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六章 鯉魚躍龍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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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年,不過十年的時間,他從一個一貧如洗的窮小子,眨眼之間變成了清河市人人皆知的大企業家。

    這十年,呂興無論做什麽事都很順暢,買賣從來沒有虧本過。

    喜悅衝昏了他的頭腦,在他五十歲那年,他在宴會上邂逅了一名離異的三十歲婦女。

    曾經的窮小子,經過十年的蛻變,即使出入這種上流社會的場合,也能如魚得水。甚至於,他還是這種場合的焦點人物。

    女人溫柔恬靜,雖然結過婚,但呂興也已經五十了,他沒有精力應付年輕小姑娘的任性胡鬧,溫柔體貼的女人才是他的溫柔鄉。

    兩人迅速墜入愛河,沒多久女人懷孕,呂興喜滋滋地準備結婚。

    婚後八個月,女人為他生下來一個兒子。

    剛陷入喜悅沒多久,一個重磅消息兜頭打醒了他——新生兒心跳很弱,剛一生下來就進急救室,搶救了整整一天一夜,還是沒活下來。

    據說那個孩子一生下來就沒哭,一直是沉睡的狀態。

    手術台上,那孩子也並非是心跳頻率歸零死的,他小小的身體躺在床上,忽然“砰”的一聲巨響,鮮血和碎肉齊飛,當時的醫生護士全都蒙了,緊接著就是驚恐的尖叫聲和不要命的奔逃。

    這件事情肯定被醫院鎮壓下來了,醫院方唯一擔心的就是不知道怎麽向家屬交代,結果呂興一個人走出了醫院,一句話也沒說,全程低著頭,情緒跌到穀底。

    那天正在下暴雨,烏雲陰沉沉地壓下來,呂興沒有開車,淋著雨走了兩個小時回到家裏。

    他打開了那副畫。

    距離上一次看見這幅畫,已經過了十年。這十年裏,他沉浸在成功的喜悅中,沒有再看這幅畫。

    這一次打開畫卷,他敏銳地察覺到一些不對勁的地方。

    上一次撫摸畫卷時,畫紙泛黃、脆弱,仿佛風一吹就會七零八碎——這也是他這麽多年都不敢打開畫卷的原因,這張風化了不知多少年的畫紙,他怕一碰就沒了。

    然而這一次撫摸畫紙,指尖卻有一種滑膩的觸感,就像……就像他老婆的皮膚一樣滑嫩。

    他感覺自己不是在撫摸紙,而且在撫摸一張人皮。

    呂興嚇得當場把畫卷鎖起來,不敢再碰。

    你讓他扔掉他是舍不得的,他能大富大貴全憑畫卷,讓他一夜之間回到從前的生活,他怎麽願意?

    回來的路上,十年前那個男人的話不斷在耳邊回蕩,他連自己兒子死了悲傷都來不及,更多的是害怕,他不明白那句“會死更多人”是什麽意思。

    妻子出院後,得知這一切,情緒崩潰,再加上女人坐月子,本來壓力就大,而呂興忙著四處打聽畫卷的事,給妻子請了兩個保姆就當甩手掌櫃,後來他的妻子得了很嚴重的產後抑鬱,出月子就和他離婚,拿了一筆錢出國去了。

    這十年,呂興每天都在打聽這幅畫卷的事,他沒有功夫理會家裏的生意,可他不僅生意沒有出問題,反而越來越紅火。

    他心裏沒有一點高興,更多的是忐忑和恐懼。他明白,這一切都是畫卷吸食了人命導致的結果。

    皇天不負有心人,在他奔走數十年之後,他終於打聽到一些和這幅畫卷有關的信息。

    這幅畫名叫“桃源村風光圖”,畫這幅畫的人名叫季岱,是個著名的畫家,生於六百多年前。

    他是當時朝廷的大官,因為政治鬥爭失敗鋃鐺入獄,他在獄中做下了這幅畫。

    他沒去過桃源村,當時有沒有桃源村這個地方也不知道,他從一出生就是富家子弟,從來沒有去過鄉野,這幅畫是他憑借自己的想象畫出來的,畫的是他心中的桃花源。

    皇帝賜了一杯毒酒給季岱,季岱喝下以後,吐血身亡,鮮血染紅了整副畫卷。

    也不知道這幅畫是怎麽保存下來流傳至今的,畫上的血跡又是怎麽沒的。

    呂興拿著這幅畫拜訪過不少高僧,所有人都把他拒之門外,無論他開出多高的價錢。

    高僧們的說辭很一致:因果循環,自有定數。

    畫卷給呂興帶來了富貴,那麽呂興勢必要付出什麽,如果他完全按照神秘人的話照做,他付出的就是他們呂家絕後的代價。可是他不聽話,那麽他要付出的就是他兒子的性命,以及很多無辜人的性命,而這筆血債,最終都會算在呂興頭上。

    呂興的情緒相當低落,這位年過半百的老人拄著拐杖,身體靠在沙發上,眼睛閉上,無奈苦笑。

    “這些年,我做了很多慈善,捐贈過無數需要幫助的人,就是希望能夠抵清一些罪過。我結識了很多這方麵的能人異士,他們雖然沒有解決我的問題,和他們的交談中,我卻悟到了很多道理。”

    “我能生下這個孩子,並不是因為我變得有錢了,而是我命中就有這麽一個孩子,隻是說,我還是當年那個窮小子的話,我孩子的母親就不再是我在宴會上遇見的那個女人。”

    “幾位高人,你們說,我這輩子究竟活了個什麽啊?我當年隻是想要娶個媳婦生個孩子,可是現在媳婦沒了,孩子也沒了,早知道我命中有子,我就不會接受那副畫卷!蹉跎大半生,我真正想要得到的,全都失去了……”

    老人雙眼發紅,強忍著沒讓眼淚落下。

    他活到如今這個歲數,失去的東西就是真正地失去,再也不可能得到,也不可能有重來的機會。

    夜澄摩挲著下巴,眉頭緊緊擰在一起,“二十歲以下的青少年……那它應該會去哪裏呢?”

    “學校。”夜擎忽然出聲。

    夜澄眼睛一亮,用力一拍大腿,“對啊!學校的年輕人是最多的!”

    聞言,呂興更加懊悔自責,“學校裏的那些學生,都是祖國的未來,我這是做了什麽孽啊……”

    我寬慰道:“呂老板,現在還沒有哪所學校發生大量學生死亡的新聞,所以一切都還來得及。學校有很多,幼兒園、小學、初中、高中、大學,你覺得那副畫去哪裏的概率更高?”<101nove.comle>(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