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淑珍裝作沒看出李小鳳的小心翼翼，任由她周到的伺候自己。
    隻要這樣她心裏能好受些就行。
    舒意安收拾了呂淑珍的衣物過來，還帶了些水果，都是毛毛和小黑昨晚上偷偷送來的蘋果，又大又甜，還有兩個哈密瓜，她全都帶來了。
    看到李小鳳在，她沒有意外，給她打了聲招呼，將帶來的衣服收拾好放到櫃子裏。
    坐在病床邊，一邊跟呂淑珍說話一邊削蘋果。
    “護士讓你進來了？”呂淑珍說道，“隻讓一個人陪護，我們念寶長的好看，護士就破例多了一個人。”
    “奶，也隻有你這樣稀罕我，在別人眼裏，我最多算是一個長的好看的姑娘罷了。”念念聽到呂淑珍的話，撒嬌道。
    舒意安附和，笑著說道，“對，念寶麵子大，我也是跟著她沾光才能進來的。”
    剛才她給護士站放了一袋水果，護士們就讓她進來呆一會。
    當然，那些水果是她在醫院門口買的，毛毛和小黑送來的水果，自然舍不得送人。
    呂淑珍笑了笑，朝念念伸手，念念就握住呂淑珍的手，“奶，你要是悶的話，我給你念書聽。”
    “好呀。”呂淑珍感覺病房裏氣氛壓抑，她要是扳著臉，大家都不好受，可她總不能一直找話題聊，還要避開她的病，挺為難的。
    念念就從包裏掏出一本書，念念揚了揚手裏的書，“奶，這本書叫《簡愛》，是一位英國女作家寫的，名叫夏洛蒂·勃朗特，我特喜歡這本書，我都看了兩遍了，我現在就念給你聽。”
    說完，念念就翻開書，娓娓動聽的念了起來。
    念念的聲音清脆婉轉，聲音不大不小，在病房裏流轉。
    李小鳳讀書少，一邊給呂淑珍按摩著腿，一邊聽著她念小說，沉重的心情輕鬆了些。
    舒意安削好蘋果，切成小果，用牙簽叉起來，給呂淑珍喂著吃。
    呂淑珍伸手接過來，“我腿癱了，手又沒癱，我自己來。”
    舒意安就端著盤子在她跟前，讓她方便吃蘋果。
    等呂淑珍吃完一個蘋果，舒意安又切了半個哈密瓜，念念放下書，直接上手抓了一塊塞進嘴裏，眯了眯眼，“真甜，這肯定……是我媽挑的。”這肯定是毛毛和小黑送來的。
    念念看了眼李小鳳，將話拐了個彎。
    舒意安看著念念點頭，知道她想說什麽。
    “小鳳，這個哈密瓜好甜，你也嚐嚐。”舒意安將一個牙簽遞給李小鳳。
    李小鳳搖頭，小聲說道，“大嫂，我不吃。”
    “嚐嚐吧，你大嫂特會挑水果，很甜。”呂淑珍對李小鳳說道。
    李小鳳看著呂淑珍嘴唇動了動，接過牙簽叉了一小塊哈密瓜塞進嘴裏，很甜，可她卻吃不下去。
    如果呂淑珍打她罵她，她心裏還好受些，她待她跟從前無異，這讓她心裏特別難受。
    看著李小鳳吃哈密瓜跟吃毒藥一樣，呂淑珍說道，“小鳳，你去開水房打壺開水吧，你大嫂喜歡喝茶。”
    李小鳳看了眼舒意安點頭，明白這是婆婆想跟大嫂說話，特意支開她的。
    她提著開水壺朝外走去，看到程謙，朝他勉強笑了笑，朝開水房走去。
    “媽，怎麽了？”舒意安也看出呂淑珍的意圖，等李小鳳走後出聲問道。
    呂淑珍伸手抓住舒意安的手，愧疚的說道，“意安，媽對不起你，念念這件事，讓你們受委屈了，你……能不能看在海嶸和言琪的麵子上，不跟小鳳計較。”
    “媽，瞧你說的，我從來沒有怪過小鳳。”舒意安違心的說道。
    她麵上沒怪李小鳳，可在她心裏，卻從未釋懷過。
    呂淑珍握緊她的手，歎了口氣，“老四已經離過一次婚了，要是再離婚，估計他會跟老二一樣不肯再結婚，媽不想看到兩個兒子到最後都孤零零的一個人，孩子們終究會長大。”
    “媽，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不怪小鳳。”舒意安說道。
    呂淑珍欣慰的笑了笑，“媽知道你最懂事，讓你受委屈了。”
    哪有當媽的不心疼自己的孩子，李小鳳是，舒意安也是。
    更何況念念是他們所有人的寶，這件事又跟念念有關，那能輕易原諒呢。
    舒意安搖頭，“媽，我再給你削個蘋果？”
    “不吃了，明天再吃。”呂淑珍搖頭。
    舒意安跟呂淑珍說了會話，就起身回去了。
    臨走的時候，叮囑念念自己也要睡好。
    “程謙，跟我回去吧。”舒意安對程謙說道，“明天一早再過來。”
    程謙猶豫了下，搖頭，“舒阿姨，我想留在這裏。”
    舒意安知道程謙不放心念念，正準備再勸時，念念出來了。
    “謙哥哥，你跟我媽回去吧，熬夜對身體不好。”念念對程謙保證道，“我會照顧好自己的，奶睡後我就睡，你放心吧。”
    程謙隻好點頭，“那行，我跟舒阿姨回去，明天一早就過來，我給你帶早餐。”
    “好呀。”念念點頭。
    等舒意安跟程謙走後，念念這才轉身回病房。
    李小鳳在盆子裏倒了熱水，正在給呂淑珍擦身，念念走過去說道，“小嬸，我來給奶擦身體吧。”
    “讓你小嬸來。”呂淑珍朝念念笑，“奶剛才小便的時候不小心弄髒了床，你不要伸手。”
    李小鳳鬆了口氣，隻要呂淑珍願意讓她伺候她，說明是真的不怪她。
    念念也明白呂淑珍的意思，就不再勉強，等呂淑珍睡後，對李小鳳說道，“小嬸，你也休息吧，這樣一直坐著也不行。”
    “不用了，我看著你奶，你好好睡。”李小鳳朝念念笑了笑，笑著笑著眼淚就出來了，“念念，你能原諒小嬸嗎？”
    “小嬸，我從來沒有怪過你。”念念以己度人，她小的時候三魂脫離身體，舒意安為了她到處奔波，哪怕當時用她的命來換她安好，她相信舒意安眼睛也不會眨一下的。
    李小鳳也隻是一個普通的母親，為了言琪，她也能理解她的做法。
    她知道她媽心裏有疙瘩，但她奶是真的原諒小嬸。
    不為別的，隻為給小叔和言琪一個完整的家。
    “念念。”李小鳳憋了一天，終於哭了出來。
    念念去洗手間擰了條毛巾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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