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8.千裏迎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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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辰萬裏,在漆黑的夜空上閃閃爍爍,遙望那些遠不可及的星子,龍爵景的眼神有些飄渺。
    忙忙碌碌,日複一日,年複一年,時間就這麽匆匆而過,他們都長大了。雖長大了,可小時的事情依舊曆曆在目,宮人冷漠的眼神,母妃哭泣的臉龐,旁人指手畫腳的言語,以及打在臉上疼痛的巴掌,一幕一幕猶如走馬燈一樣在腦海中走過。
    晶亮的瞳眸深處一點漆黑緩緩蔓延,擴大至外將整雙眼睛都布滿寒霜,刹那間,夜幕中的星子少了可愛晶瑩,像是陽春三月忽降漫天大雪,將所有的溫暖都罩住,寒冷突襲,冰冷徹骨。
    “景兒,這麽晚不睡覺,靠在樹下做什麽?”清魅的聲音在頭頂響起,龍爵景回神,回身抬頭,隻見披著一頭濕發的奚炎依站在二樓的欄杆上正低頭看著他,掛著笑容的臉龐像是夜幕之中突然出現的明月,龍爵景刹那間有些微恍惚,瞳眸深處的寒霜被迷茫遮住,好似一時竟不知今夕是何夕。
    “嗯?怎麽了?傻了?”瞧著他不說話隻是仰頭看著自己,奚炎依歪頭,隨手扒拉扒拉潮濕的頭發,一旋身從二樓飛落下來,正好落在龍爵景身邊。
    “你這孩子怎麽了?傻呆呆的,中邪了?”抬手拍拍龍爵景的臉,世界之大無奇不有,說不準就有什麽不幹淨的東西迷惑了這個一個心眼的孩子。
    “啊?沒事。我……我在想事情。小皇叔怎麽還不睡?很晚了,明日還要趕路呢!”向後退一步,龍爵景有些語無倫次,撇過頭深吸口氣轉過身已然恢複如常。
    “想事情?想著調查賑災銀兩的事情麽?不過說真的,你到底有沒有查到點眉目啊?你也離開皇都有段時間了吧,若是白白的在江南晃悠一圈,等你回去你爹肯定得生氣。”本來就不是很受重視,她還真擔心龍天齊會生氣。
    龍爵景點點頭,“自然查到了些,已經秘密的處理了。處理完我馬上上折子快馬呈給父皇了,但還差些,想必會很快查到那一部分賑災款的。”夜靜靜地,他們倆站在樹下平靜的談話,好像這是這麽多年來的第一次。
    “那就好,免得有人落井下石說你辦事不利。”那梅貴妃是得著機會就下手,她看不管對手是誰,哪怕是毫無威脅的龍爵景,她都得替她兒子消滅掉,有那麽個母老虎似的娘,兒子能獨立才怪。
    “嗬嗬,我習慣了,你不用擔心。從小到大,每天過的都是那樣的日子,對我已經構不成威脅了。”龍爵景反倒不甚在意,總是被陷害,他的精神已經被磨練的很強大了。
    聽聞此言,奚炎依不禁扭頭看著他,精致的臉龐帶著不在意的淡笑,那一刹那,奚炎依竟然心生幾分憐惜之感,雖然她覺得身在皇室他一直被欺負是天時與本身不爭氣所為,但看著他那無怨無恨的模樣反倒覺得自己才是那個不安分的人,或許他就這樣過一生,才是最幸福的那個。
    “你說得對,也應當這樣想,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你是最應該得到善報的那個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她與他的相處模式一直都是這樣,盡管她個頭沒他高,年齡沒他大,可她才像那個經曆世事成熟穩重的老人。
    龍爵景瞧了奚炎依一眼,忍不住輕笑出聲,奚炎依那滿心的憐惜立即被他的笑聲吹散,皺起眉峰看著他,龍爵景依舊還在低頭輕笑,奚炎依猛的抬手捶他一把,“笑什麽呢?”
    龍爵景趔趄一下,隨後站穩,搖頭,“沒什麽!”
    “去你的吧,肯定笑我呢,你膽子大了?敢笑你皇叔?”抬腳踹了龍爵景一腳,龍爵景踉蹌兩步坐倒在地,卻依舊還在笑,奚炎依眉毛一豎,旋身坐到他旁邊,抬起手臂拐了他一下,正好頂在了龍爵景的肋間。
    “哎呦!”捂著被頂疼的肋骨龍爵景皺起臉,“很疼的。”
    “活該!”大力的推他一把連帶著再來一腳,龍爵景整個躺在了草地上。
    “哼,小子,再敢不尊重我有你好看。”俯身逼視著躺倒在地的龍爵景,奚炎依橫眉豎眼的警告,已經半幹的頭發順著臉頰兩側垂下來,正好把他們兩個人的臉隔絕在了一起,龍爵景微微一詫,奚炎依卻已經翻身躺到了一旁,“唉,無汙染的夜空真是美啊!”
    被發絲碰觸的臉頰微微有些熱,或許已經紅了,好在天黑看不到,龍爵景深吸口氣,也專心的看向天空,“是啊,很美。”
    奚炎依微微眯起眼睛,想起了某些她早就想問的事情,“景兒,還記得小時候麽?”
    龍爵景唇角上揚,“當然記得,我那時很沒用吧,總是纏著你。後來你去了金衣營,才擺脫掉我。”
    奚炎依笑出聲,“是啊,正天哭哭唧唧,動不動鼻涕掛的哪兒都是,你小時候真是慫的很。”
    龍爵景唇角的笑隱隱有些僵硬,“惹得你很煩吧。”
    “嗯哼,想當然的,肯定會讓我煩。”奚炎依不否認,“不過現在好了,你也不再像小時候那傻兮兮的樣子了。不過說真的,小時候的事情你都記得清楚麽?”特別是看到了某些不該看到的東西。
    “嗯?你指的是什麽事兒?有些可能還記得,但是有些年月太久了,記得也不是很清楚了。”龍爵景轉過頭看著她,清澈的眼帶有疑惑,不知道奚炎依指的究竟是哪件事。
    奚炎依眨眨眼,“咳咳,就是你那一段時間都住在徳善宮,發生了很多荒唐的事情,你都忘了麽?”
    龍爵景似乎還是沒弄明白奚炎依指的是哪件事,搖搖頭,“如果說是我偷吃百合做的點心,打壞了你最喜歡的蘭花茶盞,還是把小杜子給你準備的新衣服偷偷拿走這些事情我倒是記得。”越說聲音越小,似乎自己也覺得這些事很慫,奚炎依輕笑,回想起來那時的龍爵景是蠢到家了,誰想到長大了這麽可人。
    “這些事我倒是記得不清了,你記不記得有一次我在徳善宮浴室洗澡的時候,你順著通氣窗爬進來的事,摔得滿頭包?”奚炎依斜睨著眼睛看著龍爵景的表情,夜色很濃,看起來不是很清晰。
    龍爵景一愣,過了好半晌才搖頭,滿臉茫然,“我…。真的麽?我不記得了。我真的在你洗澡的時候闖進去過?”似乎也覺得這事兒很荒謬,他怎麽會做那麽蠢的事兒。
    “呃?你不記得了?哈哈,不記得就不記得吧,不過我可一直記得呢。因為你突然從通氣窗爬進來嚇著我了,所以到現在一直都有點陰影,問你呢,也是想讓你內疚一下。你這個臭小子,要內疚知道不?”說著說著,奚炎依猛的坐起身,拳頭帶著風忽的定在龍爵景的鼻子前,龍爵景嚇一跳,趕忙點頭,“好,我內疚,保證內疚!”
    “嗯哼,時刻內疚著就行了。不早了,回去睡吧,別讓我這個年紀輕輕的皇叔給你操心!”踢了龍爵景一腳奚炎依轉身躍上二樓,步伐輕鬆的走回房間。
    坐在草地上的龍爵景仰頭看著奚炎依回房關門,才收回視線,想著奚炎依剛剛說的話,笑著搖搖頭,隨即也起身返回房間。
    翌日一早,無色樓剛剛開門,便有一位一身火紅的美豔女子走了進來。
    小二趕緊迎上前,看著那女子的臉有微微愣怔有點眼熟,隨後那女子眼眸一眯,他迅速回神,“啊,小姐是用餐還是住宿。”
    火焰揚眉一笑,“住在天字三號房的客人是不是還在睡覺呢?”太陽曬屁股都不會起來的懶家夥,她今天非要把‘他’堵在被窩裏不可。
    火焰也不管那小二是否回答就徑直的上樓,小二站在原地愣了兩秒隨後趕緊跟上去,“小姐小姐,天字三號房的客人一大早就退房了,現在已經不在了。”
    “什麽?他們走了?怎麽這麽早?”火焰倏地回身,嚇了那小二一跳,差點從樓梯上跌下去。
    “是的是的,一大早天剛剛亮他們就走了。”小二忙不迭的點頭,兩隻手緊緊地扶住欄杆,這大小姐風風火火的,可別把他踹下去。
    火焰擰眉,“那他侄兒呢?就是長得挺俊俏文弱書生模樣的,昨天穿著紫色的長袍,他也走了麽?”
    小二眨眨眼,然後點頭,“那位公子也走了,他們是一起走的。”
    “該死的!”火焰暗咒一聲,旋身一轉,火紅的裙子飛揚出一個絢爛的弧度,蹬蹬蹬的走下樓梯揚長而去,誠如進來之時,一切都在眨眼之間。
    小二還扒在樓梯上瞧著沒了人影的大門口,確定那大小姐不會再進來了,才鬆口氣,小心翼翼的下樓,這年頭,有錢人惹不起啊。
    烈日當空,三騎白馬在官道上馳騁,所過之處塵煙飛揚,清風吹過,塵煙淡去,卻已不見那三騎的蹤影。
    十天的時間,奚炎依一行從江南回到了皇都,回來是秘密的,沒有告訴任何人,夜幕降臨之時趕到皇都城門時卻有一輛馬車早早的停在了那裏,奚炎依鐵楓木小莊勒住韁繩,那馬車也撩開了車簾,一張笑的陽光燦爛的臉從車內露出來,“怎麽樣?我夠哥們吧,你沒通知我,我就知道你們今天會回來!”
    諸葛釗一襲華服從馬車中悠然走出,不知從哪裏弄出一把折扇來,身子一歪靠在車壁上自命風流的扇啊扇。
    奚炎依微微俯身,馬兒潔白的鬃毛蹭到她的下巴,隨手撫了撫,眼眸一眯,“你打的什麽主意?一個多月不見,你把自己折磨瘋了?”言語中滿是譏誚之意,她可不覺得他專程在這兒等著她回來是什麽好事兒。
    諸葛釗笑的愈發陽光燦爛,“你可真是傷我的心哦,我從頂著烈日的時候就在這裏等你,在車廂裏悶得汗流浹背,你就是這樣對我的?傷心啊傷心。”兀自的嗚呼哀哉,那模樣要多假有多假。
    奚炎依撇嘴輕哼,隨後翻身下馬,幾步躍上馬車逼近諸葛釗麵前,“你怎麽知道我今天回來的?”
    諸葛釗刷的一聲收回扇子,微微低頭迷人一笑,“算出來的。”
    “去你的吧,滾進去!我要累死了,趕緊躺一會兒是真的,哪兒那麽多時間和你廢話。”一把將諸葛釗推進車廂之內,自己也隨後進入,車內傳出諸葛釗大驚小怪的叫聲,木小莊抽抽嘴角,一手扯著奚炎依坐騎的韁繩,習以為常的和鐵楓徑直奔向城門。
    車廂內,奚炎依占據了大部分的地方,一旁,諸葛釗被擠到車角看著大咧咧躺著的奚炎依唇角帶笑,又展開那扇子自命風流的扇啊扇,“累壞了吧?還以為你這是個美差,看來也沒美到什麽地方去嘛!”言語中帶著調笑,似乎看見奚炎依受苦他很得意。
    奚炎依橫了他一眼懶得理他,全身的骨頭隨著馬車晃蕩時嘁哧哢嚓作響,深呼口氣,哦,爽啊!
    “江南之旅有何見聞?或是有沒有什麽豔遇之類的?聽說江南美女多如牛毛,有沒有碰見幾個合心意的?”諸葛釗繼續調笑,說的好似很了解江南,其實他壓根沒去過。
    奚炎依挑眉,“江南是個好地方,美女嘛,嗯哼,想當然的不能少。不過我碰到的可不是那種病歪歪一碰就碎掉的,是個惹火的辣妹,嘖嘖,你沒見到真是可惜啊!”那表情好似還在享受之中。
    諸葛釗半信半疑,奚炎依向來說話三分真七分假,可信度不高。
    “我來接你呢也不是和你討論美女的,你知道大司派來來使參加本公子大婚的事兒麽?”此時好像不排斥和龍可心的婚事了,大婚倆字脫口而出再自然不過。
    奚炎依將兩隻手放在腦下枕著,看著諸葛釗眨眨眼,“當然知道,我還碰到了大司的來使了呢!”
    “你碰到了?在江南?身為另外一國的來使悄無聲息的在我江南晃悠,目的何在?”諸葛釗濃眉一挑,他可不覺得這事兒好玩。
    奚炎依揚起唇角,“人家參加了鑒寶大會,沒準是去拍買你諸葛二爺大婚的禮物,怎麽,你還有什麽要說的?”
    諸葛釗立即恍然,刷的一聲收攏扇子,“好,這個理由好,咱們都無話可說了,還得謝謝人家的貼心。不過說回來,你怎麽知道那是大司的來使?”
    “因為來使是大司的皇儲和公主,不記得了?那個長的比女人還妖豔的皇儲,赫連殷!”在大齊還從未見過那樣的男人,想必大家都印象深刻,盡管已經過去八年了。
    “原來是他!哈,本公子麵子不小,大司皇儲親自來參加,嘖嘖,麵子啊!”拿著扇子點點自己的臉,抑揚頓挫的語調聽不出是炫耀還是諷刺。
    奚炎依做了個讚同的表情,“確實,你丫麵子大!”
    諸葛釗笑笑,不再言語,這麵子還真不是那麽好撐的。
    “哦,對了,知道麽,四皇子,也就是你的四皇侄,馬上就要被賜封為碩親王了。嘖嘖,前途一片光明啊!”諸葛釗擠眉弄眼,這下子碩王派又該增多了,作為太子黨深表壓力。
    奚炎依果然蹙眉,“真的?他做什麽好事兒了?難不成也勾搭上了哪個高官的女兒?”
    諸葛釗搖頭,“都不對,那是因為護國將軍要返皇都了,並且是帶著五萬鐵甲軍回來的,你說,皇上能怎麽辦?連帶著,梅貴妃的地位又上升不少,幾乎和皇後平起平坐了。”
    奚炎依躺在那裏神色有幾分深沉,“這就是所謂的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麽?”
    “嗬嗬,哥們,這話還是少說,今時不同往日,雖說你是翎王,可人家是碩親王了,王爵地位不比你低。”諸葛釗搖頭淡笑,日後要麵對的腥風血雨不會少了。
    諸葛釗將奚炎依送回翎王府便離開了,府中小杜子百合百霜風聞奚炎依回來了,當即跑出來迎接,小杜子馬上就要淚流滿麵了,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抱著奚炎依的腿狼哭鬼嚎,“王爺,你可算回來了,奴才擔心死你了。”
    奚炎依眉峰抽搐,抬腳甩開小杜子,“你是不是在府裏呆的憋悶又不敢出去才想本王的?”
    小杜子愣怔幾秒趕忙否認,“才不是,王爺把奴才想成什麽人了,奴才真是想念您啊!”接著又開始泫然欲泣模樣,深情無限。
    百霜拉著奚炎依的手臂往大廳走,一邊大聲的道:“主子,他才不是想您呢,他這段時間逍遙著呢,和廚房的小東子賭骰子,輸掉了半年的宮錢,所以看到您回來就狼哭鬼嚎的,他是怕您罰他。”
    小杜子跟在後麵立即否認,“王爺,您可別聽百霜瞎說,奴才哪是那種人,輸了就輸了,大不了奴才半年不吃飯唄。”
    百合在一旁輕笑,“你以為你是王爺養得那隻綠毛天山龜麽,可以半年不吃飯。”
    此話一出,除了小杜子幾個人皆大笑,奚炎依回頭掃了苦著臉的小杜子一眼,“你這個奴才,本王看你這輩子是不想出王府了,你欠我多少錢你自己還記得麽?”
    小杜子癟癟嘴,“本來奴才就賣給王爺了,您隨意好了。”看來他自己也知道,這輩子是出不了這個王府了。
    奚炎依笑著搖頭,她對於府裏的下人一向很寬容,不僅是因為她不覺得這些人低賤,更因為,在這帝製的古代,他們身在宮中被剝奪了很多東西,這一輩子就這樣下去沒有任何的自由可言,所以,在她的府中,這些人能自己找樂子那就盡量的找,她從不攔著。
    “王爺一道累了吧?先沐浴吧,晚膳已經備好了,用過晚膳就趕緊休息吧。”百合貼心的張羅著,大家都看得出奚炎依臉上的疲勞。
    奚炎依點頭,剛要轉身去浴室突然想到一件事,“對了,這段時間太尉府的小姐來過麽?”說的是李夢卿,龍天齊給她欽點的王妃。
    百合百霜小杜子分別對視一眼,然後三人臉上都染上幾分調笑,“主子,您想念李小姐了?”百霜直白的很,雖然她沒見過李太尉家的小姐,可是她名聲很響,聽說是個很美的女子。
    奚炎依的臉頰僵硬下,“嗬嗬,沒有,問問而已。”
    百霜一臉我已經抓住你了不要想逃的表情,“主子沒想人家人家可是想你了,哈哈,還親手繡了一條鴛鴦戲水的腰帶給您呢!”百霜說的眉飛色舞,奚炎依聽得眼角抽搐,鴛鴦戲水的腰帶?那玩意怎麽戴出去?
    百霜笑的開心,轉身跑出去,不過一分鍾飛奔回來,手中托著一條折在一起的腰帶,大齊特有的上等絲綢,這絲綢硬度很強,想要在上麵刺繡很困難,但此時上麵真的有兩隻鴛鴦趴在上麵,奚炎依感覺自己頭頂有無數烏鴉飛過,她敢保證,若是她真的帶著這個腰帶出去,諸葛釗得笑話她一輩子。
    “主子,怎麽樣?李小姐的繡功是不是很厲害?奴婢那時也想過要在這上麵繡些山水來著,可是僅僅繡了半天的時間,奴婢的手指就被磨得不成樣子,可是李小姐居然能繡完整,真是厲害!”百霜很羨慕,一向她自己做不到的事別人做到了,她都會羨慕。
    奚炎依不敢苟同的點頭,“是很厲害,你要是喜歡,你留著學習吧,我想,我的腰帶夠多了!”
    “那可不行,這可是人家送給主子的,這可是心意呢。您要是不要,人家肯定傷心死了。唉,都說男人多薄情,還以為王爺是專情的人,現在整個皇都都在傳王爺那日在宮中說過的話,願得一心人白手不相離。整個皇都的百姓都感動的不行,誰想到不過一個多月,王爺就變心了,李小姐真可憐……。”
    “好了,停,我要!我要還不行麽?真是的,本王明日就戴著出去,我的祖宗你可別嘮叨了,非做噩夢不可。”看著百霜一張一合叨叨不停的嘴,奚炎依腦袋都大了,一把拿過那個趴著兩隻鳥的腰帶轉身就走,她遲早得被這幾個人逼瘋。
    看著奚炎依眨眼間消失在大廳,三個人笑的得意,能夠製住奚炎依可不容易,不過他們也真想看看她戴著那個鴛鴦戲水的腰帶是什麽模樣。
    一夜過去,初起的朝陽將金色的光輝灑遍人間,寧靜的翎王府中下人行走無聲,皆知翎王已回,並且此時還在睡覺,總管吩咐任何人不許發聲,一趟江南公差,聽說翎王疲勞不堪。
    太陽升至中空,奚炎依的臥室門從內而開,奚炎依睡得精神飽滿,微眯著眼睛瞧著太陽一會兒,猛的想起得進宮一趟,把前朝那玩意給龍天齊送過去。
    收拾妥當,小杜子隨著奚炎依走出王府,乘坐早已候在王府門口的馬車朝著皇宮而去。
    在正陽門那裏進宮,這是奚炎依喜歡走的宮門,因為這裏行走的人少,不會總是碰到人,若是從乾朝門那兒走的話,估計見到龍天齊時天都黑了。
    走正陽門必定路過徳善宮,隨意瞥眼,奚炎依忽然停住,跟在身後的小杜子差點撞到奚炎依後背,“王爺,怎麽了?”
    奚炎依微眯眼眸,唇角上翹似笑非笑,“英雄難過美人關麽?”
    小杜子愣怔,“王爺您說什麽呢?”
    奚炎依聳聳肩,“沒什麽,咱們走!”
    小杜子疑惑的眨眨眼,然後轉頭,順著奚炎依剛剛看過去得地方觀望,猛然一驚,隻見徳善宮院內一小排稀疏的鳳尾竹後,那個東祠國進獻的美女正在和太子爺聊天,見到此景象小杜子可來不及讚歎那個女人的美貌,轉身撒腿就跑,一個皇上的女人,一個大齊的太子爺,他們倆私下在徳善宮裏見麵,先不管見麵為的是啥,這已經於理不合了,娘啊,趕緊跑,他可不想和這事兒扯上關係。
    奚炎依大步流星,小杜子急急忙忙的跟上,長廊無人,小杜子壓低了聲音道:“王爺,太子怎麽能皇上的愛姬在一起,要是被知道罪過可不小啊。您勸勸太子爺吧,四皇子都封為碩王了,他不能再出事了。”
    奚炎依擰眉瞪了小杜子一眼,“把剛剛看到的忘了,要是還想保住你那個塞滿了漿糊的腦袋,嘴就嚴實一點,不然我就給你縫上。”奚炎依語氣冰冷,小杜子趕緊睜大眼睛閉嘴,深宮之中處處刀鋒,這麽多年他深知這一點,好吧,王爺說忘記那就忘記,他沒看到剛剛的那些事兒。
    奚炎依大步走,眉目深沉,她不知道龍擎蒼是怎麽想的,但想必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他不是個能被女人迷亂陣腳的人,這一點她深深了解,隻是,他居然那麽明目張膽的在徳善宮,要是被梅貴妃或是一些有心人看到,肯定出事。
    走出長廊,穿過禦花園,重重沉肅莊嚴的宮殿進入視線,鐵甲耀目的鐵甲軍守衛森嚴,奚炎依目視前方,小杜子垂著頭跟在她身後,倆人踏上白玉階,走向禦書房。
    剛踏上白玉階,禦書房沉重的大門忽從裏麵打開,一襲墨色長袍身材魁梧氣勢沉穩的龍隱鋒從書房內走出來,倆人在同一時刻看到對方,皆腳步停頓了下,隨後奚炎依踏上最後一層白玉階,龍隱鋒也從禦書房中走出來。
    “參見小皇叔。”龍隱鋒麵色沉靜,依禮的衝著奚炎依拱手欠身,剛毅的臉沒有一絲柔軟。
    奚炎依微微抬手,“碩王請起。”
    龍隱鋒站直身體,微微垂眸看著雙手負後昂首挺胸的奚炎依,漆黑的瞳眸猶如刀鋒一般,一股讓人壓抑的氣息從那雙眼睛裏噴薄而出。
    “恭喜你了四皇侄,這麽多年來我的侄兒們沒有一個加封王爵的,你是第一個。”奚炎依唇角上揚眉眼彎彎,很‘真心’的祝賀他被封為碩王。
    龍隱鋒緊抿的唇稍稍揚了揚,那冷硬的臉多了一點柔和氣息,“多謝皇叔。”
    奚炎依挑眉歪頭外加聳聳肩,“對了,四皇侄的碩王妃有著落了麽?聽說護國將軍要回來了,這事兒加緊辦一下吧,相信護國將軍很著急抱孫子呢!”
    龍隱鋒麵色不變,漆黑的雙眸看著奚炎依看不清那裏麵的情緒,“多謝皇叔關心,一切聽從父皇做主,護國將軍不會關心這些事的。”
    奚炎依眯著眼睛笑笑,心裏卻暗歎這家夥是很聰明,她說這話的原因不外乎就是想讓身在禦書房裏的龍天齊聽聽,護國將軍對於龍隱鋒的影響有多大,可是誰知他反應很快,一句一切聽從父皇做主就把護國將軍的地位貶下去了,以向龍天齊表明,在他的心裏父皇才是最重要的。
    “嗬嗬,既然碩王不急那我這個不遠不近的皇叔就更不敢操心了。本王還有要事見皇兄,碩王請便。”奚炎依笑的無害,龍隱鋒點點頭,抬步與奚炎依擦肩而過,奚炎依笑容如常,眸中精光閃爍,好小子,聰明的很呐!
    “炎依昨日就回來了?”龍天齊從金案後走下來,一身明黃的龍袍,刺得奚炎依眼眸微眯。
    “是的皇兄,昨日到達皇都,但是已經很晚了,所以便回府了。對了,這就是那件遺落民間的前朝鳳璽。”奚炎依將那個鳳璽遞過去,龍天齊接過。
    修長略顯蒼白的手拿著那玉璽看了看,“花了你多少錢?”反手遞給跟在他身後的李德福,龍天齊看著奚炎依唇角上揚。
    奚炎依眨眨眼,“嗬嗬,沒多少,三千兩,黃金!”奚炎依聳聳肩,表示她不在乎。
    龍天齊微微蹙眉,“這麽多?都是你自己掏的?”
    奚炎依趕緊搖頭,“我哪兒來那麽多錢?是別人付的錢。”
    “誰?誰那麽有錢?”龍天齊感興趣,三千兩黃金,這可不是小數目。
    奚炎依眨眨眼,“大司的皇儲。”
    龍天齊臉上的笑立即斂下,“大司皇儲?八年前來過一次的赫連殷?”
    奚炎依點頭,“對,他們也去了鑒寶大會,估計是在挑選送給可心大婚的禮物吧。”
    龍天齊點點頭,“大司已經送來國書,可心大婚時會有來使前來,原來是他們的皇儲。”這幾年大齊和大司的關係漸漸僵化,雖表麵維持和平友愛,但事實如何大家都心知肚明,這次大司的皇儲又借著可心大婚之名秘密的在江南晃悠,更讓龍天齊心下難安。他不怕戰爭,但可能也是年紀大了的原因,想起這些事總會力不從心。
    奚炎依聳聳肩,“還有大司的公主,兄妹倆一同來的。”
    龍天齊慢步走回金案後坐下,兩鬢的發絲有些稀疏的白,此時奚炎依在下麵看著他,不禁有些傷感,歲月不饒人,眨眼間他已經老了,盡管才四十多歲。
    “做的不錯,東西找到了還沒有花自己的一分一毫。”看著放在金案上的前朝鳳璽,龍天齊淡淡的說道。
    奚炎依點點頭,“嗬嗬,江湖騙術而已,不值得一提。”不知為何,奚炎依聽著龍天齊說這些話有些心驚膽顫之感,本以為可以騙些錢,可是龍天齊根本沒有給她錢的意思,反而說了一句那樣的話,唉,君心難測。
    龍天齊垂斂眉目,“不,炎依做的很好。好了,這事完成了,你可以休息一段時間了。對了,別忘了去太尉府看看你未來的王妃。”龍天齊唇角一揚,禦書房中壓抑的氣氛才略顯鬆弛。
    “好,炎依退下了!”笑笑,奚炎依轉身離開,當跨出禦書房見到陽光之時,奚炎依才徹底的長出口氣,日子越來越不好過了。
    “主子,咱們回府麽?”小杜子跟在奚炎依的身後,一邊注意著腳下一邊問道。
    奚炎依嗯了一聲,“不然去哪兒?”
    “呃?奴才剛剛聽到皇上有說讓主子去看看李小姐的。”小杜子可緊盯著這事兒,李太尉在朝地位很高,李小姐是李太尉獨女,能夠攀上這門親事,對奚炎依的前程很有益處。
    奚炎依揚眉,臉上閃過一絲無奈,“明天的,今天本王累了!”
    小杜子垂下眼角,“好吧,聽主子的。”
    長廊轉角,一抹白從另一邊突然閃現,奚炎依正好拐彎,和那一抹白結結實實的撞到了一起。
    “噢!”毫無準備的相撞,奚炎依整個人歪向一邊,小杜子伸手去拉,奚炎依的身體卻忽然彈回去,小杜子驚詫轉頭,隻見唇角帶笑的太子爺正抓著他們王爺的手,倆人四目相對,姿勢很美,讓小杜子在瞬間陷入無限幻想之中,不過下一秒,小杜子的幻想就瞬間崩碎。
    “嚇我一跳,你這小兔崽子想死啊!”奚炎依跳起來,對準龍擎蒼的胸膛狠推一把。
    龍擎蒼後退一步,一手捂胸低聲一笑,“我也沒看到你從另一邊走過來。”
    奚炎依撫了撫被龍擎蒼抓皺的袖口,上下的看他一邊,唇角笑容衍生,眉眼間帶有幾分調笑,“一個多月不見,愈發滿麵春風了!”
    龍擎蒼麵有不解,“是麽?我覺得一如往常。”
    奚炎依雙手環胸開始圍著龍擎蒼轉圈,眼睛眯成一條縫,“嗯哼,可不是哦。看你的樣子是不是遇到什麽豔遇了?通常男人有豔遇才是這個樣子的。”狹窄的長廊奚炎依圍著龍擎蒼轉圈,雖然她笑容滿麵像是調侃,可是說的話卻讓人心生幾分不適,那邊小杜子警惕的看著奚炎依,心裏嘀咕著剛剛可是‘他’自己親口說的當做沒看見那事兒的,可現在是在做什麽?
    龍擎蒼笑著搖搖頭,俊雅的麵龐帶著一分無奈讓人看著頗為心動,“是不是你自己有豔遇了?結果安在我的頭上。”
    奚炎依給了他一記你自己心知肚明的眼神,“小子,我知道你聰明,但是聰明人也有犯糊塗的時候,美色雖銷魂,但也是英雄塚,注意了,可別陷在那個英雄塚裏出不來。”滿是警告的語氣,奚炎依笑著說完便揚長而去,小杜子趕緊跟上,假裝一切聽不見,他絕對不想參合進這事兒裏來。
    望著奚炎依越走越遠的身影,龍擎蒼隻是淡淡的笑著,清風拂過,他衣角飛揚,此時此刻,猶如從畫中飄然走來。
    “王爺,您不是說要當沒看見那件事嗎?怎麽還要和太子爺說?是要提醒他?可是您提醒的不明確啊?”走出正陽門,小杜子才敢開口說這件事。
    奚炎依斜睨了他一眼,悠悠說道:“你覺得該怎麽說?告訴他不要和他老爹的女人搞在一起?拜托,從古至今這樣的事情多了,出事的也沒幾個,我隻是警告他小心一點,別那麽明目張膽。”
    小杜子睜大眼睛張著嘴,過幾秒才反應過來,“主子是說您不反對太子爺和那位在一起那樣那樣?”
    奚炎依怪笑一聲,“那樣那樣是怎樣怎樣?我說小杜子,你那樣那樣過麽?你懂什麽?古有一句話叫做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這東西就是一個字,欲!戒掉怎麽可能,無非收斂一下而已。更何況,那麽美的女人,摟在懷裏指不定多銷魂,估計是個男人都想沾沾腥,徹底戒掉是不可能滴!”晃悠的走上馬車,奚炎依猶如過來人一般滔滔不絕,聽得小杜子一愣一愣的。
    坐在馬車裏,外有車夫駕車,小杜子難得的也跟著奚炎依坐在馬車裏,雙手托著下巴看著奚炎依眼睛一眨不眨,像是聽課的小學生。
    奚炎依斜倚在柔軟的毛毯上,掃了小杜子一眼,挑眉,“看著我做什麽?”
    “主子,奴才從小時就跟著你,還不知你懂得這麽多?在沒有奴才跟著你的時候,你真的都是在樓子裏過的麽?”每次他不跟著奚炎依,等到‘他’回來時都說自己去瀟灑了,可見這話不是在撒謊,他們王爺也是個風流種。
    奚炎依理所當然的挑挑眉,“難不成你以為你主子我在騙你?”
    小杜子憨笑一聲,“當然不是,隻是沒想到主子體力這麽好罷了!”
    奚炎依假笑,隨後閉上眼睛,這些爛事煩死了,真希望有一天能夠擺脫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亂七八糟的人,那她就徹底的解放了。
    翌日,奚炎依穿戴妥當準備去看望她那個未來的翎王妃,卻不想小杜子急急的從外麵跑回來,“主子主子,不好了,奴才聽說十五皇子在江南遇襲了。”
    百合正給奚炎依整理腰帶,倆人同時看向奔跑進來的小杜子,隻見他滿頭大汗神色焦急,“主子,十五皇子在江南遇襲了。”
    “什麽?景兒遇襲了?他不是帶著幾個鐵甲軍的暗衛麽?”奚炎依擰眉,他有暗衛這事兒她是知道的,當時在江南的時候她提醒過他要他小心,畢竟天高皇帝遠,說不準哪個人喪心病狂會殺他毀屍滅跡,還以為有鐵甲軍的人跟在他身邊不會有事,誰想到還是出事兒了。
    “他人怎麽樣?現在在哪兒?”奚炎依比較擔心,既然鐵甲軍都保護不了他,可想而知這幫人有多瘋狂。
    小杜子擦著臉上的汗,一邊說道:“聽說人在回來的途中,傷成什麽樣奴才不知道,但據說好像很嚴重。”小杜子也是聽可心公主身邊的護衛說的,自從公主被擄走那次之後,她身邊的守衛便換成了鐵甲軍的人,正好陪著十五皇子下江南的守衛也是鐵甲軍的,所以這事兒是他們先收到的消息。
    奚炎依麵色沉重,“那派沒派人去接應他,他肯定是查到了什麽才會被襲擊,他沒死還會把查到的事情帶回皇都,相信那些人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小杜子搖搖頭,“不知道,沒聽他們說。”
    “好了,你們在府中呆著吧,我進宮一趟。”說罷抬腳往外走,一襲銀白的身影修長俊逸,但腰間的腰帶卻將她所有的風采搶走,因為那腰帶正是繡著鴛鴦戲水的那條,因為今天本來是要去見李夢卿的,想著能夠不傷人家的麵子她是下了多大的決心才用這條的。
    急急的進宮,剛走過禮德門,便見諸葛釗急匆匆的走過來,他也看到了奚炎依,幾步跑向她,“你也聽說了十五皇子遇襲的事了?我剛剛見過皇上,要我找你帶著金衣營的人趕緊去接他們,快走,馬上就出發。”他也急的很,皇子遇襲,多少年都沒發生過的事兒了。
    奚炎依點點頭,轉身和諸葛釗一同往宮外走,“那聽說了景兒的傷勢怎麽樣了嗎?”
    諸葛釗搖頭,“中了暗器,據說打在了心口,差一點就沒命了。”
    “鐵甲軍的人有損傷麽?”鐵甲軍調教出來的暗衛應當很穩妥才對,居然也被暗算了。
    “一共帶著四個暗衛,死了倆,一個重傷。”諸葛釗大步走,一邊說道。
    “嗯哼,這算傷的比較慘烈了。”對於鐵甲軍來說,他們一直自認為他們無堅不摧,這下子死了兩個重傷一個,他們肯定得低迷一段時間了。
    諸葛釗笑笑,“確實!”說著不忘看了一眼守在宮門側鋼甲滿身的鐵甲軍守衛,雖然他們目視前方麵無表情,但能看得出他們的臉色很不好,鐵甲軍和金衣營,與生俱來的死對頭。
    走出皇宮,倆人分別上馬,諸葛釗無意中掃了奚炎依一眼,猛的發現她腰間的腰帶與眾不同,微微眯眼隨後就是大笑,“哥們,你這腰帶真是別具一格啊!”
    奚炎依愣愣,隨後低頭,差點吐血,她出府時著急忘了還戴著這個腰帶來著,“這是我未來的王妃為我特別繡的,怎麽樣?是不是很有風格?”
    諸葛釗咧嘴笑的開心,一邊止不住的點頭,“是好看啊,說真的,這麽一看你,整個人的風采都被這腰帶搶走了。”
    奚炎依朝天翻了個白眼,“現在不是研究我腰帶的時候,你若是喜歡,等到回來的時候送給你了。”
    兩人一抖韁繩,兩匹馬馳騁而出,但還能聽到諸葛釗嬉笑的聲音,“算了吧,那麽‘好看’的腰帶還是你自己留著吧,本公子可不想搶你的風頭!”
    正午時分,金衣營大批人馬從皇都主街疾馳而出,清一色雪白的輕騎耀眼的銀質麵具,馬上之人白衣飄飄,迎著清風,在大街之上一閃而過。
    百姓爭相觀看,不知又發生了什麽事兒,但能夠看到這樣壯觀又養眼的場景人們已經不在乎發生了什麽事兒了。
    龍爵景遇襲是在錦州邊界,江南比較大的城池,雖地域較廣,可是卻不是很富裕,與丹城陽城一類的相比,相差甚遠。
    他們在返回的途中,並且與錦州相鄰的幾個城池都派出重兵護送他們返回,走的是官道,金衣營一行自是沿著官道而行,策馬揚鞭日夜不停,第五日清晨終於和他們碰上了頭。
    看到他們的隊伍奚炎依就從馬上跳下來衝過去,負責護送龍爵景的官兵紛紛跪地,“參見翎王!”喊聲雖不齊,但是很響亮。
    “起來吧起來吧!”奚炎依隨意的揮揮手,幾步飛躍上那被保護在中央的馬車,“景兒,你怎麽樣了?”
    馬車之中藥味兒濃重,龍爵景臉色蒼白蓋著錦被躺在那裏,一旁,一個身著一身淺綠長裙的女子跪坐在那裏,見到突然衝進來的奚炎依愣了愣,隨後趕緊俯首,“見過翎王。”
    奚炎依看看她,走到龍爵景身邊坐下,“不用多禮!”
    “小皇叔,你來了!”龍爵景很虛弱,唇無血色臉如白紙,但還是微笑著,那模樣分外脆弱。
    “是,我來了,你感覺如何?傷口怎麽樣了?是不是流了很多血?難怪臉白成這個樣子!知道是誰下的手麽?錦州的官員?真是天大的膽子活膩了!”奚炎依一口氣的問了好幾個問題,最後惡狠狠的咒罵那些喪心病狂的東西。
    龍爵景反倒笑笑,“你問了這麽多,我該從哪個開始回答?”
    “還有心思開玩笑,你的傷到底怎麽樣了?很嚴重麽?”說著,掀開蓋在他身上的錦被,隻見胸口纏著繃帶,可還是有猩猩血紅滲透出來,奚炎依眉峰緊蹙,“都他媽的活膩歪了!”
    龍爵景隻是笑,“放心吧,我沒事,就是失血過多,養一段時間就好了!”
    奚炎依點點頭,重新將被子蓋上,抬頭看向對麵一直跪坐在那裏不言不語的女子,眼裏稍有疑惑,“這位姑娘是……”
    那女子立即抬頭,麵目清秀柔和如水,長相雖不是很美豔可是讓人看著很舒服,特別一雙眼睛猶如漾動的湖水一般,使人看之一眼便心生好感。
    “小女是白州府尹的長女名連翹,自幼對玄黃之術有愛好,並且在白州開有一家醫館。十五皇子身邊沒有隨行的禦醫,家父便鬥膽要小女隨著隊伍一同返回皇都,一方麵治療十五皇子的傷,另一方麵能夠照顧十五皇子,畢竟整個隊伍沒有一個侍女,這種心細的工作還是要女子來做才放心。”連翹悠悠說道,語氣不緊不慢且聲音溫柔細膩,看得出是個家教不錯的女孩子。
    奚炎依挑下眉毛,笑眯著眼睛看了一眼龍爵景,眼中調笑意味明顯,“真不錯,連翹小姐大方美麗,又懂得玄黃之術,哇哦,完美。”
    連翹抿唇一笑,“翎王謬讚,連翹哪有那麽完美,平凡女子罷了!”
    奚炎依怪聲的搖頭,“不是謬讚,完全真言。像連翹姑娘這麽完美的女子可是我們皇家之人最喜歡的,是不是景兒?”拉長的語調故意調侃,龍爵景隻是笑笑並未表態,好似很習慣這樣的奚炎依。
    “喂,敘舊可以暫停一會兒麽?咱們是不是可以出發了?”諸葛釗的怪聲從車外響起,下一刻車簾被挑起,諸葛釗搖晃著從車外走進來,看了一眼躺在車裏臉色蒼白的龍爵景驚呼一聲,“哇,可憐的孩子,那幫家夥心狠手辣啊!”
    奚炎依冷哼一聲,“你還是算了,好話從你嘴裏說出來都是餿的。”奚炎依毫不留情,盡管對麵還坐著個連翹。
    諸葛釗無謂一笑,隨後便將視線集中在連翹的身上,“這位美麗動人的小姐是……”
    “嗯哼,你最好收斂一下,未來的駙馬大人。”還未等連翹開口,奚炎依怪聲提醒,諸葛釗的臉上立即浮起掃興,駙馬,噩夢一般。
    連翹抿唇一笑,“白州連翹見過諸葛二爺。”
    諸葛釗立即點頭,笑的燦爛猶如朝陽,“白州府尹的女兒?啊,那宮中禁衛統領連城是連小姐的長兄吧?”
    連翹點頭答應,“沒錯,那正是家兄。”
    “哦,原來連城是連小姐的哥哥,雖然他是鐵甲軍的人,不過本王見過他,不錯的一個人!”奚炎依接口,原來是龍隱鋒那一邊的人!
    “好了,邊行路邊敘舊吧,咱們要啟程了!”諸葛釗挑眉一笑,隨後轉身走出馬車,高聲宣布啟程,大隊伍朝著皇都行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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