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末路鳳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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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凰台上鳳凰遊,此刻的鳳凰台上,寅和尚早已坐定多時,氣定神閑的等著即將到來的子時刻,那個與烏赤金生死決戰的時刻。
寅和尚知道烏赤金突如其來的對自己出招,絕對不會是句單純的言而無信,那不過是個借口,但是寅和尚對此並不擔心,即便自己真有什麽把柄讓烏赤金抓到,交戰雙方之間的爾虞我詐,那是再稀鬆平常不過的事,根本不值得烏赤金如此大費周章的興師問罪。
若不是烏赤金已經找到突圍之道,正準備給自己來個致命擊,就是他自覺勝算渺茫,想變個法試著迂回轉進,看看能否找到脫困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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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不管是哪種原因,寅和尚都有萬全的因應之道,自從烏赤金同意這場賭局的那刻起,就已經入了殼,不管再怎麽掙紮,東牙山注定是個輸家。
更何況真正的勝負關鍵是遠在千裏之外的無止牆,不管色國國主這場賭局的輸贏如何,也不管最後活下來的人是烏赤金還是寅和尚,無止牆才是這場戰爭的真正賭注,贏得無止牆的方,才能稱得上贏家。
此時空氣中已經傳來磕登磕登的拐杖杵地聲,寅和尚知道這是烏赤金正在靠近的聲音,他突然感到陣納悶,怎麽自己與烏赤金同住個屋簷下如此之久,還是第次聽到這個聲音,難道之前烏赤金都不需要靠拐杖行走嗎
這突如其來的疑問,讓寅和尚的腦海中閃過絲不安的陰影,隻是這片陰影並未出現太久,寅和尚隨即浮現出切釋然的微笑,看來切似乎並非如他所想,隻是在他的心中,早已對任何最壞狀況都做好了準備,對這小片陰影自然不以為意。
“烏先生,我特地為你泡了壺扶繡山的貢品鐵觀音,之前你在扶繡山蟄伏多時,想必對這個味道再是熟悉不過。
為了今夜這會,我特地珍藏了許久,今天總算是派上用場了。”既然雙方是相約在至寶園的鳳凰台見麵,住在這裏的寅和尚也算是半個主人,因此他特意準備著待客之禮。
“有心了,我也想著這個時點,你的肚子應該餓了,我特地帶上東牙國的特產鬆子糕來讓你品嚐品嚐。”烏赤金禮尚往來地說著。
寅和尚聽烏赤金帶來了東牙國的特產鬆子糕,立刻對烏赤金今天的來意了然於胸,此刻他暗自讚歎,不愧是烏赤金,從來都不曾讓自己失望,兩人之間的高手過招,果然招招都不離對方要害。
要知道東牙國的鬆子糕保存不易,製成之後,若在兩天之內無法吃完,兩天後就會失其原來風味。換句話說,就在這兩天的時間裏,烏赤金與東牙山之間肯定有過聯係,若不是烏赤金曾經回去過東牙國,就是東牙國曾經派人來過這裏。
不論是哪種情況,在在都說明了烏赤金並未與東牙國失聯,想來這兩天發生在無止牆前的事,都沒能逃過烏赤金的耳目。
也就是說,烏赤金並未如寅和尚所願的被困於色國中,烏赤金還是發現自己了在賭局以外所動的手腳,他那句言而無信的確不是無中生有。
現在最重要的關鍵是無止牆的這戰,究竟鹿死誰手即便眼前的烏赤金,貌似對通山大道發生的事了如指掌,但是寅和尚仍然堅信風裏度與百草回生沒有失手的理由,因為東牙國根本沒有任何人阻擋得了他們
“太好了,和尚直耳聞東牙國的鬆子糕口感綿密鬆軟,鬆子的氣味更是芳香馥鬱,今日有此機緣大飽口福,還真要感謝烏先生的美意。”寅和尚應景的回應著。
烏赤金此時在寅和尚的對麵坐了下來,兩個人在鳳凰台上相對而視,遠遠望去,就像兩個文人逸士正在煮酒論琴,點都不像是你死我亡的兩軍對陣。
“怎麽不見你身邊那個總是板著臉的保鏢這些日子以來,他總是在這至寶園裏裏外外的瞻前顧後,既像是怕把我弄丟了,又像是怕你會走失了。”烏赤金意有所指的說著。
“那是他份內的工作,自從我不讓歡喜佛參與金寶錢莊與烏先生之間的事,我身邊就隻剩下冥王人。這個人比較死腦筋,凡事總喜歡自己跟自己較勁,就怕出了什麽自己無法擔待的疏漏。”寅和尚輕鬆地回應著。
“聽起來與烏某的德性差不多,既是死腦筋,又愛跟自己較勁。”烏赤金自嘲地說著。
“要是連烏先生都是死腦筋,天底下還有誰的腦筋是靈活的和尚我這精心算計的謀略,在烏先生眼前畢竟還是完全無所遁形,今天我算是對先生佩服的體投地。”寅和尚開門見山的直奔主題。
“這並不是烏某的能耐,不過是時的因緣巧合,再加上你對結界的有所不知,我不過是運氣稍微好點罷了。
不,我應該說是老天爺畢竟還是站在東牙山這邊,沒讓赤煙子的詭計得逞。”烏赤金同樣大大方方的毫無遮掩,聰明人之間的交流,向來不必太多矯飾,你話還沒說出口,對方早就摸透了你的心思。
讀者身
“願聞其詳。”聽到烏赤金這麽說,寅和尚當下已然明了,無止牆這戰終究還是功敗垂成,寅和尚這會是真心誠意的向烏赤金請教。
“當年伏圖大師在頂上國設下聞名天下的暗路結界,你又利用這個結界欺神騙鬼了幾十年之久,怎麽對結界這事還是如此無所知呢”烏赤金開口便點出關鍵就在結界這件事。
“先生這提醒,倒是讓我恍然大悟,原來成也結界,敗也結界,我居然是輸在這個向讓我瞧不起的小道末技。”寅和尚惋惜的說著。
“這結界既然能讓釋尊金佛無遠弗屆的來去自如,當然也能讓烏赤金這個殘破之身神出鬼沒,所以你以為我直待在這至寶園中,其實這段時間裏,我早已走遍萬山諸國。”烏赤金毫不忌諱的說出這個秘密。
寅和尚這時看了看周,發現這鳳凰台盡管看上去還是鳳凰台,卻已經沒了原本鳳凰台該有的氣味,於是他心中已然有數,此時自己多半已是身陷烏赤金所設的結界之中,那就表示自己已經成為烏赤金的囊中之物。
尤其烏赤金願意如此坦白,完全不在乎自己知道他的秘密,既然如此,多半就如自己剛剛所料,今天或許是在劫難逃。
隻是寅和尚對此倒也不以為意,對他來說,這不過是求仁得仁,他從未想過這戰能全身而退,隻要最後能拉著烏赤金起落馬,就已經是最大的勝利,他早就吩咐過冥王,旦今夜自己遭遇不測,便不計切代價除掉同在至寶園中的烏赤金。
“看來,切都已在先生的指掌之中,能否請教先生是在何時看出的破綻”寅和尚好奇著烏赤金到底是如何看穿自己天衣無縫的這切算計。
“你並沒有露出任何破綻,今天你所做的切,如果換做是我,也沒辦法做的更好,我不過是預先知道了你的起心動念罷了。
不瞞你說,自從我在聖教總壇受了重傷之後,同樣天殘地缺的荒野重就成為我的心魔,直盤踞在我的心裏。這些年來,我不斷揣度著荒野重的所思所想,頭鑽進荒野重是如何盤算著怎麽去對付東牙山,以及怎麽對付我的各種陰謀詭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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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赤煙子都是由荒野重手培養起來,理所當然的也會跟他有著般的心思,換句話說,摸透了荒野重的心思,自然就能摸透你們的心思,這其中,又以你跟荒野重最是心靈契合。”
烏赤金開口便將荒野重給扯了進來,這段時間裏,他的確是以荒野重為師,不斷揣摩著荒野重用來對付東牙山的各種伎倆,也好用它們來對付赤煙子。
“先生與少主從未見過麵,更沒有機會從我們身上去了解少主的心路曆程,先生又是從何去揣摩少主的各般心思呢”寅和尚不解的問著。
“這當然是拜荒野重所賜,拜赤煙子所賜,尤其是拜寅和尚你所賜!這段時間以來,烏某挨你們的打,足足挨了年之久,烏某就算再是駑鈍,也該知道自己挨的是什麽打。
如果烏某挨了這麽多頓毒打,還揣摩不出你們的心思,那麽烏某不但是愧對教導自己的師長,更是侮辱了你們這群肝膽相照的君臣,畢竟你們曾經如此鄭重其事的把烏某視為對手,烏某若真是如此不堪,那不是讓你們也跟著不堪嗎”烏赤金此時又恢複了他貫的辯才無礙。
“烏先生所言極是,赤煙子殫精竭慮的用盡各種方法去對付先生,的確足以讓先生對我們的心思了如指掌,我倒是忘了先生如此之聰慧,竟不曾對此有所提防,這點,是我疏忽了。”
寅和尚確實未曾想過自己在不經意間居然會將破綻泄露給烏赤金知道,這的確是防不勝防,隻是天底下除了烏赤金這個人,又有誰能做到這件事,無怪乎自己從未想過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你倒也不必過謙,無論如何,我不過是用你們的方法去對付你們罷了,直到現在,我仍不認為除了你們的方法,還有什麽方法能對付得了你們
換言之,我相信隻有荒野重才能對付得了荒野重,隻要通透了荒野重的思路,就不用擔心荒野重出招,所以我唯需要做的就是等你出招,然後用荒野重的方法去對付你。”
烏赤金將這幾年自己的心路曆程,毫無保留的剖析給寅和尚知曉。
說
“對我來說,不管是荒野重或是赤煙子,為了對付東牙山,你們早已醞釀了數十年之久,無論如何,都不是我在短短數年之間便可匹敵,尤其眼下我又遭遇重殘,所剩之日更是寥寥無幾,根本沒有足夠的時間整軍備武。
我唯能做的就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如果要對付荒野重,就必須用荒野重的方法去對付荒野重,那麽要對付寅和尚,就必須用寅和尚的方法去對付寅和尚,如此而已。
從那個時候開始,我便將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解你這個人,既然你是赤煙子的大腦,我便將你視為唯的對手,隻要能將你給癱瘓了,就等於癱瘓了赤煙子,烏赤金畢竟是個凡體肉胎,不可能化作無數分身去對付赤煙子。
於是,我不得不事事都學著荒野重,就像是荒野重曾經帶著雷娘子跟你,讓你們從小就透過我的言行去了解我,這是當年雷娘子親口告訴我的,她說在她的青春歲月裏,不管日日夜夜、睜眼閉眼,到處都是我陰魂不散的影子。”
烏赤金既是諷刺著自己,同時也諷刺著荒野重與赤煙子,雖說見賢思齊向來都是美談,但是眼下所說的這些人、這些事,都在幹些見不賢卻仍舊思齊的陰損勾當。
“果然雷娘子也是這麽想,在赤煙子裏,就屬我跟雷娘子有著同樣的任務,那就是用盡切辦法來對付先生,所以我們倆從小就在少主的要求之下,對先生的舉動去做巨細靡遺的揣度與臆測。
盡管多數時候都是對先生的仰望與驚歎,卻也少不了對先生的恨之入骨,畢竟我們最終都沒能活出自己的樣子,仿佛這輩子就隻為了先生你這個人而存在。”
寅和尚心有戚戚焉的對烏赤金說著。雖說他也曾經料想過雷娘子或許與自己會有樣的感受,但是來男女有別,自己又年長雷娘子十幾歲,總不好沒事就去找對方談心取暖。
尤其是荒野重向來嚴禁赤煙子間相互聯係,再加上他與雷娘子走的又是不同的路,盡管彼此的心裏都有著樣的感受,幾十年來卻從未對此有過任何交流。
說不定他們要是曾經相互分享過彼此的心路曆程,便會發現對烏赤金的這般窮追猛打,或許會在無意間泄露出自己的心境,反而會讓烏赤金用來對付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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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都是烏某耽誤了你們,隻是烏某無論如何都沒想到這天底下竟會有人對烏某如此執著,早知如此,烏某定讓自己活得更簡單,更直率,說不定我們還能成為彼此的知己。”烏赤金自虐虐人的調侃著自己與寅和尚。
“即便是如此,許多心境上的轉變都是在念之間,這念之間,又是受到各種人、事、時、地、物的影響,先生過去跟和尚向來沒有接觸,又是從何得知這些發生在我身上的細節呢”
寅和尚好奇地問著烏赤金,就他對自己的了解,光是每天的柴米油鹽醬醋茶,都能讓自己時時刻刻改變自己的心意,烏赤金又是如何去拿捏自己的心境
“就像你們也從來都未曾接觸過我,你們又是怎麽了解的我這切,不過是直覺罷了,我隻是拚拚湊湊了些過去對你的印象,然後從中去感受你這個人。
在扶繡山蟄伏的那幾年,鍾靈毓秀的靈氣讓我的直覺更加敏銳,除了日日夜夜的設置結界大陣,我唯做過的事就是千方百計的去感受你,直到你將自己的身份從金不換改為寅和尚的那天起,我就直覺感受到接下來該輪到你粉墨登場了。
從那刻起,我就直等著你出招,隻要你出招,我便能像荒野重拿捏赤煙子那般的拿捏著你。”
這時寅和尚突然站起身來,對烏赤金深深的行了禮,然後說道:“先生真乃當世第人,如此神鬼之計,不論是金不換或是寅和尚,就算是少主還在世,隻怕也是望塵莫及。
今天我終於知道當時少主為什麽對先生會如此忌憚,少主果然還是高我籌,至少他知道是為了什麽而對你有所畏懼!今天若不是經過先生這般提點,我還真不知道到底該畏懼先生什麽。
在今天之前的我,就算對先生同樣有所畏懼,那個畏懼也不過是來自少主對先生的畏懼,直到先生剛剛說出的這番話,我才知道少主為什麽寧願再臥薪嚐膽十年之久。”寅和尚心服口服的說著。
“過譽了,就算我竭盡所能,也隻能跟你拚個同歸於盡,試著破壞赤煙子銳不可擋的勢頭,東牙山該麵臨的挑戰還不算結束,但是我能做的隻有這些了,接下來,隻能交給其他人去承先啟後。”烏赤金直白地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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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和尚完全明白烏赤金的意思,東牙山不過就烏赤金個人難以搞定,但是赤煙子個個都是方之霸,就算折了個寅和尚,折了個雷娘子,打了對折的赤煙子依舊不容小覷。
“我還想請教件事,關於風裏度與藍衣軍偷襲無止牆,這件事我直以為應該是萬無失,到底先生是如何看破的”寅和尚認真的請教著烏赤金。
“說實話,那的確是萬無失之舉,我雖然已經預料到這件事必然發生,也已經做出了必須付出千東牙軍的性命做為代價的心裏準備。
隻不過這次老天爺還是站在東牙國這邊,祂鬼使神差的讓本該深陷在北境的洛小園出現在東牙山,有了這個天降神兵,才得以阻止武功深不可測的風裏度與他那群師兄弟。
正是因為打頭陣的風裏度受挫於突然現身的小園,緊隨其後的藍衣軍才會中途軍心渙散,仗還沒打,百草回生就為了保全實力而帶著受傷的風裏度與藍衣軍逃離通山大道。”
烏赤金現在所說的這段經過,不過是發生在天之前的事,即便赤煙子與天問閣樣有著通達的聯係網絡,此時也還不曾收到這最新的消息。
寅和尚至此總算明白烏赤金所謂的言而無信,就是自己背棄了曾經在烏赤金麵前許下的承諾,那個就讓切的殺戮血腥都到自己為止的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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