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 送進來給王妃解悶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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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都四大世家,素來都是以定國公府為首。然則隨著年輪的轉動,這樣的格局也並不是一成不變的。定國公府幾代沒出個女兒,宮裏頭就沒了自家人,難免聲勢上就遜了一籌。他們昭國公府素來不喜歡把女兒送進宮裏去博弈,九死一生的舍不得。信國公府這一代除了一個德妃跟寧王,幾十年都是風風光光的,令國公府是信國公的胞妹,自然是同行一路。
    不曾想到了下頭這一輩兒,數代沒出女兒的定國公府一連有了三個女娃,嫡長女給了寧王做側妃,二房嫡女給了靖親王做王妃,就連大房庶出的女兒都嫁進了大學士府,還嫁了個嫡二子。就連老太太收留的薛家姑娘都嫁進了翰林清貴之地,雖然清苦,可是前程不賴。定國公一輩子老謀深算,至今也不曾失手,當今朝上寧王跟靖王雖然壁壘分明,然則不管是哪一方獲勝,都有女娃嫁進去的定國公府都不會有多糟糕的結局,頂多是不支持的那一派給他派個閑職冷著而已,至少性命無憂。等到女兒的孩子長起來,又是十年河西。
    當初最不令人看好的靖親王卻已然成為諸位王爺中風頭最勁的,靖親王妃董徽瑜誰能想到當初滿京都刁蠻之名的小姑娘會有今天的福氣?
    看著這封信,瞧這言語措辭,昭國公卻想著外頭都傳言靖親王隻是貪迷靖親王妃的容顏跟家世,可是讀著這封信,他卻知道外頭的那些個傳言全特麽的都是假的!
    將信遞給兩個兒子,昭國公站起身來背著手在屋子裏慢悠悠的轉圈,腦海裏卻是如萬馬奔騰。
    很少見老爹這個樣子,兄弟二人對視一眼,接過信來垂目細讀。入目第一行,便寫道:甥女敬稟舅父大人禮安。
    乍讀這一行,兩人心裏懼驚,不由對視一眼,靖親王妃居然能猜得到這封信會先落到他們父親手中。
    秦鼎脫口說道:“可真不得了,這也能猜得到,明明是把信給你的,開信第一句卻是給父親問安的。哥,你說王妃是真的猜得到你會把這信給父親,還是說給你挖了個坑?”
    “看下去。”秦揚此時也猜不準,隻有看下去才知道真相如何。
    開頭略述兩家情誼,提及年幼時也曾在昭國公府玩耍之歡快時光,筆墨輕鬆雅趣,言談幽默親近,讀之隨著筆墨皆令二人憶及幼時趣事,就連秦揚的唇角都不由的勾了起來。秦鼎指著信中一句,對著秦揚笑道:“哥,她還跟你記仇呢,小時候你可扯過她的辮子。”
    秦揚臉色繃得緊緊的,便道:“小時頑皮,誰家不曾做過這樣的事情。你小的時候是沒有拽過她的辮子,但是確曾拽過別人家的,彼此彼此。”
    “那可不一樣,別人家的姑娘可不會如她一般,如今都成大人了,還特特寫信講這一段。”秦鼎眯著眼笑,這心眼有點小啊。
    兩人隨口對了幾句話,又往下看去,隻見寫道:甥女身逢變故,家裏略有不安之處,想舅父早已經聽聞。自王爺出京護送幼子前去求學,家中無人護衛,出得此事,當真是憂思惶恐,惴惴不安,煩躁之至。幸宮中皇上垂憐,母後慈愛,家中醜事皆付與宮中處置。溫氏吳氏娘家曾登門請見,甥女身體不適並未相見,而後數日卻聽聞溫氏夫人極善交際,與京都多府都有往來。思及自家曾遭毒手,不免再度惶惶……
    深閨垂淚飽受驚擾婦人形象簡直是躍然紙上,令人讀之心懷憐憫,秦鼎此時又忍不住發言,“這膽子怎麽還越活越小了,她以前可不這樣的。多半是那宮中所賜的侍妾膽大妄為,自以為有依仗,便肆意起來。”
    “也未必,當年醇王妃難產之事你忘了?”醇王妃難產,董徽瑜大鬧醇王府,這樣的事情縱然壓下來外麵人不知道,但是像是他們天長日久的總能聽到些風聲。更不要說四大家族本就是盤根錯節,很多消息渠道都是重複的,有心的話自然能查的到。更何況令國公夫人吃了大虧,外頭不敢講,在家裏難免會露些口風出來。
    秦鼎:……
    這茬給忘了!
    “家中無人可依,思慮數日,厚顏求的舅父,表哥相助。用人不比用官,彼本無任事之責,且根底難究,誰肯挺身出力以急甥女之危?”
    這句寫得更心酸了,秦鼎推了一把秦揚,“雖然知道她可能在扮可憐,可是讀之真是心酸難耐。”
    “那這事兒交給你了。”秦揚以讀完信,便塞給了秦鼎,低頭卻自家細細思量起來。
    秦鼎捏著信,倒也不推辭,隻是說道:“家裏外頭的事情多半是你在管著,我便是要用人,也得問過你,讓我尋朝堂之事比這個便宜多了。不然怎麽會寫信給你卻不是給我的?”這話本是隨口說的,一說出來秦鼎卻醍醐灌頂,感情靖王妃是連他們家兄弟誰管著哪攤子事兒都一清二楚的,自己那一腔心酸真是白瞎了。
    昭國公此時心情已經平複下來,重新坐回去,看著兩個兒子有意考校,便問道:“此事你們怎麽看?”
    秦鼎性子灑脫,秦揚沉穩,便聽秦鼎先說道:“兒子估摸著現在靖親王妃怕是身邊無人可用,定國公跟北安侯才進了宮告禦狀,這種時候兩人兩府一舉一動備受關注,行事不易。王府幕僚皆為外男,王妃不好與他們相見,餘者姻親力量不足,倒是咱們家素來低調,不紮眼,卻被她惦記上了。”
    “老大,你說呢?”
    “二弟所言也是兒子所想,隻是還有一點兒子不明,若是咱們接了此事,是不是以後就要立於人前了?畢竟溫家的事情一旦爆出來,眾目所矚之下,便無法隱於無形。”這可有悖於秦家一貫的行事作風,秦揚也習慣於暗中掌控,所以並不太喜歡被人圍觀。
    “在這之前你且不曾想到,王妃怎會知道溫家之事咱們以掌控?”昭國公看著他們問道。
    秦鼎擰眉,秦揚也略有不解,這件事情的確是令人有些意外。他當初會注意到溫家,的確是一個巧合,而後不久靖親王府就傳出了王妃被侍妾謀害的消息,還不等他們商議出一個妥貼的策略,王妃的書信已經送來了。更何況這樣的事情,隻有王爺在的時候才好上稟,他們是沒想著一開始就跟王妃直接往來的。作為一個低調慣了的大家族,夫人交際他們素來不當正事兒。
    結果,現在的情況他們的確是感到意外了。
    “咱們自己府裏的人事安排,權利分割,外頭的人並不知道底細,兒子猜王妃也是估計,並不能完全確定。但是就算是這樣,也足以令人驚愕了。”秦揚言畢失笑一聲,隨即又說道:“人雲美人多無腦,今日看來真是笑話。”
    秦鼎稀罕的看著秦揚,難得聽他這樣直言一事,就道:“你就不想也許是旁人想到在王妃麵前提及?”
    “此信乃密事,怎麽輕易宣之於口。”
    昭國公笑著頷首,“不管如何,既然信已經送到府裏,此事已成定局,唯有從命了。”
    “那這事兒還真得是大哥出麵了。”秦鼎笑眯眯的看著秦揚,“這事兒你覺得如何?”
    秦揚不看秦鼎看好戲的臉,對著他父親言道:“咱們昭國公府就算是跟靖親王達成一致,但是素來行事都是暗中而為。且一直以來王妃從不曾對此有任何的質疑之舉,怕是知曉內情的。如今突然讓咱們浮於水麵,兒子想這裏麵怕是還有別的緣故。”
    秦鼎聞言漸漸收起麵上的嬉笑之情,聞言細思,便道:“這是宮裏頭要……”
    後頭的話沒講出來,但是父子三人對視一眼,都已經了然於胸。
    心頭皆是一震。
    秦揚就道:“任何事情脫離軌道必有其因,如今要咱們浮於水麵,與一貫行事風格迥異,無非是有兩個原因,第一王爺不在京中,王妃無人可用,咱們家忠於靖王,是可信之人;第二值此多事之秋,王妃讓昭國公府強勢出擊,那就是宮裏頭要變天了。不知道兒子這番猜測,對不對?”
    秦鼎插了一句,“可是王爺不在京中,王妃這樣做不知道是自己所想還是王爺臨走前授意?”這個問題當真是問得好,如果是靖王妃自己的意思,這件事他們不能做,如果是王爺臨走時授意,可是王爺怎麽會知道王妃會遇到這樣的事情,這件事情多半王爺是不知情的。
    這一句當真是問到要緊之處。
    昭國公看著兩個兒子,“這個問題問得好,那你們想想,來猜猜看,這件事情到底是怎麽回事?”
    “兒子認為這件事情王爺並不知情,首先王爺離京的時候,肯定是想不到王妃被府裏的姬妾暗害,所以也就不會預料到這後頭的事情。其次,如果能預想到這些,王爺就不會離京了。”秦揚緩緩說道,男人對男人其實能更了解一些,王爺那樣的人,是不屑於在女人身上敷衍的人,他對王妃好,是真的好,並不是做給誰看的。他那樣的男人不屑於利用對一個女人的好,來謀求什麽利益。他自己本身有那樣的本事讓別人心甘情願為他效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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