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5章:我來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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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來調查,科長,你沒搞錯吧?」周森聽到秋山之助的命令,不由的大吃一驚。

    難道是林大寬把自己在車廂內發現的情況跟秋山之助說了?

    不應該呀。

    他是義務幫忙,你這就把我出賣了,這人品實在是太差了,周森心裏犯嘀咕一聲。

    「這個案子確實有些內情,之前在會上不好公開講,但林主任他們調查陷入了瓶頸,無法進行下去了,他呢,建議讓你接手,畢竟你連矯正院「溫霖」自殺一案這都能破了,在破案方麵的天賦無與倫比,所以,周森君,你是重任在肩呀!」秋山之助又是拉出林大寬,又是拿話捧他。

    「不是,科長,我情報室那邊一堆事兒,哪來的時間查案?」

    「情報室那邊,小野大寬主任還扣著你的人不放吧?」秋山之助嘿嘿一笑。

    「這……」

    「知道,你現在有力使不出來,小野主任確實也有些過分,可你也得理解,他手下那些人到你那兒的話,他就成了給你打工的了,小野素來高傲,會同意嗎?」

    「這個又不是我的安排,他不給我人,佐藤副部長又催我催得緊,我是兩頭為難呀。」

    「這不是個機會嘛!」秋山之助嘿嘿一笑,意有所指道。

    「您的意思是,讓我以退為進,讓佐藤副部長給小野主任施加壓力?」周森明白了,秋山之助也沒存什麽好心眼兒,他是讓周森撂情報部那邊的挑子,回來辦警察廳的案子。

    這周森一旦把工作重心放回警察廳,那首先急的人就是佐藤英了。

    周森要是接了秋山之助的案子,就得罪了佐藤英,不得罪佐藤英,又得得罪秋山之助。

    可是他是真想接這個案子,一旦自己介入,那掌握的信息和回旋的餘地就大的多了。

    可是秋山之助是要破案的,自己接下來,想糊弄過去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這案子接下來,那是一把雙刃劍,好壞各一半。

    接還不接呢,不接,現在就得罪秋山之助,接,情報室那邊工作必然會受影響。

    當然,以現在的情況看,影響不大,反正人都還沒湊齊呢,現在最多就是磨合期。

    這個情報室能存在多久都還不知道呢,周森也隻是表麵用力,實際上拖後腿。

    反正他是知道的,日本人夢想的「西伯利亞」大戰略根本不能實現,關東軍更加沒有機會一雪前恥,日本戰爭的轉向不會輕易隨著任何人的意誌改變的。

    「案子我可以接下來,但是您不可能給我限定時間。」周森說道,規定時間內查清楚案子,這就是個偽命題,實際上,大多數都是做不到的。

    「不行,我最多給你一個星期,不能再多了。」秋山之助頓然拒絕了道。

    「一個月!」周森知道,這個是討價還價的過程。

    「一個星期!」

    「沒二十天不夠。」

    「十天!」秋山之助考慮了一下,減半處理。

    「十五天。」

    「就十天。」

    「我想知道全部內情。」周森一咬牙問道。

    「你就是不問,我也很會跟你說的。」秋山之助點了點頭,這都是影山要求的,他不過是個轉述者。

    「您說。」

    「其實,我們在刺殺發生之前就收到了一封匿名信,信中說,有人會在金總監來冰城的列車上意圖刺殺,於是,我們就提前安排了金總監乘坐頭一天的回車來的冰城……」

    盡管周森臉上適時的露出驚訝之色,但秋山之助所言,倒是跟他心裏猜測的大相仿佛。

    如此一來,軍統冰城站內出現

    了叛徒這事兒也是坐實了,如果秋山之助沒有隱瞞什麽關鍵信息的話。

    「這封匿名信呢,還在嗎?」

    「在。」秋山次郎從抽屜裏取出一個信封遞了過去,「信是刺殺前的兩天寄到的,也就說,就是在金總監決定要來冰城的第二天寄出來的。」

    「能查到這封信是從冰城的那個郵筒寄出來的嗎?」周森問道。

    「不知道。」

    周森注意到信封上沒有郵戳,應該是直接投放至警察廳門口的郵筒,然後郵局取信的郵差一看沒有張貼郵票,上麵寫的還是警察廳的地址,直接就給送過來了。

    這個寄信的人很清楚郵局的工作流程,否則,這封信也不可能及時的送到。

    「送信的郵差……」

    「郵差已經秘密調查過了,沒有任何問題。」秋山之助直接說道,「他是在警察廳外的郵筒取的信件,發現並沒有張貼郵票,寫的又是寄送警察廳的地址,直接就給拿進來了。」

    周森點了點頭,如果是張貼了郵票,哪怕是寫了地址是寄送警察廳的,也會拿回去蓋上郵戳,然後再給送回來。

    而沒有郵票,又沒有寄信人的地址,隻有送到的地址,還就是警察廳。

    那郵差本來就是過來送信和取信的,不過是捎帶手的事情,自然不會為了這點兒小事兒,把本來就到的目的地的信給拿回去。

    邏輯是通的,但這其中會不會發生其他什麽情況,那就不好說了,比如郵差比較粗心,取信的時候,囫圇吞棗,直接把信拿走,那這封信很可能就到不了警察廳,甚至要晚幾天都有可能。

    「這個郵差平時應該是個很細心,負責任的人吧?」周森隨口問了一句。

    「是吧,警察廳這邊的郵筒,郵局選的都是最好的。」

    周森拆開看了一眼,信件是宋體寫的,雖然手寫,字跡跟印刷出來的沒什麽兩樣,看來,想要從字跡上有所突破是很難了。

    「科長,那我去查案了。」周森也不多說,直接就從秋山之助辦公室內退了出來。

    ……

    查案得有人手,就靠周森一個人不行。

    一個電話,從情報室那邊把牧仁、程雲峰和韓鬆月調了過來,加上原來的手下姚玉梅、餘學銘和烏恩,這就是六個人。

    如果把自己算上,七個人的也算能夠成立一個專案小組了。

    至於安娜,她得留在情報室,不能她們兩個都去查案,情報室沒人負責了吧。

    當然,還得去找林大寬一趟,把他手裏調查得到的信息和資料都取回來。

    估計秋山之助應該通知到他了。

    敲門,進去。

    林大寬見到是周森,連忙起身相迎,他剛得知秋山之助把「刺殺」的案子交給周森,等於說,這個燙手的山芋從自己手上給拋出去了,他也是鬆了一口氣。

    「林叔,老廳長那個案子秋山科長把它交給我了,我來找您交接一下。」周森道。

    「小森,難為你了。」林大寬也想不到秋山之助會把這個案子交給周森接手調查、

    「都是為了工作。」周森訕訕一笑,要不是你的推薦,我能接手這個案子嗎?

    隻不過這話不好當麵說,這關係以後還處不處了?

    「這個案子雖然交給你了,但你什麽需要的,盡管跟林叔說,要人給人,林叔絕不說二話。」林大寬內心還是有些愧疚的,這個案子到誰手裏估計都沒個好,他是平安了,周森可就倒黴了。

    這周森跟秦家的關係,讓他來調查金榮桂遇刺一案,這日本人是怎麽想的。

    「資料不多,都在這兒,另外,我去秦家求見老廳長,

    讓秦雄給擋了,你去的話,估計他更不會待見你,你得有個心理準備。」林大寬將準備好的資料遞給周森道。

    「多謝林叔提醒,我知道。」周森點了點頭,調查金榮桂刺殺案,這苦主是繞不開去的,就算周森不想去,他也得去。

    去和不去,那是不同的,去了,人家不配合,話到時候自然好說,配合,那最好了。

    但是周森還沒想好什麽時候去,一個消息就傳了過來,金容桂不等秦老七下葬就要返回新京。

    行程定了,火車票都買了,就在明天一早。

    說是新京那邊積壓不少政務,需要金榮桂回去處理,他一個傀儡總監,就是十天半月不上班都沒人過問的,什麽政務繁忙,不就是找個借口離開嘛。

    周森倒不會認為是他接手這個案子的原因,他還沒那麽大的麵子,讓金榮桂做出這樣的決定。

    應該是秦家的事兒。

    是秦雄還是自己的女兒金雅珍,這就不好說了,家醜從來都是不可外揚的。

    得,去秦家拜訪的時間不能拖了,得盡快去。

    ……

    「老吳,給你個活兒。」周森從林大寬辦公室出來,就去了指紋管理室,那邊有個痕檢股,老吳就是那裏的頭頭。

    「這個點你過來,準沒好事兒。」老吳正在悠閑的看著報紙,他沒活的時候,跟周森在檢閱股摸魚的時候差不多,上班不是看報紙,就是喝茶。

    但有案子的話,那可能是幾天幾宿的不睡覺,不把報告交上去,上頭能放過你?

    「幫個忙嘛,一頓羊蠍子。「

    「說吧,什麽事兒?」一聽說有「羊蠍子」吃,老吳立馬就鬆口了。

    「這個信封和信裏麵的內容,寫一個詳細的分析報告。」周森把秋山之助給他的那份「告密信」遞給老吳。

    老吳打開信封,一看裏麵的內容,哆嗦一聲:「你怎麽什麽活兒都敢接呀?!」

    「沒辦法,上頭硬派下來的,我不想接也不行。」周森無奈的苦笑一聲道。

    「信封就是普通信封,信箋也是普通的信箋,市麵上都有得賣,沒什麽調查價值,估計就算有指紋,也都破壞了,沒有懷疑對象,就算有也沒辦法比對,信的內容我就不說了,這字寫的跟印刷差不多,我上哪兒去給你鑒定呀?」

    「字鑒定不了,墨呢?」周森反問道。

    「墨?」老吳詫異的一抬頭,周森這個思路真是跟一般人不同,完全不按常理出牌呀。

    「我試試呀……」

    「這個筆跡能鑒定出是何時書寫的嗎?」

    「這個問題不大,時間長的話,誤差都是用年來計算的,時間短的話,一兩個月誤差肯定有的,但這個筆跡,看上去應該不超過半個月,但精確到那一天,那我可做不到。」老吳似乎看出周森的想法,直接堵住了他的嘴。

    「能不能分析出這個人的書寫習慣,比如他在書寫某個筆畫時候的力道,運筆的姿勢?」

    「一個人是可以模仿別人的筆跡,但對另一個人書寫的習慣和力道卻不一定能夠模仿,可是你為什麽要鑒定這個,你是懷疑什麽?」老吳好奇的問道。

    「順便嘛,反正都一頓羊蠍子了,總不能太便宜你了。」周森嘿嘿一笑。

    「你小子,這都斤斤計較。」老吳哈哈一笑,沒再多問,反正他隻負責鑒定,其他的不關他的事兒。

    「什麽時候有結果?」

    「快的話,明天一早。」老吳思考了一下道。

    「等你。」

    ……

    周森對於能否見到金榮桂不報太大的希望,但還是要去的,周森要比很多人提

    前知道金榮桂要來。

    畢竟有秦朗這個通風報信的人。

    但是他這邊可沒有把這個消息透露給軍統冰城站,事實上,他是從來沒想過在金榮桂身上打什麽主意的。

    冰城站方麵是如何得知金榮桂秘密來冰城的,他的消息渠道是哪兒來的。

    當然,他不是小瞧軍統冰城站了,或許他們真有一些非常隱秘的消息渠道。

    再者說,金榮桂的行蹤也算不上機密,畢竟他現在隻是個「吉祥物」了。

    一個吉祥物沒了,再推一個上去就是了,這一類人,在偽滿內部從來都是不缺的。

    「頭兒,咱們就這樣直接去秦家嗎?」

    「怎麽了?」

    「今兒個是秦七爺頭七,您要是去的話,怎麽的也要……」程雲峰好心提醒一聲。

    「頭七了?」周森還真沒注意,這一算日子,還真是的,今天剛好是秦老七的頭七。

    自己去秦家,那是辦案,可在外人眼裏,那解讀可就不一樣了,這確實是個避不開的問題。

    可偏偏金榮桂明天一早就離開冰城。

    「金公明天幾點的火車返回新京?」

    「六點半。」程雲峰說道,顯然是早就做好了功課了。

    這可把周森給難住了,今天去,不管是幹什麽的,國人死者為大,他少不得也得去秦老七的靈前鞠個躬,上一炷香的,可讓他給秦老七上香,這他是萬萬做不到的。

    不去到沒什麽事兒,去了,就不鞠躬,不上香,那就是上門找事兒了。

    尤其是他跟秦雄因為「群芳樓」的事兒還沒結束呢。

    「買明天同班次的列車,我們直接在車上與他見麵!」周森果斷的吩咐道。

    「是,頭兒。」