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6 壺嘴邊之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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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安置到了廂房中的劉若蘭躺在床上緊閉雙眼,待府醫把過脈後仍是一副昏迷不醒的模樣。
人家不醒,夏聽凝也不好說她是裝昏,便隻任由這劉若蘭繼續留在廂房中。
她倒要看看這人到底耍的什麽鬼把戲。
夏聽凝象征性的說了幾句場麵話,叮囑婢女們好生照顧著‘病人’,而後才在晚玉的扶持下慢慢走回房。
“讓人盯緊了,別讓她們鑽了空子。”夏聽凝邊走邊道。
晚玉點著頭道“小姐放心,奴婢知道。”
一路回到屋中,百裏容瑾上前接過她道“怎的去了這麽久?”
夏聽凝跟著他有些小心的靠回了榻上,歪著腦袋道“沒事,隻是那劉小姐臨走時出了點狀況,這會正留在廂房裏歇息呢。”
自打懷孕後,她的日常行動都不免謹慎小心了起來。也不敢再向以前那般隨意妄動,就擔心自己一個不留神傷了懷中的寶寶。
百裏容瑾聞言輕皺了皺眉,道“不必理會,待她醒了,讓下人送客便是。”
夏聽凝抿唇笑了笑,往百裏容瑾的方向靠了靠,有點犯困的模樣。
百裏容瑾見狀,不由得輕言道“可是累了,再睡會吧。”
“嗯。”夏聽凝點點頭閉上了眼睛,她現在貪睡得緊,剛才又去走了這麽一遭,確實有些累了。
廂房中,原本緊閉雙眼的劉若蘭,在夏聽凝走後便睜開了雙眸。
起身問道“她走了?”
屋中的貼身婢女忙道“是的,小姐。”
劉若蘭一掃方才虛弱的蒼白麵色,揮退了婢女後,她仔細思考起下一步該怎麽做。剛才情急之下,為了留在王府,她隻能裝昏。現在夏聽凝又不在身旁,她該怎麽下藥呢。
劉若蘭坐在床上凝眉思慮,看著手中的藥包眸間閃過一道亮光。
睡了幾個時辰一覺醒來,夏聽凝顯然休息得極好,精神甚佳。
她出聲喚來晚玉,輕問道“劉小姐走了嗎?”
晚玉輕搖著頭道“還沒呢,劉小姐醒來後一聽說小姐您在歇息,執意要等您睡醒了向您道別後再走。”
夏聽凝聞言輕抽了抽唇角,這麽說,她還非要再見對方一次不可了。
算了。夏聽凝揉了揉額角道“你讓人去把她請來吧。”
早見晚見都一樣,還是結了事讓人家趕緊走算了。她對這個劉若蘭著實沒什麽好感。
在婢女的通傳下,不一會,劉若蘭便帶著婢女過來了。
嫋嫋娜娜的走進了屋中,不著痕跡的打量了一番,在看到百裏容瑾並不在時,心中既失望卻又安心。
夏聽凝靠在榻上,淡淡的問道“劉小姐的身子好些了麽?”
劉若蘭輕輕揚起嘴角道“歇息了一會,已經好多了。隻是叨擾世子妃了。”
“無妨。”夏聽凝眼角一挑,道“劉小姐無事便好。”
這時,婢女們端來了茶水。
劉若蘭眼眸輕輕一動,道“在府中逗留了這麽久,不向世子妃說一聲,我也不好私自離去。”
“劉小姐言重了。”夏聽凝笑了笑,不鹹不淡的應道。
劉若蘭輕輕抿了抿唇,十分自然的伸手去端麵前的茶盞,不想剛一入手,便似被燙到般甩開了手,茶盞‘砰’的一聲砸落在地,碎成了瓷片。
劉若蘭似是被嚇到般驚呼了一聲,還是晚玉反應得快,忙走過去清理這些碎瓷。
“真是對不住。”劉若蘭麵帶懊惱的道“是我太不小心了,世子妃沒被嚇著吧。”
夏聽凝微皺著眉頭,道“無事。”
晚玉清理完地上的狼藉,起身道“許是茶水太燙了,奴婢再去給劉小姐沏一盞來。”
劉若蘭聞言擺了擺手,道“不必了,我喝壺裏的水就好了。”
說完便伸出手取過桌上的白玉壺,自顧自的為自己倒了杯水。
寬大的衣袖下,她手指輕動,正要動作。
不料,門外傳來吵吵嚷嚷的聲音,大門竟是突然被人蠻橫的推開了。
一襲橘黃宮裝的迎恬公主一陣風似的跑了進來,在屋中掃了一圈,並沒有發現百裏容瑾後,她便將矛頭對準了劉若蘭。
柔白的小手‘啪’的一聲拍上了桌,迎恬公主瞪著一雙美目直盯著劉若蘭道“你這個女人,跑到表哥府裏來坐什麽。”
自打上次在靜王府裏鬧過之後,她便被軒帝禁了足。不想今日竟然聽到劉若蘭這個女人大搖大擺的來了靜王府,這讓她登時就坐不住了。誰知道這個女人安的是什麽心,肯定是趁機過來勾引她表哥的。
想到這,迎恬公主的語氣更加不善“我告訴你,別以為有太後給你撐腰,你就能覬覦我表哥了,想都別想。”
劉若蘭差點被這話給氣了個仰倒,這個草包,壞了她的事不說。竟然還當著那麽多人的麵說出這樣的話來。
偏她自持舉止,還不能跟人家計較,隻得委屈出聲道“公主怎能如此說我,若蘭今日不過是奉了太後娘娘的旨意,過來給世子妃送些安胎的藥材罷了。”
“真的?”迎恬公主狐疑的盯著她道。
劉若蘭擲地有聲的道“自是千真萬確,豈能有假。”
迎恬公主皺著眉頭,又揚聲道“那你發誓,今生今世都不會跟表哥有半點瓜葛,否則就要遭天打雷劈。這樣我就信你。”
這話一出,劉若蘭險些就咬碎了一口銀牙。
她今日怎麽就遇上這個沒腦子又愛胡攪蠻纏的草包,她再過不久可是要嫁給靜王世子的,怎麽能發這種誓。
夏聽凝在一旁聽得十分有趣,這叫什麽,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
劉若蘭自持大家閨秀的風範,一對上這蠻橫無理的迎恬公主,怕是半點轍都沒有。
眼見劉若蘭遲疑著不肯開口,迎恬公主頓時火上心頭,尖聲道“我就知道你這女人肯定沒安好心,竟然敢覬覦表哥。”
“你裝出這副清高的樣子要給誰看呢。”迎恬邊說邊要撲了上去。
這個惺惺作態的死女人,看她不抓花她的臉。
劉若蘭眼看著對方撲了過來,不由得尖叫了一聲,險險的避開了朝她招呼過來的爪子。
這個瘋子,劉若蘭又慌又氣,她聽聞上次阮丞相府的三小姐被打腫抓花了臉,還被推到了荷花池裏。可不就是麵前這個人的手筆。
“你還敢跑。”出手撲了個空,迎恬公主氣急敗壞的叫道。
劉若蘭瞪著眼眸,她不跑,難不成還要留在原地等對方往她臉上招呼不成,這要真被毀了容,她哭都沒地方哭去。
迎恬公主氣惱不已的蹬著步子繼續撲向劉若蘭,一時之間,你追我趕,三三兩兩的奴婢摻在中間,屋中顯得極其熱鬧。
晚玉護在夏聽凝身旁,唯恐旁人一個不小心傷到了自家小姐。
正當屋中雞飛狗跳之時,百裏容瑾聞訊從書房趕了過來,見屋中一片混亂,擰眉怒喝道“住手。”
屋中頓時安靜了下來,迎恬公主轉了個身,揚起笑容‘蹬蹬蹬’跑過來道“表哥,你來了。”
百裏容瑾甩開了她伸過來要拉他衣袖的手,快步朝夏聽凝走去,聞言道“沒事吧?”
他不過去書房處理些事,這些人竟是鬧到了屋裏來。
夏聽凝輕搖頭道“我沒事。”
百裏容瑾轉頭冷冷掃過眾人,眼眸清寒,“都滾。”
眾人均是不自覺的打了個輕顫,靠在桌邊的劉若蘭登時覺得委屈至極,她被那個瘋婆子一般的迎恬追趕,心慌害怕極了,世子一來非凡沒有半句問候,反而是叫她們滾。
迎恬公主也是不依不撓的叫出來道“表哥,你怎麽能叫我滾,我,我可是好不容易才能過來的。”
她邊說邊瞪向了劉若蘭。這都要怪那個死女人,要不是她,表哥怎麽會這麽生氣。
百裏容瑾半個字也不想跟她們多說,隻冷冷的喚來青羽道“把這些人都趕出府去,吩咐門衛,往後再不許讓她們踏入府中半步。”
迎恬公主和劉若蘭聞言均是臉上一白。
青羽上前道“公主,劉小姐,請。”
劉若蘭還好,她至少曉得廉恥二字怎麽寫,不想丟臉的被趕出府,隻能自己帶著婢女主動離去。
而迎恬公主則是又哭又鬧,青羽隻好動用武力鎮壓,將人趕出了府。
屋裏終於清靜了,晚玉喚來婢女收拾了一番,嘀嘀咕咕的道“都是一群瘋子。”幸好沒傷到她家小姐。
被這麽一鬧,百裏容瑾也無心處理事務了,隻留在屋中陪著夏聽凝。
夜幕降臨,空中突然刮起了大風,電閃雷鳴,伴著嗚嗚的風聲下起了雨。
閃光之中,屋裏桌上的白玉壺壺嘴邊,沾著些許白色的粉末依稀可見。
屋中的大床上,外頭一聲又一聲的驚雷,終於讓原本熟睡著的夏聽凝驚醒了過來。
她剛有動作,身側的百裏容瑾也隨之醒來,起身問道“怎麽了?是不是外頭的雷聲嚇著你了?”
“我沒事。”聽著這驚心的雷聲,夏聽凝有些不安,她靠在百裏容瑾懷中,道“我想喝杯水。”
“好,你等一等。”百裏容瑾起身下了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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