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打程言森，你就先打我。”呂淑珍護在程言森身前，恨鐵不成鋼的瞪了眼程海峻。
    就算是教育孩子，也不是這個打法。
    程言森還不到六歲，這麽打能行嘛！
    程海峻看了眼呂淑珍，歎了口氣，將拐杖扔到地上，雙手抱頭蹲在地上。
    一個大男人，嗚嗚哭了起來。
    程言森嚇壞了，剛才看他爸的樣子，像是要打死他一樣，嚇得抱著呂淑珍的胳膊直哭，這會看到他爸也哭了，就哭得更大聲了。
    程海崎兩口子和程海嶸兩口子，都站在自家的門口看著哭成一團的父子倆，除了歎氣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自從謝香霽做了那樣的事情後，程海峻的臉上就沒有再笑過，整天沉默寡言，一個人呆在屋裏，也不知在想什麽。
    如今看到他哭得像是個孩子一樣，幾人眼眶都潤濕了。
    呂淑珍抱著嚎啕大哭的程言森，伸手抹了把臉，抱著他就進屋了，留下程海峻一個人在院子裏痛哭！
    這麽久以來，程海峻一直繃著，哭出來也好，發泄出來這事就翻篇了。
    程言森坐在呂淑珍的炕上，抽抽嗒嗒的哭著，呂淑珍去舒意安的房間裏拿了些吃的給他。
    看到吃的，程言森就忘記哭了，哭花了的小臉黑一道灰一道的，小手抓著桃酥吃得很是滿足。
    本來呂淑珍還怕程言森太傷心，如今看他的樣子，有些哭笑不得。
    程言森一連吃了三個桃酥，才緩口氣，看向呂淑珍，“奶，你這裏有這麽多好吃的啊。”
    “這不是奶的，是你大伯娘的，你大伯娘懷著妹妹，容易餓，所以買些零嘴餓的時候可以吃。”
    提起大伯娘，程言森低下頭，悶悶的說道，“奶，我很想大伯娘。”
    “奶也想她。”呂淑珍抱起程言森，輕聲哄道，“現在是不是可以告訴奶，你這兩天放學後去哪了？”
    程言森抬頭看了眼奶，小聲說道，“奶，我媽來學校找我，我跟我媽在一起。”
    *
    時間回到前一天。
    程言森像往常一樣，放學後準備找程言軒一起去操場玩，然後等幾個哥哥們放學一起回家。
    她剛走出教室，就看到謝香霽站在那裏，正笑眯眯的看著他。
    “媽。”程言森看到謝香霽，就朝她跑過去。
    謝香霽抱住程言森，一邊親他的臉蛋一邊問道，“程言森，你有沒有想媽媽？”
    “想，每天都在想。”程言森抱著謝香霽的脖子，眼淚流了下來。
    她很想媽，可奶跟爸都不許她找媽。
    謝香霽帶著程言去了鎮上舒意安帶他們去吃過飯的那家飯館，飯館的老板認識程言森，主要是他們這一家人太特別了，每次吃飯有八個孩子，個個都特別能吃，而大人也不吝嗇，點的菜也多。
    這樣闊氣的客人，在他們飯館來說，是第一個大客戶。
    老板朝外麵看了眼，沒看到舒意安，笑眯眯的對程言森說道，“你家大人呢，還有你那些哥哥們呢？”
    “我是他媽。”謝香霽知道老板說的是誰，瞪了老板一眼,沒好氣的說道，“菜單，點菜。”
    老板看了眼謝香霽，又看了眼程言森，倆人長得倒是有幾分像，看來真是母子，也不多話，直接將菜單寄了過來。
    謝香霽將菜單給程言森，慈祥的摸了摸他的頭，“你來點，點一個你愛吃的菜。”
    程言森長這麽大，從來沒有見過這麽溫柔的母親，更沒見過這麽大方的母親，居然帶他下館子，受寵若驚的看著謝香霽，忘記了接菜單。
    謝香霽將菜單放在程言森的麵前，“想吃什麽就點什麽。”
    程言森暈呼呼的點了一份酸菜魚，他很喜歡吃魚。
    看著菜單上麵的價格，謝香霽一陣肉疼，可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這個時候她不能小氣。
    又點了兩個饅頭，將菜單交給老板。
    飯後，謝香霽帶著程言森去逛了供銷社，給他買了一支鉛筆，然後才讓他回去。
    並且告訴程言森，她來找他的事絕對不能告訴別人，尤其是呂淑珍跟程海峻。
    程言森知道奶跟爸如今多厭惡媽，自然沒有異議。
    回家的路上，程言森時不時從書包裏掏出那支新鉛筆看，開心的嘴角越咧越大。
    快走進家門的時候，他將鉛筆藏在書包深處，這才一蹦一跳的回去，看到奶跟爸都在院子裏等他，學著媽教他的理由，說是去了同學家。
    奶跟爸都沒有懷疑，程言森第二天又毫無負擔的去見了謝香霽。
    這次謝香霽帶他去吃的麵條，也很好吃，比家裏的麵條要好吃些。
    飯後，謝香霽就拉著他的手，一邊哭一邊告訴她，之所以她花了爸的醫藥費，她是有苦衷的。
    她很想回家，就讓程言森回家後求呂淑珍和程海峻，就說他離不開媽媽，想讓媽媽回家。
    程言森沒有隱瞞，一五一十的將這兩天發生的事都告訴了呂淑珍。
    程言森知道，很多時候，爸跟奶比媽對他好。
    但媽就是媽，再不好也是他媽，他真的很想他媽回來。
    聽了程言森的話後，呂淑珍長長的歎了口氣，摸著他的腦袋，“程言森，奶知道你還小，正是需要媽媽的時候，可你的媽媽跟別的媽媽不一樣，你還記得你哥住院那次嗎？”
    程言森臉色變得蒼白，遲疑的點點頭。
    “你哥就是被你媽氣的，奶不能再讓你媽再禍害你跟你哥，所以奶不能讓你媽再回程家。”
    “奶......”程言森眼淚流了下來，哽咽的說道，“我想媽媽。”
    呂淑珍被程言森這句話刺得心都疼了起來，將他抱在懷裏，閉了閉眼睛，“程言森，你還小，等你長大了就懂奶為什麽要這樣做，奶情願你現在恨奶，也不能讓你媽將你和你哥給帶壞了。”
    “奶......嗚嗚......”程言森靠在呂淑珍的懷裏，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呂淑珍輕拍他的後背，老淚縱橫。
    程言森哭了會哭累了就睡著了，呂淑珍將他放到炕上，蓋好被子，這才走出屋子。
    看到程海峻坐在院子裏發呆，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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