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4、閨蜜相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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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家夥,從來是個樂天派,一向是活潑開朗,從來沒看見她這麽傷心。以前,就是遇到什麽事情,哪怕哭,也哭的轟轟烈烈的,像這麽無聲淌淚,才是真正的悲傷。

    “我說安子,剛才還說我哭呢,我哭還有理由,你莫名其妙的,哭什麽哭?女兒有淚不輕彈,還有什麽傷心事?”

    她也不看悠悠,抬起頭來,眼睛盯著窗外,喃喃地說:“我們我們完了”

    “怎麽會完了?邱海明可不是花花公子,他大方得很,十幾萬的小車給你開著,一萬多塊的相機送給你了,他不會半路劈腿的。是你得罪了他嗎?”

    “我才沒有得罪他呢!”焦安子突然吼起來了,“不過就是開個玩笑吧,就讓他的父母那麽不高興嗎?我都去見他的父母了,可他父母不見我,就把他兒子拉走了,就像沒看見我一樣,還有這樣的父母嗎,還是知識分子,還是專家,哪怕我是他普通朋友,也總要打個招呼吧,這不就是瞧不起人嗎?”

    “到底怎麽回事?是他父母的問題哦?他來你家看了家長了,你要看他的家長,他的家長不看你是嗎?你們還到甘肅去了?”劉蘇悠悠一頭霧水。

    “我才沒到甘肅去呢。聽說他父母來了,我提前下班,開著車,接著他,趕到飯店裏麵去,去見他的父母,他的父母熟視無睹,就像沒有看見我一樣,隻是把他兒子拉進包廂裏去了,這是什麽道理?這符合邏輯嗎?這還是父母嗎?我父母把他當寶貝,他父母把我當空氣”焦安子不再流淚了,義憤填膺地憤怒聲討。

    不至於吧?邱海明的父母都是專家,有知識,有文化,兒子都那麽有教養,父母也不差呀。再說了,閨蜜原來就濃眉大眼的,隻是稍微有些嬰兒肥,現在減肥成功,身材苗條,麵目姣好,一個很討喜的姑娘,為什麽就不受他的父母待見了?不對不對,這裏麵肯定有些誤會。

    悠悠有些不明白,問道:“是不是你有失禮的地方?見到他的父母,你喊了沒有,稱呼了人家沒有?”

    “我怎麽喊得出口?他們眼睛都沒瞟我一眼,還指桑罵槐的,隻認他兒子一個,我什麽時候得罪他們了?他們又不是皇帝,我沒必要朝拜他們,還是他們兒子帶我去的,把我當什麽人了”

    “不要忙,我們慢慢說,你告訴我,他們為什麽不理睬你?”

    劉蘇悠悠單刀直入,閨蜜目光閃爍:“還不是知識分子清高唄,看不起我們,當我們是下裏巴人”

    “不對不對,邱海明這個人,有知識有文化有教養,他的父母不會那麽不講禮貌,不論青紅皂白,就對你怒目而向?到底怎麽回事,你跟我說實話。真要是他們不對,妹子為你討個公道,為閨蜜討個說法去——”

    一直躺著的悠悠坐起來了,焦安子反而無力地躺到床上去:“就是這樣的呀,沒什麽可說的”

    “你不說是嗎?你給我老老實實地說明白。”悠悠著急,突然撲過去,就對她哈癢癢。焦安子就怕這一套,本來傷心欲絕,閨蜜動手,戳向點,她馬上嘻嘻哈哈笑起來了,在床上翻滾著,又是叫又是笑。

    兩個人在床上滾了一陣,焦安子沒有辦法應付,乖乖的舉手投降,喘著氣,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通。

    劉蘇悠悠坐在床上,哈哈大笑:“我說你呀,活該!嘴上沒個把門的,公共場所,大聲喧嘩,本來就不文明了,還說那些糙話,人家說你沒教養,說的一點也不假。你知道,我到歐洲去看到的環境就是不一樣,不是有很多高樓大廈,不是車水馬龍,而是文明程度很高。就是罵人,也要稱呼對方為‘親愛的混蛋’,就是有男人對女人搭訕,也不會罵人家流氓,而是要道一聲謝”

    “別把資本主義的虛偽拿來當教條,我們泱泱大國,5000年文明史,難道——”

    “別南道北道的,”悠悠打斷了閨蜜的狡辯,“文明是一種修養,是處處為別人著想的優秀品德。飯店的走廊上,兩邊都是包廂,包廂裏肯定有人,你們打打鬧鬧的,本來就不成體統了,你還信口開河,說鄉間俚語也不看看地點,也不看看場合,你真是丟人了,以後出去,不要說你是我的閨蜜。”

    “你知道什麽呀,那隻是導火線,這裏麵,有人挑撥離間,給我下爛藥,早就對我羨慕嫉妒恨了。”

    “不說我也明白,就是那個,就是那個行政科長對不對?”

    “白蓮花的外表,洋辣子的心,不是她是哪個?做夢都想爬上醫生的床!”焦安子說得咬牙切齒的,“就是這個妖女挑撥離間,讓邱海明的父母對我產生惡感,看我們的眼神,說他們兒子的口氣,就知道她那個長舌婦是如何搬弄是非的了。”

    “你有什麽可講的?一沒殺人放火,二沒男盜女,為人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你們肯定留了把柄抓在人家手裏?”

    焦安子擠牙膏一樣,一點一點往外麵透露:“邱海明今天做手術,他父母來了,沒辦法接待,那個女人就趁虛而入,哄騙著到飯店吃飯,肯定裝著一副溫良恭儉讓的姿態,把邱家的父母迷惑住了,認為,那和他們的兒子才是一對。”

    “嗬嗬,情有可原,可以理解,近水樓台先得月嘛。”劉蘇悠悠心平氣和地說,“那個女人是他的行政科長,又是他院長女兒,於公於私,兩個接觸時間多了去。我都遇到過,兩人一起到飯店吃飯,還有,我們送他回家的時候,那女人不也趕到火車站送行的嗎?她有追求愛情的自由,也是考驗你的那一位的時候。邱海明態度如何了,才決定你們的婚姻走向。”

    “他的態度?原來是說好的,我們春節去甘肅,他父母突然殺過來,是不是聽到什麽流言蜚語了?那個態度,分明是不想要我了。來了以後,不但不見我的父母,連我也不見,那又不是大款,又不是豪門,幹嘛我要涎臉去討好巴結?”

    聽她扯開了,劉蘇悠悠又拉回來:“不要混淆一堆,我是問你,邱海明對你的態度如何?”

    焦安子像得了魔怔,隻說自己的:“我又不是嫁不出去。不管怎麽說,也是個副經理,拿得起放得下,現在我們商場,那麽多櫃台,每一個櫃台都有後台老板,有的還是大企業,品牌服裝廠,我要找一個大款,也不是不可能的,獻殷勤的太多了。他不就長得整齊點,還有什麽特別嗎?我就不相信,本姑娘還嫁不出去,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男人多的是”

    “打住打住,不要開黃腔,你們麵向消費者,也算是窗口單位,你這個副經理,請保持淑女形象。”劉蘇悠悠將她的嘴撕扯著。

    焦安子盡力擺開:“怎麽就算開黃腔了,我是老老實實說的算了,不說了,說起來憋氣。”

    “父母的態度不重要,關鍵是你的男朋友,就是那個帥哥,帥得慘絕人寰的大夫,他的態度怎麽樣?”

    被逼不過,焦安子隻有回答:“他呀,打了不少電話了,說了幾句談崩了,懶得理睬他,現在,他也不打電話來了。可能,他爹他娘給他安排婚事了,他們已經拜天地入洞房,說不定暗結珠胎”

    “胡說八道,孵小雞也沒這麽快。”劉蘇悠悠又好氣,又好笑,“看起來,人家還是立場鮮明的,就你這個火爆脾氣,不是理解萬歲麽?也要設身處地為他著想,可能,他的日子比你還難過。現在誰還要父母包辦啊?他又不是牆頭草,他又不是乖寶寶。”

    “你對邱海明那麽理解?你們是不是心心相通”見悠悠怒目圓瞪,焦安子趕緊扯開,“他怎麽不是乖寶寶,他媽一招手,他就進房間去了,他哪裏還顧我的心情呢?”

    “是你先走,還是他先進房間的?”

    “我把他車鑰匙扔地上,然後我就跑了。”

    “最後看見他的臉,還是看見他的背?”

    “這很重要嗎?”

    “當然很重要。在戰火紛飛的戰場上,子彈都不長眼睛,判斷你是逃兵,還是衝鋒在前的戰士,就看子彈打你的背還是打你的胸。”

    “那個時候,我都氣得暈頭轉向,也不知道,看的是他的後腦勺,還是他”

    “還是他英俊的麵龐?算了吧,你不要在這裏糾結了,他給你打了電話,你跟他打電話了沒有?我們這一生,能夠遇見相知相愛的人,還真不容易呢。不要使性子,不要讓眼前珍貴的人,變成了未來歲月裏最美的回憶。”

    焦安子心中一動,承認閨蜜說得有道理,但心中鬱悶之氣無法排解,強詞奪理:“我幹嘛要給他打電話?又不是我父母不理睬他,又不是我們家人見他像沒看見一樣?你不知道,他到我們家裏來,我爸我媽都差點把他當菩薩。”

    想也想得到,焦安子父母是如何對待上門女婿的,這又有了話題:“你父母那麽虔誠,結果讓他們大失所望,女婿不再上門了,左鄰右舍要看笑話吧,你對你父母怎麽交代?”

    焦安子頓時啞口無言。想想當時燒包,開車帶他進小區的時候,恨不得昭告天下,引起了全小區的轟動,自己這麽多日子的思念,還有父母敢怒不敢言,都為這件事著急,她沉不下心來,如果事情無法挽回,那是麵子也沒有了,裏子也沒有了,以後怎麽見人?就是商城裏那麽多營業員,都要被他們看笑話呢。

    那麽多相親對象,那麽些大獻殷勤的男人,哪一個能與邱海明相比呢?如果不把他抓住,就是把他往別的女人那邊推,人生沒有回頭路,一語驚醒夢中人,不能拿婚姻大事開玩笑啊。

    看著她複雜的眼神波光粼亂,劉蘇悠悠知道閨蜜動心了,要搬個梯子給她下樓:“我現在不是回來了嘛,大家總要聚一聚。我們都是朋友,你就打個電話給他,說明天晚上都到我的新房子裏去,我要他參加。”

    焦安子心服口不服:“是你請客,又不是我請客,要喊你喊,我不喊。從現在起,不對,就從上回開始,就是看到他爸他媽的那時候開始,我就不認得他了。”

    這個家夥,就是山雀死在田埂上——隻剩下嘴巴了。她的心事,還猜不出來嗎?明明顯顯有意思,還擺個臭架子。現在人家不來電話了,又著急了。但是還不願意放下身子,以為現在漂亮了是不是?以為現在在企業當官了是不是?也不說穿,坐她邊上,撥了手機還開了功放:“邱醫生好,在忙什麽呢?”

    “劉蘇悠悠,你回來了是吧,現在要安居樂業了。”對方的口氣很平淡,因為他知道,該到悠悠回國的時候了,也可能,最近愛情的創傷,讓他有些心灰意冷。

    “是的,我的房子拆遷了,席況賣了兩幅畫,賺了點錢,先借給我買房子,也幫我搬了家,已經住在裏麵了,大家到我新屋子裏熱鬧一下。”

    “你男朋友對你真好。”邱海明的語氣還是淡淡的。

    “你也是人家的男朋友,對人家怎麽樣?”劉蘇悠悠趁機追問。

    邱海明的語調馬上提高了:“你是不是聽她說什麽了?我對她還不好嗎,車子給她用,回來給她買了照相機,帶她去見了我舅舅,還恭恭敬敬去見了她父母”

    “你帶她去見你父母了沒有?”

    “原來說,等過年的時候回去,沒等那麽長時間,我父母就來了,其實,也見到了,隻是,隻是”他說不下去了,此時正在上班,走到陽台上接的電話。心中一直焦躁,聽到初戀的聲音,更是覺得委屈,從20樓看下去,熙熙攘攘的人群,居然沒有知音。眸子毫無焦距,寫滿了無措。

    想想也傷心,一年多沒見到父母,還來不及噓寒問暖,雙方連一句溫存的話都沒有,父母就匆匆走了。母親還算是回娘家,連她的弟弟都沒看,也沒有在家鄉多留一會兒。來一趟多不容易呀,都被自己搞得不痛快

    可是怪誰呢?要怪焦安子吧?那玩笑是自己起的頭,她隻不過順著我講。要怪自己吧,隻不過看女朋友心情緊張,想開個玩笑,緩解一下。要怪父母嗎?他們生氣也有道理。要怪就怪那個女人,該說的說了,不該說的也說了。她有愛的自由,我也有不愛她的自由,為什麽要摻和到我們家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