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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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王才那裏不說得到了多少有用信息,至少又來了一個關鍵人物,福全。於是,去黃達家成了必要了。
    “你說福全聽到的會是什麽聲音呢?”嘯雲很是懷疑,畢竟客棧裏隔音總是要比別的地方好一些的,正常人走在外麵誰會聽到裏麵的動靜啊,難道是貼著門板?那不成變態了嗎。
    “你怎麽不說他到底是不是聽見什麽了呢。”顯然,簌鈺也不太相信福全會聽見什麽。“如果他都能聽見什麽,那聲音是誰發出來的,黃達、蘭茵還是凶手,那麽短的時間內,凶手要跑的話,走哪裏?跳窗戶嗎,窗戶外麵可是大街。”
    “不過,還沒有見過福全,也不好說他就是凶手,興許王才也沒說實話呢。”嘯雲懷疑起來,發現沒什麽人可信。
    簌鈺拉著嘯雲的手:“師兄,任重道遠啊。”
    兩人都笑了起來。
    “二位請留步。”後方突然走上來一個藍衣公子,看起來衣著還挺華麗,不像個簡單的人物,可是,這窮鄉僻壤,哪來的什麽公子哥兒啊,再看這通身的氣派,也不像是衙內那種渣滓。
    兩人看著來人,一頭問號。簌鈺默默勾了一下嘯雲的掌心,打開群聊:“這會不會是隱藏劇情啊,我們什麽時候觸發的?”
    “主角光環加持,自然就來了。”
    “嗬嗬。”
    “二位,在下是知縣大人的好友,名喚玉林。近日在此地遊玩,覺得與二位甚是有緣,不知可否與二位交個朋友。”玉林彬彬有禮道。
    “拙劣的搭訕。”簌鈺和嘯雲一致給出了這個評價。
    “玉樹臨風,這位哥哥的名字真好聽。不過,要交朋友,那得聽師兄的,出門在外,小孩子最要小心陌生人了。”
    玉林在聽見哥哥這個稱呼的時候眼睛抽了一下,不知是為何。他看向嘯雲,目光中流露出渴望。“這位兄台看起來也是不俗,二位是本地人吧,對本地的風土人情定然了解,不如,我們找家茶館聊一聊。”
    嘯雲剛要接話,簌鈺又插上一句:“這位哥哥,你可不要隨便誇我師兄,他會害羞的,他一害羞,話就說不利索了,很耽誤事情的。”
    嘯雲終於忍不住捏了簌鈺一把,低頭斥責:“小魚兒。”於是兩人就錯過了玉林忽然變得灼熱的目光,和被捏的失去血色的手指。
    “既然玉兄如此枕芯相邀,我二人也不好拒絕,師妹年幼,口無遮攔,還請玉兄見諒。”嘯雲說著,做了個請的姿勢,拉著簌鈺,將玉林引到最近的一家茶樓上。
    “小地方,茶水簡陋,玉兄不要嫌棄。”嘯雲客氣的開始寒暄。
    “師兄,你真誠一點。”簌鈺捏起一塊茶點,跪坐在嘯雲身邊的椅子上,吐槽道。她旁邊就是窗戶,坐在這裏可以將大街上的景致盡收眼底,客棧就在斜對麵,正好可以看見黃達的廂房窗戶。
    “坐好,像什麽樣子。”嘯雲嘴上雖然這麽說,手上卻很疼愛地抹去簌鈺嘴邊的一塊糕點屑。
    “二位關係真好。”玉林這話倒是不假,他真的很羨慕。嘯雲發現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睛一直盯著簌鈺。
    “你說他為什麽一直盯著我看啊,我知道自己這張麵皮很好看,他也不賴呀。”簌鈺對玉林嘻嘻一笑,將麵前的糕點向他那邊推了推。
    “簌鈺,你才七八歲而已。”嘯雲無奈地在群裏道。
    “是八歲。”
    “有區別嗎?還不是個小不點。”
    簌鈺決定換個友好一點的話題:“你看,雖然這人麵上裝得很開心,但是,我推過去的糕點他一塊也不肯吃,便是茶水也隻喝了一口。”
    “看來是個高門子弟,而且頗為講究。”嘯雲下結論。
    “我猜。”簌鈺還沒有說出自己的猜測,嘯雲就搶先說了一嘴:“所以你這樣子的更沒戲。”
    簌鈺脾氣來了,這個人的嘴是吃了什麽東西,於是她就在玉林震驚的目光中,抓起一塊糕點,一下子懟進了嘯雲嘴裏,不忘說道:“吃東西都堵不上你的嘴。”
    嘯雲不提防,被嗆了正著,開始拚命咳嗽,好像要把五髒六腑都咳出來。玉林一驚,忙走過去又是拍背,又是遞水,可以說很周到了。
    簌鈺看在眼裏,忽然壞壞一笑,就在嘯雲喝進一口水的時候,在群裏說了聲:“那他肯定是看上你了,太子殿下威武。”
    於是,嘯雲成功的又被水給嗆了。
    這接二連三的,玉林很是莫名其妙:“師兄到底是怎麽了。”因為尚不知嘯雲叫什麽,玉林索性就跟著簌鈺這樣叫了。
    “我師兄叫曉雲,我叫小魚兒,既然要交朋友,就直接叫名字吧。”簌鈺終於大發慈悲拍了拍嘯雲的背,繼續:“我師兄有些毛病,看見漂亮的男子就挪不開眼,剛才怕是一時被玉林哥哥的美貌所吸引,所以才接連出事,不必在意,我師兄是好人,眼睛的事也由不得他不是。”
    玉林好像被刷新了三觀,隻能應承道:“也是,曉雲兄沒事就好。”
    “對了,聽小魚兒的口音和你師兄不太像啊。”玉林終於切入了正題。
    “哦,我出去曆練了許多年,口音和本地也有了些不同。至於師妹,她流落到此處,師父見與她有緣,就收她做了徒弟。可惜師父前不久剛去了,現在隻剩我二人相依為命了。”嘯雲解釋道。簌鈺在旁邊點點頭,露出傷心的表情,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玉林很是心疼;“抱歉,提起你們的傷心事了。隻是不知小魚兒是怎麽流落到這裏的?可還記得家中親人?”
    聽了最後一句,簌鈺心中大致有了猜測,她搖搖頭;“我不知道,我隻記得自己生了一場大病,醒來後就已經被遺棄在路邊,還忘記了很多事。後來我就自己設法活下來,幸好遇到了師父,不然我早就是路邊野鬼了。”
    “玉林兄不必介意,隻是你打聽這個又是為何?”嘯雲假裝很警惕的問道。
    “曉雲兄見諒,我看小魚兒很是親切,不由就想到了自己失散多年的妹妹,她若還在的話,應該有八歲了,可巧了,她的小名就叫小魚兒。”
    八歲!兩人心中咯噔,簌鈺說過自己就八歲。
    “小魚兒是我自己的名字,我今年也是八歲。這些我還是記得的。”簌鈺訥訥的說道。她下意識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耳後。
    “吾妹正是因為生下來耳後有一個魚形胎記,所以才得小名小魚兒。她的大名叫玉簌。”玉林目光灼灼的看向簌鈺。
    簌鈺摸著耳後,她抓住嘯雲的衣袖,下意識的搖頭:“不對,不對,這個胎記的事情是我昨天在街上亂說的,你一定聽見了,你別想騙我,你一定是想拐賣我,師兄,救命。救命。”簌鈺拚命往嘯雲懷裏鑽,害怕得渾身顫抖起來。
    “玉簌,我真的是你兄長,親的,你生下來的時候第一就是對我笑的,你平日裏不愛和父親親昵,卻和我很親密,你小時候和我呆在一起的時間是最多的。”玉林有些急了,就想過來抱簌鈺。
    嘯雲站了起來,側了側身:“玉林兄,我不敢確定你是否是小魚兒的親人,但是,現在小魚兒不記得你,對你有敵意。而且被拐賣的記憶一直都給她留有陰影,所以,我隻能說,抱歉。”
    玉林攔住了嘯雲的去路,他滿含深情的看了一眼嘯雲懷裏瑟瑟發抖的簌鈺,他們家的寶貝受了這麽多苦,連家人都不記得了,他一定要把她帶回家,好好補償她:“我知道現在你們很難相信我,我也不勉強,我會證明的,可以告訴我你們的住處嗎?”其實以玉林的本事完全可以找到簌鈺他們的住處,甚至可以將簌鈺強行帶走,但他不想再給妹妹帶來傷害。
    嘯雲自然明白其中曲折,他不想充傻子,也想借玉林的勢幫忙查案,索性就將老仵作家的地址告訴了玉林,當是賣了個麵子。但他還是說道:“小魚兒從來不曾這般情緒不穩過,我想你做事還是慎重些吧。她是我師妹,便永遠都是。”這話就是護短了,同時也是擺了一個態度,玉林若真為自己妹妹好,自然知道怎麽做。
    剛走到茶樓底下,還沒有踏出門,嘯雲就被王二哥逮了個正著:“好小子,可算找到你了,快跟我走,又出事了。”
    嘯雲一驚,簌鈺也從嘯雲懷裏探出頭,弱弱的問了句:“又有人死了嗎?”
    這話正好被跟在後麵的玉林聽見了,他打量了一下嘯雲,死了人差役為什麽要來找他們,小魚兒似乎也不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了。對了,昨天就是曉雲帶著小魚兒來處理事情,才讓小魚兒被那個惡心的吳大人欺負的。玉林想到這裏有些不痛快,曉雲就是這麽保護自己的妹妹的。
    那邊王二哥來不及細說,拉著嘯雲就跑,說是二裏橋附近打撈上來一具屍體。
    玉林招呼上來一個隨從:“去查一下玉簌的師父,還有這個曉雲,他之前都做過什麽,事無巨細,越快越好。”隨從應下便離開了。玉林也不在意,反正自己有的是手下,隻是別人看不見罷了。他乃是本朝唯一一位異姓王忠親王的世子,也是獨子,尊貴無比,本來妹妹也該是這樣在錦繡從中長大,是金枝玉葉。可是他連一個指頭都不忍心動的人,卻在路邊卑微求生,過著朝不保夕的日子,還要遭受世人白眼與唾棄。玉林握緊雙拳,心中絞痛,他要讓所有傷害過妹妹的人付出代價。
    嘯雲抱著簌鈺一路飛奔到二裏橋,在王二哥的帶領下擠過看熱鬧的人群。屍體已經被打撈到岸邊,用竹席遮了起來。
    “接連發生命案,實在不尋常。”簌鈺要跑到群裏和嘯雲溝通起來。
    “會不會和黃達的案子有關聯?”嘯雲猜測道。
    簌鈺看了看這裏的地理位置,“這個地方很是平常,和幾個敏感的地方都沒有關聯,不好說,先看看吧。”
    嘯雲將簌鈺放到地上,簌鈺從畫裏掏出筆記本,跟在嘯雲身後。周圍人和王才一樣,都用驚奇的目光看著這個小姑娘。
    玉林後一步趕來,同樣看到了這一幕,他倒不覺得有多奇怪,自己的妹妹本就天資過人,普通文墨比之這些平頭百姓自然有過之而無不及,當年走丟時已經開始學習琴棋書畫,若非變故忽至,此刻怕是早已經是京城數一數二的才女了。沒錯,玉林對自己年僅八歲的妹妹就是有這樣的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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