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禁閉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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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門開了。

    景橫波一眼看過去,愣在門檻上,作聲不得。

    此時明明已經是深夜,眾人安睡的時辰,可此刻,滿院子都是人。

    可那都是什麽樣的人啊。

    第一眼,她以為自己看見了一群鬼,都是空空蕩蕩的白袍子,都瘦如竹竿,黑暗中眼光幽綠幽綠,在廊下、牆角、樹後、石旁,飄著掛著蹲著懸著,詭詭地盯著人看。

    第二眼,她看見了那些人的臉,看見臉的時候,她忽然明白那不是鬼,是人。是有病的人,有的人滿身碎鱗,有的人骨節扭曲,有的人皮膚脫落,有的人一半臉白一半臉黑,有的人臉皮像是不見了,隻看見一團蠕動的微紅虯結的肉,屋子裏黯淡燭光鋪開一片蒼黃的背景,這幕景象似群鬼夜遊圖,隻是那些人鼻子中都噴出淡白的氣體,才讓人察覺到這是活人。

    忽然那點燈光飄動起來,出了房門,遊動了好一會兒,景橫波才看出,那是一個黑衣少年,挑著一盞燈,步履穩定地迎了上來。

    院子裏鬼一樣的人們都穿白,唯獨他穿黑,隻有一張臉是白的,沒別人那麽惡心,就是特別的白,以至於那臉快要被燈光暈染,看不清五官。

    那挑燈人走到老家人麵前,在老家人向後退避之前,自己先站定,道:“來新人了?”

    老家人指指景橫波,道:“住你們這。”

    那黑衣少年點一點頭,道:“跟我來。”正要轉身忽然頓住,將燈挑到景橫波臉前,景橫波抬手擋眼,錯開那燈火氣。

    “她不是這病。”那少年道,“不能呆在這裏。”

    “公子的吩咐。”老家人搖頭。

    少年又怔了怔,唇角露一抹冷峭笑意,無可不可地一點頭,“成。”看看耶律祁,道:“他也來?”

    “是。”

    “不是。”

    前一句是耶律祁,後一句是老家人和景橫波同聲。

    “我家公子說一不二,”老家人道,“你若想住這裏,他連這女人都不治。”

    景橫波也道:“你住進來,我立刻走。誰也別留這裏受人氣。”

    看這群人,她總想起神經病院或者麻風病人,自己反正也染了疫病,砸進來也罷了,再把耶律祁拖進來也不上算。

    “我是不是可以隨便住在哪裏?”耶律祁問老家人。

    老家人想了想,點點頭。

    耶律祁一笑,自己退後一步,景橫波籲了口長氣,邁進門。

    幾乎立刻,那老家人便將門緊緊關住,聽著那一道一道上鎖的聲音,景橫波心中頗有些鬱悶。

    這明明白白就是個傳染病臨終關懷基地吧?

    不,連關懷都沒有,大門鎖死,四麵氣氛如鬼蜮,對麵站著個冷冰冰的黑衣家夥,黑無常似的,毫無表情地看著她。

    見她眼光轉過來,黑衣少年,隨隨便便一指最東邊一座屋子,道:“那間沒人住,你去住。一日三餐和藥湯自有人送來,如果裘錦風需要,自己也會來看診。那邊有個茅廁,你去洗幹淨,以後就歸你獨用。沒事不要來驚擾我們,不過我看你也不敢來。”

    他眼底神情微微嘲諷,忽然又道:“其實你不必怕我們,我們不傳染人,倒是我們該怕你才對,你染了疫病吧?看這症狀,雖然不重,但和七年前落雲的一場死了七千人的黑瘟相似,你最好離我們遠些。”

    景橫波更鬱悶了,居然被一群滿臉爛瘡鬼一樣的人嫌棄了!

    黑衣少年交代完了,也不理她了,自己提著燈回屋。那些鬼一樣的人還在院子裏飄著,他們身形好像特別輕,景橫波總聽見一陣奇怪的咕嚕咕嚕聲響,有點熟悉,她四麵望望,以為附近有池塘青蛙在叫,然而沒有。

    她要走到那指定的屋子,必須先經過一院子亂竄的“鬼”,這景象著實有些考驗人的心理承受能力——夜半,孤崖、滿院子幽綠的目光、滿院子如鬼的人群、滿院子如鬼的人群閃著幽綠的目光不說話死沉沉地看著你……會有種轉瞬就陷入餓鬼群被撕開生吃的錯覺。

    景橫波隻好把目光放在地下,不去看那些人的臉,這麽一看底下,頓時有了新發現。

    那群人的白袍子都很長,此刻拖在地下,雖然肮髒破舊,但她這個對服飾化妝非常精通的人,頓時看出了所有衣料都華貴精美,閃著暗光的綾錦、紋路華美的天絲錦、厚重幽沉的羽緞、富麗精致的提花綢……幾乎全是大荒頂級貴族才能用上的布料,相當一部分大荒都產不了,得用寶石出沼澤和周邊各國換來,所以昂貴得難以想象。

    就算在景橫波的店裏,這樣布料製作的衣服,基本也隻供高級vip,也就是各地王室。

    湖心荒島,一群看樣子已經在等死的被禁閉的病人,怎麽會用這樣的布料?

    她甚至在一個女子裙底的繡花鞋上,看見指頭大的明珠,如果不是明珠有半邊是幹淨的,她會以為那是一坨黃泥巴。

    景橫波看著這些袍角裙擺,簡直有點邁不動腳步,心底好奇越來越濃,她指著那繡花鞋上的明珠,剛想和這鞋子主人搭個訕,可是她頭一抬,嘴一張,那群默默盯著她的“鬼”們,忽然嗬嗬連聲,一溜煙地跑了。一時間滿院子白影亂飛,真特麽地像群鬼夜奔。

    奔的是一群鬼,嚇著那群鬼的是年輕貌美的女王……

    景橫波摸摸臉,更鬱悶了,差點以為滿臉破瘡流膿皮屑掉落的是自己……

    她摸到額頭幾個痘痘,忽然激靈靈打個寒戰,想到如果自己變成那個樣子……

    那還不如死了算了!

    這麽一想頓時一點力氣都沒了,折騰了大半夜,還在發著低燒,她拖著腳步找到那間屋子,模模糊糊看見床榻什麽的挺幹淨的,也顧不得那許多,和衣倒在床上就睡了。

    一夜做夢。

    夢裏很累。

    奔跑、追逐、不停地打鬥和紛爭,一片亂象裏還有一個白衣人影鬼一樣地晃來晃去,鬼一樣地在她耳邊叨叨:你為什麽不告訴我,你為什麽瞞著我,你為什麽什麽都不和我說就跑了……

    夢裏她煩不勝煩,破口大罵:“這特麽的不都是你以前幹的事嗎!姐一報還一報而已!”

    夢裏他不說話了,居然眼神幽幽地看著她,看得她渾身汗毛倒豎,一步步向後退,忽然兩人之間開出花來,花裏爬出個小小娃兒,二話不說就往他那裏爬,嘴裏咿咿唔唔地喊爸爸。

    她砰地一聲炸了,上前搶了娃娃就跑,拎著耳朵大罵:“特麽的你是從我肚子裏爬出來的你敢胳膊肘朝外拐……”罵了一陣忽然想起一個重要的問題,娃娃是男是女?趕緊將那小肚兜一掀——

    “啪!”

    什麽東西一聲脆響,就在耳側,她睜開眼睛。

    第一眼看見一室亮堂,一團金光閃亮在視野的盡頭,渾然燦爛如某人領口的珍珠,她抬起手擋住眼,好一會兒才想起昨晚自己睡覺竟然門沒關,現在太陽正在門楣上方閃閃地掛著。

    隨即她嗅見了一股非常清爽的香氣,像新鮮鬆軟的魚肉伴著清香晶瑩的米飯的香氣,或者還有鬆針的澀香和雞肉的濃香……

    她閉著眼,嘴角一抹笑意,喃喃道:“耶律祁你要是到了現代,絕對是人人爭搶的暖男啊……”

    好像就在頭頂不遠的地方,耶律祁的聲音響起,“什麽叫暖男?”

    “就是你這樣的……”景橫波懶洋洋地道,“上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溫柔體貼,細致穩妥,宜家宜室,可喜可嗔,像一團溫暖的陽光,沐浴在人的全身……”

    “你這個說法,令我忽然產生了一些不知道該不該有的期待。”上頭耶律祁若有所思地道。

    景橫波立即道,“期待什麽的還是別有的好。”聽見上頭耶律祁似笑似歎了一聲,一團羽絮飄了下來,落在她鼻尖上,癢癢的,“起來吃早飯吧。”

    景橫波“嗯”了一聲,鼻音軟膩,心中想著如果這話是宮胤問出來的多好,腦海中忽然就出現一個紮著圍裙戴著高帽子的宮胤,麵無表情地揮舞著鍋鏟,將一枚煎得滾圓比圓規畫出來還圓的煎蛋放入盤中,喊,“吃飯了!”

    這麽一想覺得很滑稽,忍不住撲哧一笑。

    這一笑沐浴在朝陽的金光裏,溫軟、美好、眉間眼角,滿滿對幸福的憧憬與期待,唇角微翹,似一瓣開得歡喜的合歡花兒,豔麗在清晨透明的金風日光裏。

    上頭盯著她的耶律祁,心尖忽然顫了顫。

    一直最愛她的笑意,嫵媚的時候居多,嫵媚的時候會令人覺得花都在瞬間增色,而日光燦爛華美,是一種近乎炫目難以忘懷的美,然而她這種溫軟的笑意,卻最令他不能忘卻,幾分嬌,幾分軟,幾分戀,天地在這樣彎起的弧度裏,也似忽然柔軟透明。

    他覺得自己的心也似透明了,成了一塊完整的水晶,每一切麵,都隻倒映她的影子。

    然而便填得滿滿,她的生命,也已經被他人填得滿滿,再無其餘人立身位置了……

    他唇角一勾,偏轉頭看遠處風景。

    景橫波睜開眼時,就發現頭頂正對著床,居然有個傾斜的天窗,天窗裏露出耶律祁半張臉。

    她眯起眼神,順手去摸床邊桌上的吃食。

    手卻摸了個空。

    她一怔,坐起,轉頭一看,桌子就靠在床邊,現在空蕩蕩一無所有。可剛才明明聞見香味,耶律祁叫她吃早飯的!

    景橫波下床,走到窗邊,嗬,好家夥,一個熱氣騰騰荷葉包,一個青翠欲滴竹筒飯,現在正捧在別人手裏呢!

    窗下,幾個白袍男女正搶食著她的早餐,一個女子抱著竹筒飯躥來躥去,不住叫喊:“呔!你們敢搶本宮的飯!”

    一隻大手忽然從樹上伸下來,拎住了她的頭發,“哈!鼎城郡主,快給本王將飯獻上來!”

    幾個人撲過去,拽褲腳的拽褲腳,拉裙子的拉裙子,嘴裏一陣亂七八糟。

    “輔國大將軍有權利吃一口!”

    “侯爵得分個雞腿!”

    “本宮是貴妃!本宮是君,你們是臣,一個都不許吃,統統給本宮獻上來!”

    ……

    景橫波格格格笑起來,這群神經病扮家家太好玩了!

    她一笑,那群人立即不搶了,齊齊轉頭盯住了她,喝道:“呔!何方草民,竟敢哂笑我等!”

    “是是是,鼎城郡主、輔國大將軍、侯爺、貴妃們,你們的扮家家玩完了嗎?下次想要扮家家麻煩用草根泥巴好嗎?這是我的早飯謝謝。”景橫波雙手扶著窗台,笑容可掬。

    那群鬼一樣的郡主將軍侯爺貴妃,瞪大眼睛,忽然一抬手,齊齊將手中東西砸了過來。

    “呔!何方鼠輩,膽敢對我等如此不敬!”

    景橫波頭一縮,劈裏啪啦泥巴混著飯都砸在她窗欞上,外頭那群還在大呼小叫,郡主吩咐大將軍,貴妃使喚侯爺,王爺使喚郡王,都在要求“將這個膽大妄為,咆哮王室的賤婢給我拖出來亂杖打死!”可惜喊了半天,景橫波頭頂簌簌掉了一堆泥巴,那些將軍王爺侯爵們還在爭著使喚下級,誰也不動,扯著嗓子幹嚷嚷。最後齊聲道:“新來的賤婢,出來伺候我們!”

    景橫波抬起頭,牆壁上晶瑩的米飯混雜著惡心的黃泥,雞肉埋在了黑烏烏的炭灰裏,她挑挑眉,想著這是耶律祁辛苦一早上的美食,現在全被這群見鬼的侯爵郡主貴妃大將軍神經病給特麽的糟蹋了,真是日了狗了。

    她站起身,“賤婢們在說誰?”

    “賤婢們在說你!”外頭齊聲答。

    “我憑什麽要伺候賤婢們?”景橫波問。

    “因為你地位最低。”外頭那群昂起頭,提裙子的提裙子,拂袍角的拂袍角,還有人掏出殘破不堪的小鏡子,照了照滿是皮屑的臉,將一縷油垢厚厚的劉海,拂到腦後去,“這裏按資排輩,你地位最低,來得最遲,大家商議決定,以後就你伺候我們了!”

    “是嗎?”景橫波彎唇一笑,外頭那群齊齊一呆,景橫波忽然手一揮,劈裏啪啦,一大堆石子劈頭蓋臉朝著那群“貴族”砸了下去。

    一大群人抱頭鼠竄哎喲亂叫聲裏,景橫波聲音清晰,“按你妹的資!排你蛋的輩!誰拳頭大誰定規矩!我來得遲,你們要照顧新人!我是女王,你們要尊敬陛下!以後就你們伺候我了!”

    “是是是你是新人,你是女王!”侯爵貴妃郡主大將軍們狂奔跑遠了,景橫波格格一笑,正要關門,忽然看見那黑衣少年,站在不遠處廊下,冷冷地看著自己。

    這是個異類,她對自己說。

    和那群不著調的“貴族”不同,這位才真正像個貴族。他穿的是黑色粗布衣,眼神卻像君臨天下。他住在這個院落的最中心的一間屋子,他的屋子明顯比別人幹淨。

    他的毛病似乎也沒別人重,隻除了特別蒼白些,以及掉了不少眉毛,整個人看起來,有種很特別的肅殺英俊。

    景橫波對他笑了笑,直覺這位才是需要慎重對待的人,然而笑容才展開一半,那黑衣少年霍然轉身,“吱呀”一聲關上了門。

    景橫波討了個沒趣,卻堅持把那一半的笑容笑完,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會回應你的善意,但好心情才是自己的。

    然後她轉身,對上頭看了看,天窗上已經沒有了耶律祁的臉,她走出屋子,看見靠近自己這邊屋子的院牆外,不知何時已經搭了一座竹樓,竹樓很高,高到可以俯瞰她的屋子,竹樓很簡陋,卻搭得精巧青翠,唯一的窗子開在對她的這一麵。一股藥香從竹樓裏傳出來,味道她很熟悉,是耶律祁最近一直在吃的,司容明開的方子,控製毒性的藥。

    景橫波對著竹樓發了一陣呆,笑著搖了搖頭,耶律祁哪裏是暖男,簡直是奧特曼,一夜之間連竹樓都搭好了。

    他現在不在,可能是看早飯給糟蹋了,重新去覓食了。

    景橫波自己去找水梳洗,忽然那邊正屋門又開了,那黑衣少年直直走了出來,景橫波以為他要和自己說話,正考慮要不要展開笑容,那少年已經目不斜視地擦過她身邊,一直走到她屋子的牆邊,仰臉望那竹樓。

    景橫波以為他是對竹樓有意見,竹樓太高,能俯瞰這院子的大多數情況,正想解釋兩句,忽然看見那黑衣少年閉上眼睛,鼻子抽動,似乎在聞那藥味。

    隨即那黑衣少年睜開眼,麵若寒霜,冷笑兩聲,又看一眼竹樓,轉身就走。

    他來得突然,去得古怪,景橫波竟然沒有機會詢問怎麽回事,隻覺得那家夥眼神不善,卻又無從揣摩。

    看著那邊緊緊關起的門,她歎了口氣,就著井水草草洗了臉,又找了桶,拎了水,準備去打掃廁所。

    她發著低燒,渾身無力,潑潑灑灑拎了半桶水,到那簡陋茅廁門口,做好準備麵對一個肮髒惡心的茅廁,然而推開那半扇木門,不由愣住。

    茅廁還是簡陋的,隻有一個蹲坑,但幹幹淨淨,搭腳的蓋板是新的,泥土重新翻過,牆麵上居然還襯了一層原木木板。

    景橫波怔了良久,軟軟地靠在牆邊。

    半桶水映著她微微憔悴的臉,她撫了撫臉頰,苦笑一聲。

    廁所不可能這麽幹淨,也不可能是這群侯爵王爺貴妃給打掃幹淨,隻有耶律祁。

    隻是她沒想到,連這種打掃女廁的活兒,他也給做了。

    昨夜他一夜沒睡吧?

    有種情意深厚如山,巍巍可依靠;細膩如水,時刻在圍擁。

    她卻覺得承當不起,羞於領受。

    她在茅廁門口愣了良久,才無可奈何歎息一聲,懶洋洋回去,上床發傻。果然不一會兒,耶律祁又空投下一個竹筒飯,裏頭新鮮的魚蝦拌清香的米飯,那魚肉居然都挑去了刺,說不出的肥美甘鮮,她捧著熱騰騰的竹筒飯,卻覺得喉間哽住,吃不下去。

    不一會兒,“鼎城郡主”敲她門,將一碗藥湯放在她桌子上,就忙不迭地走了,沒敢逗留,腦袋上剛才揍出來的包還在呢。

    景橫波端起藥湯便喝,也沒問裘錦風不給她切脈就開藥是不是不妥當。那家夥有透視眼,切不切都一樣。隻是藥喝完,碗底竟然能看見半隻蜈蚣油亮的黑殼,她一陣惡心,險些吐出來,硬生生勒住咽喉忍住,心裏知道八成是裘錦風的惡整,這貨心眼真是忒小。

    喝藥時,日光投射在桌子上,一片金黃油亮,她怔了怔,認出這是上好的黃花梨木。

    她放下碗,轉了一圈。屋子很小,僅一床一櫃一桌而已。但仔細看就看出了不對勁,三樣家具,都是名貴木料,做工精細,飾花鳥螺鈿,一看就知道不是出自百姓家的凡品。

    這家具,就和她發現的那些“郡主王爺貴妃大將軍”的衣裳一樣,是一種超出此地實際的奢侈品。

    景橫波心底升起濃濃的好奇,這個麻風病院一樣的地方,有很多疑點。一個不像病人行事神秘的主事人,一個簡陋卻裏頭裝飾華貴的院子,一群自稱身份高貴卻連食物都要搶的奇怪病人,還有那個性情古怪的裘錦風,還有這湖心島所在的落雲浮水之間的位置,這島的禁閉和神秘……

    她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哪怕避開世人,躲在這與世隔絕的小島治病,麻煩,遲早還是會來。

    ------題外話------

    ……

    先打滾著喊,掌門人投票還有沒啦。瀟湘電腦端首頁小喇叭或者中縫掌門人投票啊。

    微博網絡文學排行榜投票還有沒票啦,在我微博首頁有鏈接啊。

    最後月票有沒啊,反正都要了這麽多票了,順便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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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出門去開個會,網絡文學發展對話,省作協的邀請。今年因為懷孕,很多活動忍痛放棄了參與,還好這個隻需要一天,不過第二天打算取道南京,因為又到了定期做檢查的時候了,所以這兩天內可能都沒更新,搓手,沒事幹去看優衣庫吧,沒有麽麽噠,也有啪啪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