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二章 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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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杜文潛營帳的夏元公主,為自己輕易就說服了杜文潛而感高興。
她沒想到他竟然比她想象中要更加好說話,而且他就算被她威脅,眼看著要生氣了,但他說話時,眼睛裏還是那麽柔和,聲音還是那麽溫柔……
她無法自抑的滿腦子都想著杜文潛,卻沒有想到此時的杜文潛裏滿腦子想的都是他的妻子雲其雨。
二月出頭,便是陶朱書院的大日子,在這裏,陶朱書院要進行一場盛大的比賽。
通過這場比賽,陶朱書院的勝出的學子就有可能直接晉升到國子監去讀書,而進了國子監,就能得到陶朱先生的親自指導,相當於已經有半隻腳都跨進了舉人、進士的行列。
杜文潛突然南下離開,雲其雨早就已經失去前往的興致,但是,她的親弟弟雲昕澤也要參加這場比賽,她必須得去給他捧場。
陶朱書院是直接以陶朱先生的名字命名的,卻並不是他親自創建的。
創建初始這裏叫雲陽書院,隻是當年陶朱先生卻是從這座書院裏出來的,爾後他的人生一路就好像開了掛一般,三元及第,深得先皇的寵信,年紀輕輕便已經位極人臣,被先皇欽點為福康帝的老師,做太子太傅。
待得福康帝登基,他從內閣首輔的位置上主動退下來,把權利交還福康帝,退居二線,終日隻沉迷在做學問之上,本是一時興起到這裏來教書,可但凡被他點撥過的學子,在來年的各種大小考上,都能不鳴則矣,一鳴驚人。
慢慢他的名聲傳揚出去,雲陽書院在宛平城裏也越來越出名,但凡是學子,都擠破了腦袋要往雲陽書院裏來。
福康帝知道了此事,幹脆朱筆一揮,親自將其改名為陶朱書院。
並委任他為雲陽書院名義上的院長,這是對他能力的肯定,也是對書院的肯定。
一時皆大歡喜,但陶朱先生素來書院講課,卻不肯有人拜倒在他門下,他輕易不收弟子。
到如今能夠入他眼的弟子也不過隻有福康帝與杜文潛以及雲昕澤三人罷了。
這其中,他對於杜文潛又是最為欣賞的,甚至願意看在他的麵子,破例收下了雲昕澤。
不過,看雲昕澤在他門下潛心讀書的那些表現,以及在雲陽書院裏的優秀,足可看出杜文潛沒有看錯人,而他亦沒有收錯人。
隻是不知道這一次,他是否會如他所預料的那般的真正賽出成績,賽出水平呢?
說來也奇怪,明明是書院裏的比賽,可這賽場卻似比武場,一個寬敞的大草坪,坪中擺著一百張紅木桌案,底下鋪著蒲團,桌上除了攤開的身份牌,便隻有文房四寶,隻有從這裏才能看得出來,他們是鬥文。
圓場外是一排比一排高的木質階梯,眾多看客們便都坐在上麵觀戰。
雲其雨已經就坐,因著她是雲昕澤家屬的緣故,得以在賽場中有一個位置,而其他前來看熱鬧的人,還有站在外麵仰長了脖子看著裏麵賽場的。
賽事一共分為三場,這是其中一場,很簡單粗暴,就是比寫文章,題目由書院裏的副院長秦守正親自所出。
比賽的規章便是誰寫得最點題,字跡最為好看,便勝出。
在圓台上的貴賓席中,陶朱先生高高坐著,眉眼端正,身形筆直的看著台下。
此時所有的學子都還未曾入座,而是各自排著整齊的隊伍在做著賽前放鬆動作。
“父親,此次是不記名的方式來點評,那怎麽才能知道誰是誰呢?”陶采緋歪著頭看著台下摩拳擦掌的眾多學子們。
他們正在做比賽前的最後的準備。
這場準備是陶朱先生親自定下的,但凡是出自陶朱書院的學子,必須得按照這個規矩來。
在考前一刻鍾,不能還埋首於書卷筆墨之中,而是應該走到廣場之上,活動活動四肢,呼吸一番新鮮空氣。
如此一番賽前放鬆做完之後,眾人頓時一消之前那番緊張的氣氛。
“為何要知道誰是誰?”
他品評時,隻以文筆和點題以及書法來評,是誰又有何重要。
“女兒……女兒就是好奇嘛!”陶采緋被陶朱先生的端嚴弄得羞紅了臉,不安的看著台下那道青灰色的身影。
他的年齡在其中不是最大的,可他的身姿與他們相比卻顯得尤其的筆挺修長。
他站在那裏似鬆柏一般,堅韌挺拔便隻在那張挺直的腰背上。
陶朱先生微微眯了眯眼眸,順著她的視線看了過去,那個身影不就是阿澤那小子嘛,他心有所動,若有所思的看向了雲其雨所在方向,正好與雲其雨看過來的視線對上,兩人互相點了點頭。
看得陶采緋異常驚訝,她父親這是在做什麽?
“咚,咚,咚,咚咚咚……”一陣由慢到快的鼓點頓時響起。
眾人都激動起來,這意味著書院的比賽已經正式開始了。
雲其雨再沒有看向別處的興趣,一雙鳳眸隻死死盯住抹青灰色的身影。
事實上下麵的所有人都穿著相同的衣服,可她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雲昕澤那抹始終挺直筆挺的身影。
“夫人……奴婢好緊張,您難道不緊張嗎?”夏草偷偷看她一眼,隻見她唇角帶笑,臉色鬆快。
“緊張自是緊張的,畢竟這是阿澤在書院裏的最後一場考試了,如果成功了,便能直接進入國子監,無論以後會不會考取科舉,順利當官,可國子監裏的人都是各地的學子之中的翹楚,便跟他們相結交,也能學到很多東西。”
都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再又有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好的人在一塊兒相處,自然就能越變越好,若是跟不好的在一起,也會不自覺的學了別人不好的地方。
在眾人緊張的氛圍中,台下的書院學子,置身於萬眾矚目之下,卻依然不慌不忙,一個個廣袖輕動,潑墨成字,神態翩然。
“陶朱先生果然不愧是陶朱先生。”雲其雨看他們無論會作答的還是不會作答,都是一臉泰然的模樣,絲毫不見慌亂,已是明白了他們在開賽前做的那番放鬆的動作。
那正是紓解他們考前緊張狀態的操,隻要堅持做,基本上都能有一個麵對緊張之事,而不緊張的心態。
而有時候,能力很重要,但是心態卻更重要,尤其是在這種一次決勝負的考場中。
曾經杜文潛作為翰林院的學士,多次擔任過宛平城科舉考試的監考員,屢次聽他說起過,有些學子初初進去之時,還能從容應對,可在裏麵呆不到多久,很多人就會因為太過緊張而暈倒,或者幹脆有人犯病。
總之是各種各樣的狀況,層出不窮。
但是從陶朱書院裏出來的學子卻絕對不會出現這種狀況。(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