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南道長？”我皺了皺眉，“你和無南道長認識？”

    季思衍哼笑一聲，慢悠悠朝我走近，“金亭山的無南，誰不認識。”

    他一邊朝我走，我就一邊後退，總之一定要和他保持安全距離。

    秦紅蓮曾經說過，他在金亭山住了很長一段時間，他和無南道長認得也並不稀奇。

    隻是我有點奇怪，“無南道長為何和你說起我？”無南道長對我有恩，可他院子裏的小道童不待見我，我蹭偷偷摸摸去看望過他一次，但無南道長明顯擺出不歡迎我的姿態，此後，我便沒再去了。

    我很感激他救過我一命，但於他而言，我不過是個無關緊要路人。他這一生救過許多人，想來，我既不是最漂亮的那一個，也不是最特殊最有趣的那一個，無論如何，無南道長都不應該會和別人提起我才對。

    我細細打量著季思衍的神色，他不像在說謊，也根本沒有說謊的必要。

    我猶豫了一會兒，“無南道長和你說了什麽？”

    他饒有興味地看著我，“你想知道？”

    我心中如鏡子般，他沒說完的話是：你想知道，就得拿相應的東西來換。

    我抿緊嘴唇，“我這裏，大概是沒有你需要的東西的。”

    季思衍低笑一聲，“不要妄自菲薄，你不是和那隻芙蓉花精關係好這麽著麽？”

    我臉上的肌肉繃緊，轉身就走，“你想讓我出賣蕭蓉？那不可能，再見。”

    他不緊不慢地跟在我旁邊，看他的模樣，似乎很有自信，我一定會和他交易，“沒有人能抵擋住關於未來命運走向的誘惑，你也不過是個凡夫俗子而已。”

    “這和未來命運有什麽關係？”

    “當然有。”

    季思衍微微俯下身，臉距離我的臉隻有不到一公分的距離，他的鼻尖隻要靠近一點點，就能挨著我的。

    他的臉上出現了一絲微妙的變化，“如果你真的認為，你和無南沒有別的什麽關係，那你怎麽解釋，當初他奮不顧身地救你，甚至為了你，被一隻修為微薄的狐妖剜去雙眼？”

    我的臉色變了變，盯著男人興致高昂的眼睛，嘴唇翕動，“無南道長眼瞎。與我有什麽關係？”

    他衝我比了一個利益交換的手勢。

    我心裏憋著一股氣，強忍著將這人揍一頓的衝動。我很清楚，我已經踏進了他的陷阱，可我卻偏偏沒辦法出來。

    真以為他那麽好心，會免費和我說那麽多？開玩笑，不給點魚餌，魚怎麽上鉤？隻有免費的，才是最貴的！

    我恨恨咬緊牙，偏偏有一點辦法都沒有。

    打又打不過，耍心機也耍不過，除了妥協，還有什麽別的辦法？

    我退了一步，“你讓我出賣蕭蓉，我肯定不會做，能不能換個別的要求？”

    “好。”

    他答應得太爽快，讓我忍不住懷疑，他根本的目的並不是蕭蓉。

    “不過。”季思衍話鋒一轉，“你給的東西，終究與我本來想要的有些出入，我虧大了，所以，為了不讓我虧損太多，我隻能告訴你一部分和無南有關的信息。”

    我的額頭滴下一滴冷汗，合著這人還想留著下次繼續奴役驅使我。

    季思衍這個人，簡直就跟一個神經病一樣。當你以為他是長年奔波隻為討一口飯吃的記者時，結果他又是冷酷無情的殺手，當你習慣了他是一個殺手時，他又變成了奸詐額商人。

    我甚至懷疑，他是不是有表演性人格。

    “你別台得寸進尺啊。”

    他揚了揚眉，絲毫不覺得自己哪裏做的過分，“信息這種東西，其實不值幾個錢，主要就看你有多需要它。很不幸，你非常需要和無南有關的信息，它直接和你的未來掛鉤。至於我，嗬嗬嗬……”

    季思衍的嘴角漾開一抹淡淡的笑，“你有多廢物，你自己心裏清楚，我現在在做的事，有沒有你都一樣，你不會以為你能起到很大的作用吧？”

    “我肯和你交換利益，那是你的榮幸。”

    我麵無表情地看著他，他這種高高在上的姿態，讓人很不舒服。

    雖然我不清楚季思衍是什麽身份，但他絕對打不過夜擎和白霖。相反，夜擎和白霖，一個是隕落的神，如今是半身，一個是狐王親信，狐族舉重若輕的人物。也沒見過他們誰有季思衍這樣瞧不起人。

    原本你我厭惡極了白霖，結果在季思衍的襯托下，突然覺得白霖挺不一般的，果然，人都是要襯托的。

    見我許久沒說話，季思衍的眼神冷了下去，“你到底想好沒？”

    我猶豫著，“你姓讓我做什麽？”

    “找到一枚元寶。”季思衍又補充，“純金做的金子。在陰魂出現以後，你碰他一下，他就會變成金子。”

    我的眼珠子一轉，“你要這個幹什麽？”

    季思衍忽然失去了所有耐心，眉宇間劃過一絲狠戾，沉聲警告，“這不是你該知道的事情！隻要你做好份內的事情，有關無南的一切，我自會告訴你。”

    說罷，他抬腳就走。

    我摸了摸自己的脖頸，眼中閃過一絲詫異。

    真是奇怪，他今天竟然沒把我敲暈？

    卡看著他遠去的背影，我急忙跟上去，“可是，我現在被關起來了，你知道怎麽回事麽？不是我想問你問題，隻是你讓我辦事，我總要到處跑吧？現在我被整個府邸的人通緝，他們見了我就會把我關回去。”

    “還有，我那天在院子裏聽見的歌聲，你知不知道怎麽回事？”

    我興衝衝地問了一大堆，結果季思衍嗐越走越快，絲毫沒有為我講解的意思。

    他冷冷一笑，“你想知道答案，就自己去探索。至於你被抓起來了，這和我有什麽關係？”

    我僵在原地，一時竟找不出話來反駁。

    是啊，我被抓起來，和他有什麽關係？反正他的計劃裏，我隻是無關緊要的一環。

    我長長地歎了口氣，看著季思衍越走越遠的背影，一籌莫展。

    習習涼風吹拂而來，荷葉漾開一陣綠波。

    身後穿倆一道細細的柔弱嗓音，“你……就是唐沅麽？”(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