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觸痛心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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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年,相信爸爸,我會公開你的身份。年年,你一直都是安家的女兒。”
安晟天看著安年茫然的眼睛,毫無變化的表情,溫柔的說道,他的聲音裏帶著從未有過的哽咽。
安年依然隻是淡淡的看著他,他的話語就像風一樣從她的耳邊吹過,這次的風不似三年前的那般冰冷,這風很溫柔,是春風,卻吹不進安年的心。
她看著安晟天的表情,那是一種愁怨的情緒,他的眼睛在訴說著對不起。安年的思緒卻在那雙眼睛裏漸漸飄遠。
她想起,三年前的那個下完暴雨的黃昏。空氣裏彌漫著泥土被雨水浸泡腐敗的味道,那股味道就像唐心然房間裏揮之不去的消毒水的味道一樣,濃重且刺鼻,讓人惡心。
安年將小小的身體蜷縮著,蹲在木地板上,柔弱的肩膀靠在鋪著白色床單的大床上,她的雙目像是沒有焦點一般,茫然的掃過房間裏的一切——白色的牆,白色的床,空空蕩蕩的房間。所有的一切就像是在虛空裏一樣,蒼白無力,沒有任何的力量。
安年看著前麵濃重的夜色,這天的夜裏沒有星星,隻是一片黑。灰白色的窗簾被冷風揚起,像她撲過來,就像一個白色的幽靈一樣,張著血盆大口,要將她吞進肚子裏。
空氣裏的味道越來越重,雨點好像又劈裏啪啦的落了下來,就連窗外的梧桐樹也在瘋狂的落著葉片。安年的眼睛裏寫滿了恐懼,她抱著小小的身體,不停的向後退,直到退到角落裏,無路可逃。這個偌大的房間,好像隻有牆角是她的容身之所。
她的一雙如水般清澈的眸子在此刻就像被蒙上了一層灰塵,她的眼前所有的景物都變得模糊起來,眼前全是灰蒙蒙的顏色。
這時,她聽到房間的門被“咯吱”一聲推開,一個女人慢慢的走了進來,來到自己身旁。這個女人沒有母親溫柔的模樣,她是安雅的媽媽。
安年死死的盯著眼前的女人,眼睛裏充滿了恨意。如果不是她,媽媽就不會死?安年的心裏想著,她看著王玉蘭,王玉蘭的臉慢慢變得扭曲起來,就是從地獄來的惡鬼一樣。
王玉蘭蹲在安年麵前,臉上帶著溫柔的笑容,她輕輕的拍了拍安年的肩膀。“年年,快醒過來吧,媽媽已經走了。以後,我會好好照顧你的。”
安年看著眼前女人的笑容明明那麽虛假,說出來的每個字都帶著咬牙切齒的恨意。
“不,我不要你,我要媽媽,我要媽媽。”安年小聲的抽泣著,聲音氣若遊絲般。
王玉蘭嘴角輕輕一笑。“別傻了,安年,你媽媽已經死了,挫骨揚灰了。你好好的活著吧。”她的手放在安年的肩膀上,用力的向下壓製著。
安年的眼睛一紅,突然將低下的頭抬起來。“我媽媽不會死,最該死的人是你們,是你們害死了她!”安年激動的大聲叫喊著。
安年用力的掙脫開王玉蘭壓製著自己的手,一把將她推倒在了地上。王玉蘭立馬站了起來,反手就是一巴掌狠狠的打在安年的臉上,一腳踢在安年的小腹直接將安年踢飛在地板上,嘴角馬上就有血流了下來。
安年本就蒼白的沒有一點兒血色的小臉上,沾滿了灰塵更顯的更加的蒼白。她輕輕的拭去嘴角的淚水,將頭輕輕的抬起頭來,看著王玉蘭。她的眼裏隻有她無情卻趾高氣揚的模樣。
“哼,安年,不要一次又一次的挑戰我的忍耐力。”王玉蘭冷冷的說道,轉身就要離開房間。“把她給我關起來,不許她踏出房間半步。”
安年看著房門就要關上的一瞬間,安年拚命的爬起來,向著王玉蘭跑過去,一把抓住她的手臂,狠狠的要下來,拚盡全部力氣的咬著。嘴巴裏全是血腥味。
王玉蘭疼得大叫卻甩也甩不掉。“啊!你瘋了嗎?安年,你這個瘋子。你是個瘋子!”王玉蘭大聲的喊著。“放開我,放開我,你會死的,我不會讓你好活的!”
可是,不管王玉蘭怎麽喊著,安年就是不送口。王玉蘭實在忍不住了,再次一腳踢在安年的小腹上,安年忍受著,腹部傳來的劇痛,繼續咬著,她要為母親報仇。王玉蘭一巴掌狠狠的甩在安年的臉上,拚盡全部力氣將安年推到,整隻手上鮮血淋淋。
安年的臉紅腫起來,整個人就像斷了線的破風箏躺在地上,腹部的疼痛讓她的小臉扭曲起來。王玉蘭向著安年走去,高跟鞋落在安年的臉上方,安年絕望的看著那即將落下來的腳,眼睛裏是不屈的恨意。
“安年,我要讓你死的很難看。”王玉蘭狠狠的說著,手臂上的血一滴一滴的落在安年臉上。
正當那隻腳即將落在安年臉上的一刻,門外突然傳來了一個人的聲音。
“你們這是在做什麽?”安晟天的聲音在偌大的房間裏響了起來。
“老爺,你看,安年瘋了,她把我咬成這樣。”王玉蘭看著安晟天立刻恢複溫柔如水的模樣,撒嬌道。
看著愛人手臂上的鮮血淋淋,安晟天馬上就怒了起來,看著地上趴著的奄奄一息的安年,大聲的吼道:“年年,你還要上海多少人,你才罷休!”
“老爺,她瘋了,把她送去瘋人院吧。我們實在是受不了了。”王玉蘭激動的說道,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珍珠一樣,吧嗒吧嗒的落下來。
安年看著王玉蘭假裝楚楚可憐的模樣,安年咬著嘴唇,狠狠的看著,她想要說些什麽,可是腹部傳來的劇痛讓她無法言語,眼淚隻能往肚裏流。
安晟天看著地上躺著倔強的安年,無奈的搖了搖頭,歎了一口氣。喊道:“將大小姐送去精神病院。”
這時,從門外的光芒裏,安年看著兩個人高馬大的男人跑了進來,將她打橫抱起,不管她怎麽掙紮,都掙脫不了。安年看著王玉蘭在安晟天的懷抱裏撒嬌的模樣,越來越模糊。
安年的眼淚猛地一下子就流了下來,她發出胸腔裏最後的一絲氣息,大聲的喊道:“爸爸,不要拋棄我!”
安年絕望的聲音在房間裏久久的徘徊著,揮之不去,卻等不到安晟天回答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