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我的心埋葬在那年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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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那撕心裂肺的哭喊聲至今都徘徊在安年的腦海裏揮之不去。那般鑽心刺骨的感覺每每想到都讓安年覺得痛不欲生。
沒有人知道她那三年在精神病院裏的遭遇,也沒有人了解去對抗心理的折磨需要多大的勇氣。她活過來了,就是對王玉蘭他們的挑戰,但是是對她自己的重生。
安年的思緒慢慢收攏回來,此刻,那雙淡漠的眸子再看著安晟天的時候,卻多了不一樣的情緒,仿佛想當年一樣,她的眼睛蒙上了一層灰,她看著安晟天的樣子是模糊的。
“年年,你在聽爸爸說話嗎?”安晟天看著安年的樣子提醒似的問道。
安年輕輕的點了點頭,依然沒有說話。
安晟天看著安年的樣子,無奈似的又重重的歎了一口氣。他此刻並沒有想要也被安年的意思,他更多的也許是懺悔。
他又想到黎辰東的話,唐心然的影子在她的眼裏揮之不去。當年的事,他第一次感到心痛,看著眼前這張仿佛和心然一模一樣的臉,他心中的心弦再次翻騰起來,他不後悔,但是,他決定他愛過唐心然。
“年年,爸爸一直有錯,就讓這一次爸爸彌補你吧。”安晟天再次說著。
“彌補我什麽?”安年反問道。“我什麽都不缺。”她仿佛再拒絕,她的心好像已經無法再接手來自這個家所謂的好意。
“年年,這是我對你心然的補償。”安晟天終於還是提起了這個名字,這個在他記憶深處本該遠去的女人。
安年一聽到唐心然的名字,她的臉上終於有了笑容,苦澀到像是哭泣的笑容。她慢慢的站起身來,說道:“爸爸,太晚了。”便走出了房間。
她的腳步像是不聽使喚一般的僵硬,她一出來將書房的門關上的那一秒,眼淚就不爭氣的流了下來。就像是決堤的湖水般,完全不受控製。她捂住自己的嘴,讓她得哽咽聲不會發出來,跑回了自己的房間。
“爸爸,如果是三年前,也許我不會如此鐵石心腸。”
安年一回到房間裏,沒有去洗澡,沒有褪去衣服,就直接鑽進了被窩裏,她的淚水將枕頭淋濕,一夜的哭泣不知道什麽時候睡了過去。
她枕頭邊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將安年震醒,安年拿起手機便按下了通話,這個聲音聽起來很熟悉卻又遙遠的感覺。
“年年,我能見見你嗎?”男人的聲音裏帶著請求的口吻。
“沈譯?”安年有些不可思議似的問道。“你找我有事?不怕被安雅遇到了嗎?”
“年年,你說的這是什麽話,為什麽怕被她遇到。”沈譯滿不在乎的說道。“年年,我關心的人隻有你。”
“沈譯,你不知道嗎?我現在在風口浪尖,你決定要見我?”安年的聲音裏帶著微微的憤怒。現在這個時候,每個人都要來踩一腳嗎?還是說,大家都良心發現了,覺得有必要拯救一下我?安年想著,不由的覺得好笑,也許所謂的蹭熱度說的就像這樣吧。
“年年,我想見見你,我想幫你。”沈譯誠懇的說道。“你放心,我不會讓任何人打擾到我們。”
“現在的我,這樣出門,都會被圍觀吧。”安年不由的笑了笑說道。
“年年,見一麵吧。”沈譯依舊執著的說道。“來高中的後花園,不會有人發現我們。”
聽到這個熟悉的地點,安年的心不由猛地一震。這是個浪漫的地方,她想著,曾經和沈譯所有的狗血劇情都全部在這裏,當然,也有安雅和沈譯的回憶。
安年想著,這麽多年過去了,她也想回去看一看,更想知道沈譯到底要說些什麽。會不會想安晟天一樣,懺悔,悲痛,可憐自己。那些本在他們身上不該出現的情緒。
“好,我會去的。給個時間吧。”安年說道,慢慢的走下床來,腳尖輕輕的踩在地板上,透心的冰涼。
“就現在吧,八點,我等你。”沈譯說道,此刻的他早已在高中的後花園裏,坐在他們曾經最喜歡的秋千上。
“好。”安年說著,掛斷了電話,轉身去換衣服,為了不引人注目,安年換上了一套極其簡單的衣服。便出了門。
安年的高中是一所貴族學校,但是很普通,這裏的孩子們雖然來自不同的富裕的家庭,卻也算低調的生活著,沒有發生任何的不好的現象,總得來說,除了沈譯,安年的高中是美好的。
而她所有的美好,都在學校的後花園裏。這個看起來狹小的一方天地,是她全部的美好。這裏有她最喜歡的秋千和野百合。
安年走進後花園的時候,沈譯正坐在秋千上蕩著,留給安年的是一個背影。看著沈譯寬大而溫柔的背影,想想當年的自己是多麽渴望著去抱一抱,然而,此刻,她完全沒有了當時的心情。
沈譯聽到身後有腳步聲,他轉過頭來,亦如當年那個懵懂的少年,他的臉仿佛在陽光下都能發出光芒。
沈譯看著安年簡單的打扮,心頭不由的小小一動,他的眼裏出現的是當年那個懵懂的少女,會奔跑過來,鑽進自己的懷裏,輕輕說著,沈譯,我喜歡你的女孩兒。然而,現在的安年的臉隻剩下淡漠。
他跳下秋千,看著安年走過去,將椅子上自己買好的熱咖啡遞給安年。“你終於來了。
”
安年卻沒有接。淡淡的說道:“嗯,我來了。沈譯,其實我並不喜歡喝咖啡,它太苦了,我一直都是討厭的。當年喜歡是因為你喜歡。”
聽到安年的話,沈譯微微一愣。將手中的咖啡放下。原來這麽多年來,一直都是她在遷就著自己。沈譯的臉突然一紅,許是羞愧,許是陽光正好直曬他的臉頰。
“還是喝點吧,早上有點兒涼,暖一暖。讓心裏舒服一些。”沈譯輕輕的說道。
安年看著搖擺不定的秋千,輕輕的搖了搖頭。“沈譯,我對你的心已經埋葬在了那年的冬天,暖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