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一回生二回熟，這一次他沒有再被餛飩燙到嘴，甚至還頗有閑情逸致地吩咐長隨將秦小歡叫了過來。

    秦小歡蹦蹦跳跳的走過來，特別機靈的拿出幾條小魚幹。

    楊縣令含笑的接過，嚐了幾口之後眼睛一亮：“這是你娘做的？”

    秦小歡點了點頭：“怎麽樣楊縣令，我娘手藝不錯吧！”

    “是很不錯，沒有多少調料卻很香醇，卻又難得保留了魚的鮮美，別有一番趣味在。你這是拿著魚來賣嗎？你家什麽時候改行打魚了？”

    他記得秦小歡家是種地的，這怎麽上次打虎這次又打魚了呢？

    秦小歡搖了搖頭：“當然沒有，我們家是種地為本的，這魚啊，是從河裏撈上來的。”

    楊縣令掃過她身後站著略有幾分畏縮的小河村的人，露出幾分驚訝：“你們村我記得附近沒有大河吧？怎麽會有這麽多的魚？”

    秦小歡聳了聳肩：“平常當然沒有，可前幾天不是一連下了好幾天的大雨嘛，村長叔叔說上遊的堤壩決堤了，所以衝下來很多魚，我們村昨天撈了一整個上午呢！”

    “咳咳咳！”

    楊縣令終於還是被混沌燙了嘴，這次更加狼狽，有一小顆蔥花還卡在了喉嚨裏，他拚命的咳了好幾下，咳得滿臉通紅才總算咳出來。

    不過此時此刻楊縣令也顧不上丟人的事情，他噌的一下站起來瞪著秦小歡：“你說什麽？上遊堤壩決堤了？！”

    秦小歡愣在原地，呆呆的點了點頭：“對啊，楊縣令你不知道嗎？”

    他不知道！

    他上哪兒知道去！

    楊縣令氣的吹了吹胡子：“你可知道是哪個村的堤壩決堤了？”

    “知道，就是上遊的西山村。”

    西山村！怎麽又是這個西山村！

    楊縣令快速的拍了拍胸口，也顧不得吃飯了，指了指長隨：“你把秦小娘子的魚都買下來。”

    說完就形色匆匆的離開了。

    秦小歡倒沒想到還有意外之喜，這剛進城就把所有的魚都賣了出去了，她身後一眾小河村的人都流露出了羨慕之意。

    秦小歡沒注意他們的表情，反而在賣魚的時候悄悄的問長隨：“怎麽楊縣令好像不知道這件事兒？”

    長隨搖了搖頭：“我就是個跟班的，隻不過肯定是有人要倒黴了。”

    秦小歡很是讚同的點了點頭，看到長隨隻有一個人，幹脆道：“長隨哥哥，我幫你拿到縣令家去吧。”

    長隨自然樂意。

    秦小歡轉身和小河村的人告別，別這才跟著長隨往縣令去了。

    上門賣這些農產品自然不會從縣令正門過去，長隨帶著秦小歡來到了後門。

    開了門便有兩三個婆子出來接應。

    一共有大魚十三條，共三十斤，小魚幹則有二十斤左右，大魚每斤十文，小魚幹每斤二十五文。

    長隨還在悶頭苦算，秦小歡已經快速的報出了數字：“一共八百文。”

    長隨一愣，又在心裏算了好久才點了點頭：“沒錯就是八百文。”

    說完還羨慕地看了一眼秦小歡：“秦小娘子你算術真好。”

    秦小歡笑著眯了眯眼睛：“隻要多練就會變得這麽好。”

    長隨聽了隻以為秦小歡在開玩笑，笑著搖了搖頭，並沒有在意。

    誰曾想一個聲音卻突然響起：“你經常在家練習算術嗎？”

    秦小歡循著聲音看去，這才發現聲音的源頭居然在牆頭。

    牆頭坐著一個年約十一二歲的小丫頭，梳著俏皮的雙丫髻，紮著兩根紅色的頭繩，正笑眯眯的看著秦小歡。

    隻一眼秦小歡便認出來眼前人，正是楊縣令的女兒，環娘。

    沒辦法，這張臉和楊縣令長得還是挺像的。

    看到了她臉上單純的笑容，秦小歡也情不自禁笑了笑：“對呀。書讀百遍，其義自現。這做算術也是一樣的，隻要平常多心算就會越來越快。”

    小姑娘聽她這樣說便來了興趣：“那誰給你出題呢？我算術實在學不好，我一看到那些數字，我就覺得頭痛。”

    秦小歡道：“自己給自己出題，平常看到什麽東西我都會情不自禁的算一算，就比如這魚，我撈的時候稱出來一隻魚多少斤，我就會情不自禁把他們在心裏加起來看一共多少斤。”

    “每一個這樣的小事都多算一算，自然就會越來越快了。”

    小姑娘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又很快笑開：“你是不是叫秦小歡？”

    秦小歡點了點頭：你是不是叫環娘？”

    兩個小姑娘麵對麵看了一會兒，不約而同的笑出聲。

    長隨一開始還覺得他家小姐爬牆的樣子有些許不妥，可以看二人聊得這麽開心，附近並沒有什麽人路過，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去管了。

    環娘還是覺得這樣和秦小歡說話有些不方便，看長隨不管也不去告狀便從牆上跳了下來，跑到秦小歡的麵前。

    “你家做的小魚幹可真好吃，我剛剛去廚房偷吃了一個，香的不得了，這是你娘做的嗎？可以教教我家廚娘嗎？”

    “當然可以，其實這做法並不難。”

    秦小歡將秦劉氏的做法告訴了環娘，環娘立刻用力記下。

    在心中默背了兩遍，覺得記下之後環娘這才點了點頭，她好奇的看著秦小歡：“你可有在讀書？”

    秦小歡搖了搖頭：“我家裏窮，並沒有去讀書。”

    “可我看你說話似乎不像沒讀過書的。”

    秦小歡再次搬出了自己的常用借口：“我小時候經常去村裏的學堂在外麵偷聽。”

    環娘瞪大了眼睛：“偷，偷聽？”

    秦小歡點了點頭：“對呀，我家沒有錢去學堂裏麵上學，隻能在外麵偷聽了。”

    環娘眼中流露出心疼：“村裏的先生束脩很高嗎？”

    秦小歡想了想，搖了搖頭：“束脩其實不高，一年隻需要十兩銀子，可是讀書並不是隻有束脩就好了。”

    “筆墨紙硯樣樣都要錢，而且每一樣都價格不菲。我們村子裏一共也隻有那麽幾戶人家供得起孩子，還隻能供一個。”

    環娘顯然是個聰明的孩子，秦小歡一說她便明白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