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5、肺腑之言

字數:6658   加入書籤

A+A-




    父母走了,走得那麽決絕,說得那麽堅定,邱海明心裏打鼓。畢竟婚姻大事,一輩子隻想有一回,不想以後吃後悔藥,所以,還是希望得到父母的祝福。現在鬧成這個樣子,他一肚子委屈,還想和焦安子商量怎麽辦?可是打了多少次電話,她根本就不理睬,最後雖然接了電話,她的結論就是一拍兩散,最後居然把他拉黑了。

    那一邊的白蓮花,裝得可憐兮兮的,一天到晚死纏爛打,讓他不忍心拒絕,但是又不願意接觸,就想躲瘟疫一樣躲著,日子也很難過。

    好在工作很忙,事情很多,漸漸平複下來,悠悠回來了,能不能理解自己?如果有時間,把自己苦水向她倒倒,她是對雙方都了解的人,決心聽她的。

    於是就說:“你喬遷之喜,我總要送個禮品吧,你缺什麽?”

    “我缺人氣,明天晚上漲鍋飯,請你來,我們大家聚一聚。”

    “還有哪些人?”

    “人多呢,我的朋友,走的近一點的,都把喊上,你認為呢?”

    “那你喊”邱海明突然不說了。

    “你說喊誰我就給你喊誰。”劉蘇悠悠知道他要說什麽。

    他感覺到了,突然淡淡地說:“是你請客,又不是我請客,你願意請誰請誰,到時候我去就是了。可是你說的啊,你不要禮物,我就甩手去。”

    “甩手還不行,還要張著嘴來,我們請你吃川菜,你已經習慣了的。”

    悠悠做的菜真的好吃,半年都在懷念中,他知道焦安子的口味,知道可能兩人在一起,存心討好:“雖然我能吃麻辣,但是更喜歡清淡一點的。”

    “好啦好啦,不要點菜了,你還吃些微辣,還有人麻辣的都不沾,我們就搞點家常菜,誰願意吃什麽就吃什麽。明天見。”焦安子躺在床上,雖然閉著眼睛,可是耳朵豎起,聽的全神貫注。

    這邊,兩個待字閨中的姑娘在說悄悄話。

    那邊的劉家,兩個男子漢也都有他們的苦惱。

    席況把劉蘇悠悠送走,直接去了超市。不知是母親忘記了,還是以為他們有,什麽東西都考慮到了,偏偏沒有茶具,沒有茶葉,沒有水瓶,也可能這些東西叮叮當當的不好拿,他就自己去采辦。另外,想到明天要請客,準備10個人的量吧,也要購買不少食材還有酒水。跑到超市,全部買好,帶回家,分門別類地放好,已經滿頭大汗。

    到衛生間洗澡,看見悠悠洗澡後換下來的衣服,便甩到洗衣機裏,自己洗澡以後的換洗衣服也放在一起。好在家用電器樣樣齊全,啟動以後,也不需要他看守的。

    這個時候,兩個閨蜜一定在聊天,久別重逢肯定有說不完的話,想到悠悠的酒窩,席況有些高興,也有些失落。什麽時候能夠轉正?可以被她帶著走親訪友呢?現在寂寞空虛冷,也應該找個人談談天。

    他打電話給劉向陽,問下班了沒有,吃飯了沒有。

    劉向陽嗬嗬一笑,說下不下班無所謂,企業是自己的,時間也是自己的,問他有什麽事。他就告訴他,中午回來了,現在悠悠到閨蜜家去了,就他一個人在家,很無聊,弄兩個菜,叫他到悠悠家來,兩個人喝一杯。

    劉向陽喜出望外,一邊收拾著桌子上麵的東西,一邊還問他,不是說到他家裏去住嗎?

    席況就問他:“你那裏有吃的嗎?”

    他說沒有,但是長期在飯店包夥,打個電話他們就送飯送菜。

    “飯店的飯菜還沒吃夠?”席況就說,“在外麵吃,總是不幹淨,油鹽也太重了,你到悠悠家裏來吧,我弄幾個菜。”

    “有酒嗎?”

    “應有盡有。”

    “就想來看看你們。太好了。”很想和悠悠談談,但總是沒機會,現在要曲線救國,通過這個準女婿做做工作,父女相認就好了。劉向陽高高興興下樓,小李看見了跟過去,問是不是要他開車?他說沒必要,自己回家去。

    小李住廠宿舍裏,劉總買了房子之後,來去都自己開車,他相對輕鬆多了。還不知道他和悠悠的關係,隻想到老總買房子,還買那麽大的房子,是不是打算結婚了?自己也要加快步伐朝前走了。

    席況放下了電話,進了廚房,秋老虎當道,正是天熱的時候,最好的下酒菜就是涼拌菜,一個海蜇皮,一個皮蛋豆腐,一個涼拌黃瓜,再來一個油炸花生米,四個碟子端到桌子上,那邊門鈴就響了。

    劉向陽一進門,看到桌子上四個碟子一瓶酒,頓時有個家的感覺,而且還是女兒的家,感到十分親切。

    但是女兒不在家,他故意說反話:“教授啊,就請我吃這些東西,是不是太寒酸了?”

    席況嘻嘻一笑:“吃大餐是明天晚上,平時你地溝油吃多了,什麽菜沒吃過?今天在這裏,不是你的家,也不是我的家,將就一下,吃點開胃小菜,下酒清淡,晚上有利於睡眠。”

    “你還真懂養生之道啊。”

    “我是紙上談兵,你是身體力行。”席況一邊讓他坐下,一邊開酒瓶子,“倒是保養的不錯,一點也看不出來像50歲的人。”

    “笑一笑,十年少,我是苦中作樂之人。”劉向陽倒酒還沒有喝,就問起女兒什麽時候回來?

    “她今天晚上不回來,我們想喝到幾點都行。”席況苦笑道。

    “你買的房子,你幫她搬的家,你置辦的這些日用品,是悠悠要獨占這個家嗎?”

    席況給自己也倒了一杯酒,無奈地說:“你這個女兒呀,怎麽說她才好呢?這個家我一手籌辦起來,她卻讓我住到你家去。我們兩個第一次到這裏來,才把中飯吃掉,想和她好好交流交流,她卻又要到閨蜜家裏去,讓我沒有結婚就要守空房了。”

    “嗬嗬,我為有這樣的女兒驕傲。”劉向陽樂了,與席況碰了一下杯,“你說,多好的姑娘,潔身自好,保持分寸。你知道了吧,我們真正是血親,連性格都是相近的,你稱二兩棉花紡一紡,我劉某人一個人走南闖北,還從來沒有鬧過緋聞。我的女兒這一點像爹,我很欣慰,這樣的女孩子,一定會對婚姻非常忠誠的,你放心吧。以後你們成家立業,她也一定會恪守婦道,絕對不會做對不起人的事。”

    “我倒是放心,你呢?你很舒心嗎?我覺得,你小日子過得很舒坦,這麽開朗這麽高興,沒有遺憾嗎?”看他笑得那麽燦爛,席況不服氣了。

    “誰說沒有呢?!我做夢都夢見和女兒相認了。最瑰麗的夢,就是你們結婚了,我挽著女兒走向你,你跪在我麵前,然後我把女兒交給你,完成了我做父親最大的心願,可是,我能等到這一天嗎?”劉向陽又喝下了一杯酒,然後筷子伸向黃瓜,夾起一大塊子放進嘴裏,好像黃瓜的味道是苦的一樣,皺起眉頭,馬上愁眉苦臉。

    “我相信,會有這一天的。你個老奸巨猾的東西,不是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嗎?兩棟房子在一起,你們就是鄰居了,就是悠悠到時候不高興,會跑了嗎?不會吧,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你們住處在一起,低頭不見也抬頭見。”

    “是啊,我步步為營,就是這樣的打算。就是女兒不認我,也沒什麽,我每天能看到她,隻要她出門上班我也出門上班,不就能見麵了嗎?她下班回來的時候,我也下班回來,就是碰不見,隔窗相望,我能夠天天看到我的女兒我已經知足了,如果能夠相認,那就更好了,每一天都會充滿陽光的。”他說著說著,眼圈就紅了,“我還想等你們有了兒女的時候,不就是一牆之隔嗎,我的外孫女或者是外孫子,隨時都可以跑到我家裏玩,哪怕女兒心裏還有疙瘩,我們生活在一起,我的人生也就圓滿了。”

    小酒下肚,又是這麽安穩的環境,一瓶酒喝光了,四碟子小菜也吃完了,席況下了兩碗麵條,兩人吃得舒舒服服的。

    劉向陽最後說:“托你的福,這是我吃得最舒心的一餐,現在到我家去吧。”

    席況收拾了碗筷桌子,鎖了門,跟在劉向陽的後麵,到了他家。

    當初給悠悠搬家的時候,席況還是請假回來的,時間非常緊,事情有很多。劉向陽說,帶他到自己家去看看,他說以後有的是時間,好不容易把悠悠的家裏弄好了,要回學校的時候,劉向陽也不在家裏。搬家的過程中,他隻是派了兩個工人來。現在看起來,果然就是一牆之隔,找到這麽好的房間,他是花費了心思的。

    進了他家,才覺得有點不一樣,首先當然是很大很大,有兩個悠悠的房子那麽大,格局不一樣,先進的是玄關,大廳還專門有門,進去以後,不是多麽華麗的裝潢,多麽珍貴的擺設,映入眼簾的,是他最熟悉的,他最珍貴的,他最舍不得的,居然是一幅油畫——遠古的凝視。

    席況一時間回不過神來,以為走錯了地方,愣了一陣才問:“怎麽,這畫怎麽掛在你家裏了?

    知道有這麽一天,劉向陽毫不猶豫地說:“我買下來的。”

    “為什麽買這幅畫?”

    “我不願意女兒到別人家去,我要天天看著她。”說著,他就坐在沙發上,抬頭望著正前方,別的家庭是放電視機的地方,他的麵前是一幅油畫。

    席況還有些不理解:“但是,明明是一個姓向的人買去了。”

    “向南方,是我的助理,是我的朋友,是我的合作夥伴。”

    “你那個時候在京都?”

    “是啊,緊趕慢趕,我們輪流開車一晚上,還是遲到了。在開館以後,這幅畫就被人買了去。”

    “那你怎麽買到的呢?”當初不是為了買房子,這幅畫真舍不得賣,現在有珍寶回歸的喜悅,失而複得讓席況充滿了歡欣,又很意外。

    “哈哈,真費了很大的勁。再從別人手裏挖過來吧。”劉向陽不願意講得很詳細,也不敢說,以後會不會有麻煩。

    “我說哩,別人還要討價還價,但是你,連畫廊的10提成,你都另外付錢了,就是要給我多點收入是不是?”

    “你這小子也不厚道,早點告訴我,你這幅畫要賣出去,我就早點趕過去買了,給我找好大的麻煩。”

    “你要直接從我手裏買,你以為我會賣給你嗎?”

    “很難說。所以我才讓別人出麵。”跟著,劉向陽又補充一句,“我要給錢給你買房,你收嗎?”

    席況斬釘截鐵地說:“不會!”

    “為什麽?”

    “首先,我們有能力,可以自立更生;其次,我們不弱智,不會吃爹啃娘;再有,你是我們什麽人呢?”

    “現在,靠你的能力,能把這套房子買下來嗎?”

    “起碼今天不行。”

    剛才最後一句話,讓劉向陽啞口無言,是啊,有什麽資格援助他們呢?從學問、從智商、從能力、從地位、從名望,這個女婿什麽方麵都不差,可是,按照現在女孩子的追求,嫁富豪、傍大款,他卻是遠遠不夠格的。

    按照家裏的情況也還算可以,一個軍官的收入應該不低吧,她媽媽也是幹部,就這麽一個兒子,不至於這麽窮的。難道說,他有些大手大腳的毛病,還是有別的什麽開銷?所以想到這裏就說出來了。

    席況也不回避,隻是說得不那麽利索:“每個月的收入也不少,還賣過畫,但是,我不說你也可能知道,雖然有一些錢,但是多大的黃鱔,多大的窟窿,你所知道的原因,我的錢,花掉了不少”

    聽出了他的意思,也知道他的前任女友是誰?不就是那個超級模特嗎,長得倒是漂亮,花錢也是一把好手,有時候簡直是利欲熏心,那麽巴結自己,並不是對自己有愛情,可能是衝著錢來的,劉向陽有自知之明,心思也從來沒放在女人身上,冷非試探過多次,最後隻有泱泱離去。

    劉向陽有些不甘心:“你為別的女人舍得花錢,為我的女兒就那麽摳門嗎?”

    “不是的,我和悠悠約定,用我們自己的雙手創造財富,建築我們的小窩。我也不是拿不出錢。不信”

    席況話還沒有說完,他就拿一把椅子,搬到掛油畫的那麵牆下,然後一腳就往椅子上麵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