著門板，臉色端凝，拒絕有的時候也是一種折磨。
    周昊騫瞪大雙眼，張大嘴巴，看著再度合上的房門一時間竟然說不話來。
    他知道明煙沒走，就隔著一道門板，與他遙遙相望。
    “小煙兒，鍾翌要走了。”
    明煙渾身一顫，鍾翌要走了，可是沒聽說啊！想要問為什麽，卻無法問出口，隻能沉默著。
    “肅親王如今偏執多疑，鍾翌不想讓鍾家全軍覆沒在京都，已經上書請求回祖籍了。等到皇上一批準，他就會帶著所有的鍾家人離開了。”
    隔著門板，周昊騫的聲音緩緩的飄入，明煙雖然麵無表情，可是心裏總是有個地方不舒服的拱動著。
    “走了也好。”
    最終出口的卻也隻有這幾個字，明煙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麽，有些話說了無用，有些話卻已經不適合再說。
    “你難過嗎？”周昊騫撇著嘴咬著牙問道，要是明煙敢說難過，他就衝進去打她一頓屁股。
    ……
    過了許久沒聽到回答，周昊騫有些發毛了，轉過身想要透過門縫看一看，偏偏這門嚴絲合縫的一點也看不到，鬱悶的他差點氣出內傷。
    “不難過，每個人總會有自己的歸宿。鍾翌能夠想得開這也是一種福氣。”
    明煙無法保持沉默，還是將這話說出了口。其實她想說放下也是一種福氣，她希望鍾翌能夠放下過去，跟蘭菊好好的過日子，心裏這般想，嘴上卻說不出。盡管很瀟灑，卻依舊無法對著自己曾經深愛的男人說，去喜歡別的女人吧，她還沒有那麽高尚。
    周昊騫又鬱悶了，聽著明煙這話本該高興的，可不知道為什麽卻高興不起來。
    “小煙兒……”
    “……”
    “小煙兒……”
    “……”
    聽不到明煙的應答，周昊騫頗感失落，但是她知道明煙沒走，就隔著一道門板。
    “我跟白牡丹真的早就沒有牽連了，我不騙你。”
    依舊無人回答，周昊騫卻不知道，因為這句話明煙激動地要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隻要他肯說她就願意去相信。
    “那孩子我從不知道他的存在，我敢肯定這孩子不是我的，你要相信我。”
    “我已經派人去查了，應該很快就會有結果出來。這孩子究竟是怎麽回事，又是哪裏來的，我會給你一個交代的。”周昊騫磨著牙說道，被人算計的滋味實在不好受。
    “小煙兒，我說假如哈，假如這件事情是真的，你會怎麽做？”想起以前明煙說過的話，周昊騫小心翼翼的問出口，不止女人好奇八卦，男人一般也很八卦。
    自言自語這麽久，明煙一句話也不肯說，周昊騫心裏越發的沒底了，伸手輕輕地敲了敲門。
    “周昊騫，若你真的背叛了我們的誓言，我會拉著你同歸於盡，共赴黃泉，然後在奈何橋上將你狠狠的踹下十八層地獄，讓你嚐受下被人背叛的滋味。我不會和離，不會暗自離開，也不會一個人躲起來哭，萬般的隱忍，我鬱明煙一定會將你拉下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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