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過頭，眼中映出一道纖細的身影。

    小姑娘看起來不大，隻有一米五的樣子，四肢都細細的，胸前一馬平川，看起來隻有七十斤的樣子。

    我不禁疑惑，宋家已經喪心病狂到招童工了麽？

    但穿的衣服卻不是女傭的旗袍，而是有些類似漢服的形式，裙角上繡著幾朵荷花，與她身後的池塘相映成趣。

    發現宋家的傭人都不抬正常後，我對什麽事都多了一份警惕，“你認識我？”

    小姑娘乖巧點頭，“你是我媽媽給我找的玩伴。”

    媽媽？

    我腦子裏靈光一閃，“你是宋語？”

    小姑娘笑得眼睛都眯起來了。

    我渾身一僵，盯著這小姑娘隻有十三歲左右的小身板，不寒而栗。

    秦紅蓮說過，宋語是在成年的那一年才臥床不起。

    可眼前的小姑娘，哪有一點成年女性的樣子？

    我深吸了一口氣，強行保持鎮定，“我不是你的玩伴，你媽媽說，想認我做幹女兒。”

    宋語歪著頭，圓溜溜的眼睛裏流露出天真無邪的光芒，脆生生地出聲，“你自己沒有媽媽嗎，為什麽要來和我搶媽媽？”

    她的語氣很平靜，說話時，臉上沒有一絲情緒波動，冷靜的模樣與她的外表格格不入。

    她表現得好像根本不在意這件事。

    可是，她不在意的話，為什麽要說出來？還用上了“搶”這個字？

    不！她是在意的！

    我的瞳孔微微放大，一抹白光從我腦海中閃過，卻稍縱即逝。

    我咬緊牙根，無論我再怎麽努力回想，都想不起來任何有關的信息。

    “我問你話呢，你為什麽不回答我？”宋語冷不丁地又出聲，這一次，她的臉色明顯黑了很多，眼神不悅，“你就是這麽對待大小姐的嗎？你不過就是一個陪玩而已！”

    她臉色沉沉地朝我走來，每走進一步，她身那股濃烈的香水味就越刺鼻。

    我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宋語卻手急眼快地抓住我的手腕，眼神如刀子一般冰冷，“你回答我啊，你沒有媽媽嗎，為什麽要搶別人的媽媽？”

    當他的手碰到我時，一股刺骨的冰冷從皮膚滲進血管，刹那間，我好像聽見了血液凍結的聲音。

    我臉色劇變，意圖抽出我的手無論我怎麽掙紮，那五根瘦的皮包骨一般的手指，卻像鉗子一樣，死死箍著我的手腕。

    我抬起頭，正好對上宋語上揚的嘴角。

    分明是生的極好看的姑娘，我盯著她，背後卻莫名生出一股寒意！

    “你……”剛說出一個字，後麵的話悉數被一道清冷悠然的嗓音打斷。

    “阿語，你不在床上好好休息，跑出來幹什麽？”

    聽到這聲音的一刹那，宋語立刻鬆開我的手，像做錯事的小孩子一般，怯怯地低著頭，哪還有剛才的咄咄逼人？

    我揉著酸痛的手腕，看向來人。

    宋祁穿著一身月牙色長袍走來，帶起一陣清風，真真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宋語似乎很是畏懼宋祁，往後瑟縮著身子，聲音細若蚊蠅，“堂哥，對不起，我知道錯了，我這就回去，你不要告訴我媽媽，可以嗎？”

    她抬起頭，眼中流露出哀求之色。

    宋祁冷冷地看著她，“你還愣在這裏幹什麽？”

    宋語一激靈，急忙邁著小碎步，離開此地。

    我盯著宋祁的側臉，謹慎詢問，“你是……”

    待宋語一走，宋祁冷漠的臉龐瞬間瓦解，無奈地摸著我的頭，“小蠢貨。”

    我鬆了一口氣，懸在空心口的大石頭終於落下。

    見著夜擎，我再也忍不住心裏的委屈，狠狠撲進他懷裏，眼睛裏泛著水光，心疼得要命，“你那天怎麽會季思衍打暈？你知不知道，我好擔心你！”

    本想傾訴一番與他分別後遭遇的苦楚，但見著夜擎，w我就忍不住關心起他的傷勢來。雖然這是別人的身子，但終究是夜擎暫時住在這裏。

    夜擎抓著我的手，眉頭緊鎖，“說起來，我還想問你，你什麽時候和他認識的？”

    我眨了眨眼睛，“誰？季思衍？”

    夜擎頷首。

    我皺緊眉，將我遇到季思衍的過程事無巨細地說個他聽。

    不用夜擎說，我也覺得季思衍很怪異。

    我從沒見過像他這樣厲害的普通人，即便是當初離成神隻差一步的柏山師叔，麵對夜間的陳覆水，依舊束手無策。

    人類在這些靈異之物麵前，似乎天生就是弱勢。

    可季思衍不一樣，他不僅不怕死，還主動招惹那些東西。先是住在隔壁的陰魂夫妻，再是宋家。

    說起來，如今看季思衍的一舉一動，我倒覺得他根本不是賣我來的，他隻是借這個由頭，光明正大地探一探宋家的路。

    他做什麽事，都讓人捉摸不透。

    好像你猜中他的目的了，但過一會兒你就會發現，你猜的和他的實際行動，簡直南轅北轍。

    宋祁聽完，手指摩挲著下巴，若有所思，“原來是這樣……”

    我腦海裏警鈴大作，一動不動地盯著他的手，心裏隱隱劃過一絲危險。

    察覺到我的視線，他低笑著，挨近我，“怎麽了？”

    我的背脊生出一股寒意，手腳發軟，身體僵立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動。

    我盡量放平呼吸，不讓他察覺出異常，但額頭密密麻麻的細汗，還是暴露了我。

    跟夜擎認識這麽久，我從來沒見過他摸摩挲下巴，他很少有什麽小動作。剛變化成形的時候，大多數時候都是冷冷的模樣，後來我與他結成血契，他倒是對我溫柔了許多，走到哪裏都會習慣性地牽起我的手。

    無論是什麽時候，他都沒有過這樣的動作。

    我越是篤定，心下就越是難安。

    宋祁幽幽地打量著我，手指掂起我的一縷頭發，放在鼻尖輕嗅，長舒一口氣，臉上盡是迷醉，“真香……你聞到了嗎，是蛟龍的味道。”

    我的臉色煞白一片，顫抖著轉過頭，強行按捺住行心中的恐懼，嗓子顫抖，“你……你把他怎麽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